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同志，你没事吧？”
    售票员神情紧张。
    “同志，这位孕妇同志推我，刚才只有她在我身后。”
    红棉袄往前挺挺肚子，“你瞎说什么，我告诉你……我身体可不好，吓到我肚子里的孩子，小心我去公安局告你。”
    “别以为你是一个什么厂长，我就怕你。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写举报信告你，让你上不了大学。”
    “…………”
    售票员拉拉苏茉的衣袖，“苏同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求求你了……我们车要是被投诉，年底的先进就评不上了。”
    “包庇犯错的人？”苏茉心里寻思只要我没有道德，谁都绑架不了我！
    “同志，只要这位孕妇同志跟我道歉，我就息事宁人。”
    红棉袄眼珠子一转，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呦……我肚子疼。”
    “苏同志，我替她给你道歉你看行不行？”售票员脸色难看，像吃屎一样。
    “苏同志，你没必要跟狗讲道理，小心她赖上你。”
    “小同志，赶紧回家吧！没必要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小苏啊！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不要跟这种人生气。”刘老师也劝道。
    车上的乘客你一言我一语的。
    红棉袄听着大家的话，俏起唇角，“苏同志，让我道歉是不可能的。天这么冷，我可要先走了。”
    苏茉挡住红棉袄厉声道：“如果我爱人没有扶住我，我肯定就受伤了。”
    “你不应该为自己的行为道歉吗？你的父母就是这么教养你的吗？”
    “还是你根本就没有教养。”
    苏茉对着车门里的人大声质问，“因为她是孕妇，她犯错就可以不道歉，做出蓄意伤害她人的事就能当作没有发生吗？”
    大巴车里的人，都没了声音。
    “哎呦呦………你身为军人家属欺负老百姓。”红棉袄指着苏茉。
    苏茉毫不示弱，“我欺负你什么了？打你骂你还是把你孩子踹掉了？
    你让我让座不成，又试图撵我下车。我想问问，你为什么一上车就针对我？”
    哪里有什么为什么！一上车她就看见空座旁边那男人脸上的白斑。
    自然不愿意坐在他旁边。
    环视一圈，只有苏茉看起来年纪小，最好欺负。
    “我是孕妇，你给我让座不是应该的吗？你有没有爱心？”红棉袄梗着脖子。
    苏茉冷哼，“怎么？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吗？他出来管我叫爸爸吗？
    我凭什么让着你，因为你不讲理？还是因为你没脸没皮。”
    “哈哈……可不就是没脸没皮嘛！”司机师傅听见苏茉的话，只觉得浑身舒坦。
    “哼……你不怕被她投诉，你不想当先进，我还想当先进呢！”售票员瞪司机一眼。
    “我小姑子明年就结婚了，我还指着保温壶和大茶缸子给我小姑子添妆呢！”
    车站的先进工作者，每年固定发一个保温壶，其余的奖品随心情发放。
    去年发的枕巾，前面发的牙刷，今年有传言说发大茶缸子。
    “俺当不上最美售票员，当一个站里小先进就行。离今年评选就不到一个月了，你可别给我拖后腿。”
    滴滴………
    司机按下喇叭。“小鬼难缠，姐……这个月五块钱的奖金都没了，你还想着先进呢？”
    “司机同志，你们先开车走吧！这事跟你们也没有关系。”
    滴滴……
    “谢谢你，苏同志。”
    售票员也上了车。
    嘎…………
    “你要死啊！你要死就死远点，别赖上我……奶奶个熊的！”司机瞪着拦在车前面的红棉袄。
    “你们今天敢走，我明天就去投诉你们两个。别说先进，让你们工作都没了………”
    “艹…………我这暴脾气！”
    司机撸起袖子就要下车，被售票员一把拉住。“国兴，你冷静点，想想你瘫痪在床的爹。”
