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电影院门口!
陈北、王学军、王宝来三人还在叫卖着,厂子里拿出来的五十来条喇叭裤,已经卖了大半,
王学军和王宝来两人乐得嘴咧起,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王学军道:
“陈北,这钱也太好赚了!”一条卖三十五,除去成本,净赚二十五六,
“比咱之前搞组装车还要好挣,这么下去,搞个万元户随随便便。
你说是吧,老王!”
王宝来也不答,只顾着乐。
陈北也是心情不错,没被刚才几条疯狗影响了心情,道:
“大军,你小点声,不就挣几个钱嘛,激动个毛线。
这才哪到哪,咱厂子刚起步,慢慢来,你俩呢,眼界也别放这么低,不就个万元户嘛,怎么着也得加个十,加个百的,目标定高一点。”
两人闻言不由愣了愣,王宝来讷讷道:
“十万,百万呐?我的天,那得多少钱?我可不敢想!”
王学军道:
“我要挣这么多钱,先买个大房子,再娶个如花似玉的娘们,完了,电视、电冰箱、空调、洗衣机全招呼上,咱呐什么都不干了,就家里床上一躺,琢磨琢磨生孩子的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
陈北见这家伙闭眼陶醉的模样,拍了下他肩膀,
“行,志向不错,贴近生活,那就好好努力吧。
没剩多少了,赶紧吆喝。”
“成成!”
王学军连点头,“早卖完,早回去,别把投机办那群苍蝇给招来……”
这边话音刚落,前头不知谁喊了声,“投机办来了。”
然后……
果然看到前面四五个身穿制服的投机办人员往这边跑过来。
“轰!”
一干小贩顿时作鸟兽散,个个都是训练有素,收拾东西利索,一卷、一裹、一扛,走人跑路……
看来平日里没少被投机办撵,都练出来了。
“槽!”
陈北骂一句,“你还真是乌鸦嘴,赶紧收拾!”
忙一把将地上的塑料膜给整个裹起,一卷,给扛肩上,“你俩拿包,走人!”
说罢,率先朝前头逃去,王宝来和陈北把地上包给提溜起,紧跟了上来。
后头几个投机办人员喊着,
“别跑,那卖走私货的,给我站住,别跑……”
另一边正排着队伍的叶薇几人,心情各不同,叶薇和许晴脸上多是忧色,刘健、张天、黄珊珊则相反,幸灾乐祸的表情。
黄珊珊看陈北三人那抱头鼠窜的样子,别提多解气了,最好让投机办给抓了,判刑入狱,这样省得出来祸害人。
阴暗的角落里,许严深抽口烟,烟火裹着烟丝迅速燃烧起,将黑暗中那张脸庞映了出来,嘴角勾着一抹邪笑,阴侧侧的。
看着瘆人!
几分钟后!
三人都已经跑出一条街了,身后几个投机办的还在追他们,
“别跑,站住……”
“槽!呼呼呼呼……”
王学军大口喘气,“这几个苍蝇疯了,劳资又没刨他家祖坟,至于这么穷追不舍的,娘的,呼呼呼……”
“行了!”
陈北也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道:
“嚷……嚷个屁,有这功夫多匀几口气”,瞅了眼前头,
“进了前头巷子分头跑,厂子里汇……汇合。”
两人点头!
三人咬着牙往前头逃去,进了黑乎乎的巷子,三人便分头逃开,陈北选了条叉道逃去,摸黑往里跑着,有个一两分钟,七拐八绕,自己都不知道这会在哪了。
停下脚步,看眼身后,一片漆黑没了动静,应该是甩掉了。
边上找个台阶,肩上的塑料大包给放地上,一屁股坐了下来,大口喘气,
“呼呼呼……”后背都给干湿了,其实他身体素质不差的,不过这种被投机办追赶,心里多少是怕的,这要被抓着,搞不好真要被坐牢。
紧张所致!
这边还没歇上几口气,“踏踏踏……”后头有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
陈北心一下又提了起来,忙起身,边上塑料包一拿,边上刚好有一花坛,里面种了些花花草草,挺茂密的,也管不那么多,忙躲了进去,藏到里头角落位置,屏住呼吸。
几秒后,一道人影来到了这边,借着远处住户家里投来的微弱灯光,陈北隐约能看见对方模糊的脸庞,穿着投机办的制服,三十左右的年纪。
男子在花坛边停下,喘着粗气,袖子擦把额头汗水,显然这一路追来也是给累够呛,
歇了会,兜里掏烟给自己点上一根,抽了一口,吐出道浓烟,嘴里低声骂一句,
“娘的,小逼崽子跑的倒挺快。”也没离开的意思。
陈北躲里头又闷又热,边上的树枝叶擦着脸庞怪痒的,一身臭汗黏糊糊的,别提多难受了。
就在这时那后头又有脚步声传来,“踏踏踏……”挺密集的,过了会又过来两人,同样一身投机办工作服,其中一个道:
“队长,人跑了,那俩兔崽子太鸡贼,在巷子里绕来绕去,我俩给追丢了。”
王迅也没说什么,给人分了分烟,“跑了就跑了,算了!”
另一个这时开口道:
“队长,不是我矫情啊,你怎么也是咱投机办一领导了,那许严过来轻飘飘一句话,咱们就得跑来抓这几个小贩,大半夜的,这不折腾人嘛。”
另一个也是老大不爽,说了一句。
躲在花坛里头的陈北听得清楚,双拳紧握起,麻痹的!我说这几个苍蝇死抓他们不放,敢情又是许严这王八犊子搞的事,
这货还真是阴险!
王迅弹弹烟灰,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这位小爷的老子可是咱局里的一把手,要给惹不高兴了,到时人给你小鞋穿,咱这小身板可经不起折腾。
行了,咱回吧,给人做个样子就好。”
说罢,手里烟一丢,往前头走去,后面两人跟上。
陈北没有急着出来,等了一两分钟,待确认人真走了,这才从花坛里面出来,头上脸上沾了老多蜘蛛网,用手给捋掉,
“呸,呸!”
朝地上吐了几口痰,把手里拎着的塑料包又给扛肩上,往刚三人离去相反的方向走去。
半个来小时后,陈北回到了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