区别于道星宗整体的青砖黛瓦古韵飘香不同的是,这大殿之内陈设简单,却透露着庄严肃穆。
让进入殿中的人都不由的放缓了呼吸,谨慎认真起来。
就连青复南这种平日里头本就不着调的人,如今也是身板笔正的站在自己师父后头,垂着脑袋面上一脸严肃。
正殿中间未放任何摆设,道星宗的六位长老分别坐在两侧高席之上,大殿之中站着的便只剩下了纪纾禾一行人,一时之间显得空旷而压迫。
身后跟着的应当是各自的弟子,人数并不算多。
纪纾禾看向正殿中央并不算高的位置,迹翀道君并未落座,负手站定目光却并未落到实处。
她莫名有种过来是被审问的错觉,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心中暗自想着,若是道星宗摆的是这种态度,那接下来的谈话可能不会很愉快。
刚想着这些,一道少年声音便从殿外传了过来。
“见过师父,各位长老。”
几人回身,这才看见了刚起身踏入殿中的人。
少年一身黑色长衫,和道星宗整体的紫色弟子服显得格格不入,分外惹眼。
再观少年。
长发被一支玉簪牢牢固定在头顶,分明没有带着发冠,可那满头青丝却愣是被那玉簪子完全固住,不见半丝掉落,齐整又规矩。
少年这会儿已经走到了几人身侧。
方才逆着光,纪纾禾只当这少年是身着一身玄色长衫,可如今近看之下才发现少年这身衣裳是紫色的。
不过是紫到发黑。
纪纾禾暗搓搓的想着,还好自家宗门没有弟子服这一说。
要不然连自主选择衣服颜色的权利都没有。
太惨了!
“道星宗步云尔,见过几位道友,无量寿福。”
眉眼带笑。
纪纾禾这才看清了来人长相。
与青复南那一身剑修的暴躁性子不同,步云尔这个道星宗的首席大弟子温和的就如同一块暖玉一般。
白皙的皮肤之上当人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可真要论起来这年岁也是不知几何的。
就是不知道比自家大师兄年岁上头是年长些还是怎么样了。
她现在自然是看不出修为比她高出这么多人的修士的骨龄,再者,修士的年纪除了证明自身的天赋以外,还真的不甚大用。
这样正式的打招呼方式,纪纾禾也是第一次见。
尚在微微愣神之中,还是江肃率先反应过来,先回了礼一礼。
而对于纪纾禾这种显然反应慢半拍的,步云尔面色如常的并未表现出什么异样。
转而招呼了一声,便有道星宗的弟子安静的抬上了椅子。
恭敬放好、上茶上点心。
期间没有一个抬眼看他们这些人一眼,礼数周全的挑不出毛病。
眼见着东西都准备妥当了,步云尔又冲几人微微一笑,行了一礼,便径直走到了迹翀道君身边安静站定了。
一直站在大殿主位的上的迹翀道君这才淡淡开口说道:“坐吧。”
眼看着这是要开始谈正事儿了,纪纾禾却没立即坐下,转而走到了一直面色不善的朱长老面前躬身行了一礼,这才缓缓开口说道:
“朱长老,晚辈有一事不明,还请长老指教。”
朱雄川是在符师大会时候就见过纪纾禾的,对于她这连自家宗主都没有半分讨好的样子,自然也是知晓的。
也正是如此,此刻的朱雄川倒是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事儿,小孩儿要来请到他头上求指教的了!
宗主对这小孩儿的态度分明是欣赏的,若是符篆上头的事儿去和迹翀道君说,请他指教一二,不是显然会比来问自己更有用吗?
他一时间想不明白,却收起了面上的不满,正了神色。
一码归一码,他如今虽说是担心自家徒弟。
可到底是在之前就听宗主说了,这青小子是去追查炼魂一事了。
虽说他不明白那青复南如何有能耐追查的了炼魂这种大事,可如今人是和纪纾禾这些人一道回来的,想来也是有线索的。
他们这些人,今日聚在此处,可不就是为了这事儿吗!
“我非小友师长,小友也非我宗门弟子,指教是谈不上的,若是心中有惑,宗主在此,自然会有人替你解答。”
纪纾禾自然是听出了朱长老的意思,心想还真是一丝不苟的呀。
同时心中的大石头也落了地。
想来这样的朱长老也不会给她们赶出去了。
心中笃定,便坦然的开了口。
“朱长老端坐执法堂长事之位多年,从未冤假错判,就刚刚这些入殿摆放桌椅的门中弟子,也无半分逾矩失礼之处。可见道星宗的弟子是对执法堂的相当信服的。”
朱雄川原本还等着小孩儿说到底是有什么事儿想让他来指教的呢,没曾想这孩子忽然间开始夸夸夸了!
这突如其来转变的话锋,倒是让他一下子有些没有接住话头子。
可心里却是小小的得意了一把。
可不是么!
出门在外,谁不会说一句他道星宗弟子的好!
朱雄川心中得意,面上的不善也温和了几分,干咳了两声正色道:“小道友还是莫要在我这儿卖乖了,说说你到底何事要指教。”
坐在朱雄川上首的易奉行僵硬的移开了视线。
这真的是那个古板不懂得变通的朱老头子吗?
这话却是朱雄川会说出来的,可这没有半分端着的语气,和显然带笑的眉眼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好不值钱啊!
同样觉得不可置信的还有他身后的青复南。
五长老朱雄川他并不陌生啊!
除了自家师父,见的最多的就是这五长老了!
毕竟他算是执法堂的常客嘛!
可这样的五长老,他是真没见过......
慈眉善目的朱长老见过吗?
没见过啊!
可是更吓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