    司机扒拉售票员的手，“那是我编的，我爹一顿饭三碗饭根本没瘫痪。”
    “…………”
    重新拉住，“那想想你家八十岁的奶奶，吃了上顿没下顿。”
    “我奶一顿饭两碗饭，吃嘛嘛香。”司机打开车门。
    “我这暴脾气，顾塬你别拉我………顾塬你别拉我……”
    苏茉一回头，，顾塬站在她五步之远，微笑着。
    “…………”
    啪………一个大比兜。
    红棉袄瞪大了双眼，眼神中充满了惊愕和难以置信，嘴巴也微微张开，仿佛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身体僵硬得像一尊雕塑，完全无法接受刚刚发生的事情——自己竟然被打了！
    那一瞬间，时间似乎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司机带头鼓起雷鸣般的掌声。
    该………
    红棉袄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袭来，让她不由自主地捂住脸颊。
    “你……你怎么敢！”红棉袄厉声道。
    苏茉拍拍手，然后感觉塞不干净，拿出手帕又擦了擦。“不好意思，孕妇同志！我不是委屈自己的人。”
    “啊…………我要报公安我要投诉你们……我不好过，你们都不能好过。”
    司机师傅冷哼一声。“怕你？”
    售货员哀怨叹口气。“我怕，我是真的怕。”
    苏茉指指大巴车，“好啊！上车……咱们一起去公安局，问问公安同志冒充孕妇，蓄意伤害她人人身安全，是什么罪。”
    “司机同志，麻烦你直接开到镇里公安局。车上的乘客同志们，麻烦你们做个人证。”
    “勇于仗义执言的同志，以后家里有喜事，在兴盛家具厂买家具，我给你们员工内部价。”
    内部价……一件家具最少省十好几块钱。
    “真的吗？苏同志……”
    车上的乘客已经下了大半，之前那位白癜风的聋哑人已经下车了。
    车上现在只有不到十个人，别说员工内部价。就是每人送一件，苏茉也是送的起的。
    都什么身价了……那几瓶白酒的价格……就已经增值几十倍了。
    “真的……比你们买的榛子都真。”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众人听说买家具员工价，都动了心。
    “苏同志，你放心我们给你作证。”
    这时候不劝苏茉息事宁人了………
    “请吧！上车……姜桃同志。”
    苏茉做出请的手势。
    “你………你怎么知道我叫姜桃？”红棉袄怒瞪着苏茉。
    苏茉夹着嗓子，“兵哥哥，你是咱们这的驻军吗？我叫姜桃……你叫什么名字？我可以去你们部队给你送锦旗，感谢你。”
    “…………”
    “走吧！姜桃同志，咱们去镇上公安局说道说道。”
    “说什么？哎呦呦………我肚子疼。”
    “我肚子疼………”红棉袄捂着肚子，偷偷瞄着苏茉。
    “你肚子疼？不是让我一巴掌打流产了吧？快快，顾塬把姜同志送上车。”
    “司机同志快开车，咱们去医院检查，检查。这姜桃同志可能要生了。”
    司机撇撇嘴，这平坦的小腹是要生了？
    “苏同志，你不是说她没怀孕吗？姜同志这肚子，也生不出来吧？”
    售票员从车上下来，“国兴你别碰她，小心她说你耍流氓。”
    “姜同志走吧！我们开车送你去镇里公安局。你要不是要告苏同志吗？”
    红棉袄拦车，把女售票员气坏了。
    如果司机没刹住车，他们别说评先进了，就直接进去了。
    “谁说我要告她……天晚了，我要回家了。”
    红棉袄不再捂着肚子，脚上抹油就要走。
    “姜桃同志，你真是深明大义，白白挨打了？”
    苏茉拦住红棉袄，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的肚子。“孕妇同志，你这肚子不像怀孕的呀！都怀孕了，这棉袄还做收腰款的？不怕勒到孩子？”
    红棉袄眼神闪躲，“你懂什么？我现在月份小，孩子也小。”
    “行，姜桃同志，你说的都对！上车咱们先去医院，再去公安局。”
    姜桃眼珠转转，“我肚子疼，想上大号，你们等我会一会。”
