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贩置若罔闻,额头流血,都没看人一眼,瞧这架势,要跟自己的摊子共存亡了。
“你个老货!”
领头男没了耐心,这死瘸子一而再,再而三挑战他底线,这会跟路怒症一样,一下失了理智,
“劳资废了你,让你再给我横……”
木棍朝人脑门重重砸去,虽戴着帽子,但这一棍要挨下去,人估计够呛,边上人群吓的惊呼起。
“啪!”
千钧之际!
却被人从身后给一脚踹地上,直接来个狗啃泥,沥青地面,嘴皮子都破了,棍子掉一边去。
众人都是舒口气,哪位英雄好汉出手相救呢?
领头男忍着痛,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暴怒,“卧槽尼玛,谁特么踢我?”
然后就看到站他对面,气定神闲的年轻人。
一小崽子,更不放眼里啊,
“你特么找死啊,敢殴打公职人员,我让你进去坐牢。”
陈北手里烟还夹着呢,先给自己来上一楼,吐出烟气,不屑道:
“就你这样的,还敢说是公职人员,临时工吧?我刚是在救你,你要一棍把人砸出个好歹,回头坐牢的肯定是你,
你该感谢我才是!”
“谢你妈!”领头男恼羞成怒,不过见人这语气、姿态,一语道破他临时工身份,怕是有些能耐,
压着火道:“我警告你别妨碍我们正常执法,不然连你一块抓。”
“正常执法?呵呵!”陈北冷哼一声,
“你把我们大家当傻子了吧?人就摆个补鞋摊,这腿还不方便呢,咋的?跟你有杀父之仇呢,还是刨你家祖坟了?要这么把人往死里整?
凡事留一线,对你对人都好。
是不是人没给你什么保护费啊?”
领头男嘴角抽了下,这混蛋特么的会读心术不成?事事都能猜到,面上当然不会承认,沉声道:
“我再说一遍,我们是投机办的,有这执法权利,还轮不到你一普通小老百姓来质问我们,给我让开,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活脱脱土匪!
陈北手里烟一丢,也不废话了,瞄了眼人胸牌,道:
“刘洞是吧?
回头我跟你们王队长说声,你这样胡作非为的执法,是在给投机办抹黑,更是给领导找事啊,这可不成,我得好好跟人说说。”
刘洞闻言,眉头都拧起来了,试着道:“什么王队长?”
“王宏!”
陈北道:“你们原先的领导,那个王迅不是跟着叶正正混,锒铛入狱了,现在王宏升任队长,你别跟我说不认识?”
“你……”刘洞有些不淡定了,这人对他们投机办里面的事儿一清二楚啊,
“你到底什么人?”
“你别管我是什么人!”陈北道:
“你只要记住,开了你们三个临时工我还是有把握的,要不要试试?”
三人面色都阴晴不定起来,一个下属凑领导耳边,低声道:
“刘队,这人好像刚……刚从对面那辆大奔下来的,这玩意一辆要七八十万,还有那车牌,好……好像是外资的。
这……这人咱惹不起啊!”
刘洞一瞧还真是,虽不能确定这人身份,但他可不敢冒险,投机办的工作可是家里头求爷爷告奶奶,托了老大关系才进去的,虽一临时工,但往后要做好,还是有机会转正的。
心里恼火更叫苦,怎么就遇到这破事呢?
但也不是犹豫之人,‘大丈夫’能屈能伸,在投机办里头,早就学会拍须溜马,奉承陪脸那一套,
前一秒还怒气汹汹,眨眼间,脸上堆起了笑容,
“那个,这位老板,怎么称呼?刚可能我们在执法过程中确实是有些不妥的地方……”
“滚吧!”
陈北摆手,懒得再听一句废话,对这种货色给他什么脸?
道:“就这一次,再有下次,你们仨身上这身制服就都给我脱了,赶紧滚!”
刘洞见人一点面不给,心里肯定火的,但还是屁不敢放一个,谁让人有这能耐呢。
连连点头,“不敢,不敢,我们这就滚,这就滚!”
倒着往后退去,然后狼狈离开,俩手下搁后面推着三轮跟上去。
边上一众小贩看着解气,也不知谁嚷了一句,“刘队长,慢点跑,别扯到蛋儿!”
“哈哈哈……”人群一阵大笑。
没了热闹,人也散了,陈北上前把小贩扶起,
“老哥,没事吧?”
洪洋摇头,袖子擦了把额头的血渍,“那个老板,谢谢你啊,今儿要没你,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小事!”陈北道:“这几个投机办的为啥为难你?”
洪洋叹口气,“没给他们交费!”
“这帮家伙还真收保护费啊?”陈北道:
“太不是东西!”
“世道如此,唉……”洪洋又是叹口气,脸上都是辛酸、无奈,
“老板,我这也没什么谢你的,要不我这鞋子送你一双?”说着从摊子上去下双棉鞋,
“值不了几个钱,还请收下!”
陈北给推还回去,道:
“老哥,我帮你可没想要什么回报,这几个投机办的太遭人恨,还有啊,不瞒你,我父亲这腿也残疾了,跟你这蛮像的,感同身受,都不容易。
能帮就帮把。
来,咱一起先把摊子给搬回去。”
两人合力将补鞋摊放回到原来位置,瞄了眼停车地儿,大姐、小妹也还没回来,反正没事,跟人聊聊吧,捡个小板凳坐了下来,
兜里掏烟给人递上一根,“来根?”
洪洋一看华子,没接,
“你抽吧,这么好的烟,我抽白瞎了。”
陈北塞人手里,“一根烟而已,来,我给你点上!”
然后自己也来上一根。
洪洋抽一口,吐出道烟气,道:
“有些年没抽这烟了,上次抽好像还是在部队时。”
陈北道:“你这也当过兵?”
人点头,
“你看我这腿,就是执行任务时中弹,子弹虽取出来了,但也是落个残疾。”
陈北点头,
“那你这就算部队退下来,国家也该照顾下,安排个工作,怎么就弄成现在这样了?”
洪洋道:
“安排了,去街道办厂子当个厂卫,不过我把这工作让给别人了,我腿都残疾了,哪能当什么厂卫,不是吃白食去了,我也接受不了。
有手有脚的,我能养活我自己和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