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茉和女人进审讯室，几句话的功夫就出来了。
    “阿姨……再见。”
    “姑娘…………再见！”
    ……………………
    几天后的清晨。
    “大娘……你要粮食不？？？”
    苏茉头上包着灰色补丁三角巾。脸上用的小麦色粉底液，柳叶眉变成了小新眉。
    “小同志，你说什么？你有什么？”大妈拽着苏茉的胳膊，拉到胡同里。
    “大娘，你要粮食不？俺有粮食。”苏茉解下身后的背囊。
    “大娘，你看看！这是高粱米还有玉米面。”
    苏茉抓几粒粮食，放在大娘手心里。
    大娘放嘴里嚼嚼，“今年的新粮啊？”
    “走……姑娘跟大娘回家说，这不安全。”大娘指指自己的袖子，“红袖标一会儿就来了。”
    “哎……大娘！这报纸上都登着嘞！让俺们做买卖嘞。咋还抓人嘞？”
    大娘心想这小同志，怎么不好糊弄呢！
    “姑娘，你背笼里的粮食大娘都要了。”
    苏茉惊讶，“你都要了？大娘你家人这么能吃啊？这可是满满一背笼粮食，好几十斤。
    听说你们城里人，都分粮食。咋还这么缺粮食嘞！”
    大娘鄙视的看着苏茉，“我们只分粮食票，不分粮食……开工资。”
    “土包子。”
    “哎呀………大妈，那你家买粮食得花不少钱吧！”
    大妈眼珠子一转，“这……你就不用操心了，你跟我回家称称你背笼里的粮食。”
    “听口音，你不是本地的？你家是哪的？”
    苏茉呲着一口黄牙，“俺是京市北面的，来走亲戚的。”
    “亲戚？什么亲戚……小同志你家有亲戚在京市？做什么的？”
    “俺姐姐在京市，俺来给她送粮食的……”苏茉拍拍自己的背囊。
    “给你姐的粮食，你又要卖？逗我玩呢！”大妈起身要走。
    苏茉赶紧说道：“俺姐搬家了，俺没找到她。那的邻居也都不见了………
    俺也不知道找谁打听，人生地不熟的。
    钱也没带够。
    俺想卖点粮食，换点钱住招待所。”苏茉面露难色。
    一听苏茉不是京市的，还找不到亲戚了，大娘脸上有了笑容。
    “行，姑娘！你跟我回家吧！我买一半粮食。”
    “好嘞！大娘你真是好人……”苏茉背着背囊跟在大娘身后。
    “大娘，你家住这个院子啊！真气派……你们院子里人真少，我姐家一个院子住二十多口人……
    大娘……你们这院子咋还有空屋子嘞？
    大娘……你家真大啊！赶上我们村的牛棚了。”
    “会不会说话？你不会说话就别说了……
    这是京市，跟你家牛棚能一样嘛？
    你可小心点，我院子里的家具都是老货，值钱着呢！
    别给我碰坏了。”
    苏茉低着头，唯唯诺诺点头，“哎……大娘！为啥把家具放院子里啊！
    这大冬天的，晒太阳吗？
    阴天，没有太阳啊！”
    “你懂什么，别问了！”大娘皱着眉。
    “李婶子，这是谁啊！”阮大姐看见苏茉背后的背囊，露出羡慕的神色。“给您送粮食的？
    是菲然让送来的？
    还是菲然最孝顺。”
    大娘就是李老太太，那个“摔断腿”的李老太太。
    “不是……这是我一个远房亲戚。”
    李老太太怕姓阮的不信。
    补充道：“远方的侄女。她妈让她来给我送点米面。”
    李老太太使劲给苏茉使眼色。
    苏茉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嗯呐，俺娘让俺来送高粱米和玉米面。”
    “哎呦！李婶子，你们家东北还有亲戚啊！这小同志怎么一口东北口音？”阮大姐吃惊。
    李老太太心里咒骂李菲然这个臭丫头。
    好多天没来，人不来也不捎东西回来，李家的粮食马上见底了。
    李老太太又舍不得买精米精面吃。
    家里剩下的两斤大米白面可着李栋吃。
    上学读书费脑子。
    李老太太还指望李栋拿下那个卖家具的冤大头臭丫头呢！
    到时候……她们还不惜得住破四合院呢！
    到时候她们李家也住进独门独院的二层小楼。
    想到这……李老太太嘿嘿两声。
    “婶子，你啥事笑的这么开心啊！”
    李老太太给苏茉表演了一个翻白眼绝技。
    “姓阮的，你问题真多！
    她家是京市北面的，这孩子她奶奶，老家是东北的……
    呵呵，这孩子聪明！从小听她奶奶说话就学会了。
    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阮大姐面露担忧。“小栋能吃的下去高粱米和玉米面吗？”
    “小姑娘！送礼就得挑好的送，让你娘把家里的精米精面拿出来。”
    “舔狗还得是你………”苏茉肯定道。
    阮大姐面露不悦，“什么天狗，农村人就是封建迷信。
    我跟你说米面，你和我说狗……
    李婶子，你家这亲戚脑子不好使吧？”
    苏茉摇摇头，露出一副憨憨的样子。“俺脑子好使。
    俺妈说………今年俺家发了十斤精米精面，还留着过年给俺侄子包饺子吃嘞！不能卖………”
    阮大姐惊呼，“卖？什么卖？你这高粱米和玉米面是卖的？
    不是白送的，也不是来送礼的？”
    李老太太狠狠瞪一眼苏茉。
    然后掐着腰，对着阮大姐道：“阮同志，你喊什么喊！别打扰我家小栋学习……”
    阮大姐面露疑问，“李婶子，她说的卖是什么意思？这小同志是来卖粮食的？你家没粮食了………”
    李老太太脸色不好，“你这笑话，不要太好笑！
    我家会缺粮食？
    会缺精米精面？你当我女婿是吃素的？
    最近我家小栋妈吃精米精面难受。
    她想换换口，我给她买点高粱米和玉米面。”
    李老太太自己兜回来，又狠狠地瞪一眼苏茉。
    苏茉背起背笼，“大娘，你家到底买不买高粱米和玉米面啊！
    不买，俺就走了……俺还要换钱住招待所呢！”
    李老太太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阮大姐心里暗骂一声，［活该！精米精面都吃不起了……
    报纸上都写了，顾盛犯错误了，都处分了……
    你个老不死的，还在这装呢？］
    阮大姐脸上的笑容压制不住，“这玉米面也是你们村里分的？
    小同志。给我装10斤……不……不……给我装十五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