    苏茉和售票员相视一笑。
    红棉袄左拐右拐进了一片小林子。
    “司机同志，这姜桃同志估计回不来了，你上车开车吧！”
    司机三两步跳上了车，“你咋知道她没怀孕的？你还会看这个？苏同志不愧是大学生。”
    苏茉摇摇头，失笑道：“我瞎说诈她的。”
    女售票员跑进了小树林，然后又折返回来。“那个……那个女的不见了。”
    ……………
    苏茉和顾塬刚走到家门口，就听见安安如雷般的哭声。
    “啊…………”
    脸上的泪水少的可怜。
    四目相对………“妈……”安安撇撇嘴。
    “装哭呢？你哥都不理你……就你独自装哭啊！好尴尬啊！”
    默默趴在炕上玩着一只木头雕刻的小兔子。听见苏茉的声音坐起来，给他妈妈一个大大的微笑。
    “默默在家乖不乖？有没有听话啊？外公去哪里？”
    句子太长，默默听不懂他小小的肉脸皱成了包子。
    然后在他妈妈和他爸爸的注视下点点头，对着苏茉伸出手。
    被顾塬抱在怀里的安安满脸委屈。叽叽咕咕叽叽咕咕叽叽咕咕……一顿婴语输出。
    “嫂子……给我来杯奶茶吧！我心力交瘁了！”南音头发像炸毛的狮子狗。
    “唯有美食能治愈我……”
    苏茉抬手在炕桌上放上一杯香香奶茶，又放了一块巧克力面包。
    摸摸南音炸毛的头发，“委屈你啦，我的小德华。”
    南音看着炕桌上的食物，挑挑眉。“嫂子，说好的要富贵呢！！！”
    苏茉又拿出一盒无骨鸡爪一个麻辣小龙虾。
    南音满意点点头。
    “南音，只有你一个人在家？他们都出门了？”
    南音心满意足，打开无骨鸡爪的盒子，“杜爸爸和严爷爷推着李爷爷他们火急火燎的出门了，我还没来及问，他们都走出二里地了。”
    安安看见她妈妈又凭空变出东西，小眼珠子瞪的溜圆，小嘴巴张的老大，口水哗啦啦的流下来。
    流下来……
    南音一口奶茶一口鸡爪子。
    这混合香精的味道，刺激着安安和默默还没有成年的味蕾。
    “要……”安安指着桌子上的食物。
    默默眼睛弯弯，努力微笑营业。憋半天憋出一个字，“姑……”
    “两个小馋猫，你们只能喝奶。”
    苏茉揉揉两个孩子的头发。
    两小只委屈巴巴的看着苏茉。
    “妈妈……”异口同声道。
    “橙子，给孩子拿点小饼干。”老父亲顾塬心疼坏了。“拿点他们爱吃的，别拿那个咬不动的磨牙棒。”
    呵………
    “嫂子，拿点小海苔给安安和默默吃。别抠搜的………以后我赚钱都给你。”
    南音想了想又补充道：“再拿点小馒头。”
    苏茉拿出一袋小馒头一袋海苔，放到炕上。
    “小馋猫。”
    安安抱着顾塬的脖子，“吧唧……”一口亲在顾塬的脸上。
    安安本就长的像苏茉，脸上带着婴儿肥，白白嫩嫩。
    老父亲顾塬的心瞬间融化成一团。
    顶着一脸哈喇子傻笑。
    默默看着妹妹抢先一步讨好他爸爸，也不甘示弱的抱着苏茉的脸，来了一口。
    哈喇子一脸的苏茉，笑不出来了。
    第二天一早。
    苏茉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她昨天放入空间的酒不见了。
    “要暴富的一天啊！”苏茉心情很好。
    早饭依旧很丰盛，打卤面过水面条，茄子肉沫的卤子和尖椒肉丝的卤子。
    段爷爷和李爷爷相视一笑，没有说话。
    不聋不哑不做家翁。
    “小宝，爸爸要跟你李爷爷他们去趟京市，小王警务员还没回来，我也不放心他们几个老人自己回去。”
    “嗯？怎么就回京市了？这马上就要过元旦了。”苏茉放下筷子，看向李爷爷。
    老李头有些不舍两个孩子，“丫头，我和你段爷爷有个老伙计，过命的交情。他不行了，就这几天的事了，我们回去送送他……”
    “你也快开学了，我先回京市收拾收拾房子，等你回京团聚。”
    “车票的事，你不用担心。已经安排好了，一会吃过早饭我们就走。”
    苏茉眼眶微红，过年就剩下他们几个了。
    “我和部队打申请，送你们过去。过完元旦咱们再赶回来过年。”顾塬有些不放心三个老人都让杜爸爸自己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