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救命!”范如烟在水里不停扑腾,一张脸煞白。
余清舒快速回过神来,下意识想要下阶梯伸手拉范如烟一把,却不想还没动,一道强劲的力道直接把她推开,随即一抹身影二话不说便跳了下去。
她甚至来不及看清跳下去的人是谁,被力道一拽,失了重心,往后踉跄好几步,直到后背撞到一堵墙才停下来。
“嗤。”一声低笑冷不丁地从身后传来。
咚的一下,余清舒感觉自己的脑子被一把锤子狠狠地砸了一下,彻底醒过神来。
这哪来的墙?!
余清舒快速的退开,转身抬眸看向对方,因为他高了一个头,所以她只能微微仰头才能看清这人的脸。阳光有些刺眼,她不得不半眯起眼。
“……时少?”
时嘉佑挑了两下眉,吊儿郎当的:“一段时间没见,余大小姐变得漂亮了不少。”
余清舒没把时嘉佑的话当回事,也知道这人向来没个正型。但,时嘉佑在这里,那刚才跳进湖里救范如烟的人——
哗的一声。
她脑海里刚浮现起战司濯三个字,身后有人上岸的动静便响了起来。
余清舒快速转过身,只见战司濯抱着范如烟缓步走过来,棱角分明的脸仿佛结了冰,透着一股森冷,让人不自觉的竖起寒毛。
而在战司濯怀里的范如烟脸色苍白,闭着眼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应该是被吓得不轻,睫羽颤了颤。
“少爷!”顺叔听到佣人的禀报,立马赶了过来。
范如烟缓慢地睁开眼睛,眼角红红的,松了松手臂,呛得咳了好几声,“……司濯。”
战司濯冷冷的扫了一眼余清舒,随即吩咐顺叔:“叫医生过来。”
“是!”顺叔不敢耽搁,应声后立即转身亲自去给家庭医生打电话。
时嘉佑懒懒地靠在木柱上,侧头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余清舒,眼角微不可查的扬了扬。
察觉到边上的那道视线,余清舒转过头抓了个正着,而对方显然也没有一点被抓包的觉悟,反而打量她的视线更光明正大起来。
“时少想说什么?”余清舒淡声,问。
时嘉佑抬手,拇指轻轻地摩擦两下下巴,“我只是在想。”
“……?”余清舒不解。
“我在想,你到底是真的不生气还是在假装平静,实际上心里已经气得冒烟,嫉妒得发疯了。”时嘉佑噙着玩味的笑,语调微扬。
余清舒:……
如果不是此时的场合不大合适,她挺想翻白眼的。
“气得冒烟?嫉妒得发疯?”余清舒扯了扯唇角,“我为什么要这样?”
话音刚落,一片阴翳猝不及防的盖了下来时嘉佑趁她不备,往前迈了一步,弯腰靠近她。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只需要余清舒往前一点,额头就会碰到他的鼻尖。
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占据了她的嗅觉,跟战司濯身上那股清冽的木质和薄荷交杂的味道不同,甚至有点刺鼻,跟他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骚包。
“因为你喜欢战司濯啊。”时嘉佑理所当然道:“现在另外一个女人被他抱在怀里,你不是应该生气吗?”
余清舒有点受不了这个古龙水的味道,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不生气。”
“不吃醋?”
“不吃醋。”
时嘉佑盯着余清舒的脸,想从她脸上的微表情上看出点什么,结果发现她没有一点说谎的迹象。她是真的没有因为范如烟和战司濯抱在一起而生气吃醋。
时嘉佑有些意外,张了张薄唇,结果还没说话就听见范如烟哭哭戚戚的声音传来。
“司濯,我刚才差点以为我要死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见不到爷爷和爸爸妈妈了。”范如烟又一次抱紧了战司濯的脖颈,眼泪像是开了闸似的不断往下落。
“医生很快就会过来。”战司濯神色淡漠,语气平平,说着便打算把她放下来。
范如烟收紧手臂,“司濯,你别丢下我,我害怕。”
闻言,战司濯只好暂时作罢。
时嘉佑看着这一幕,目光在余清舒和范如烟两人身上来回看,“范小姐,其实我抱人的技术也不错的,你要是害怕,我不介意你到我的怀抱里,我好好安慰你。”
范如烟原本哭得梨花带雨,一听,脸上的表情明显怔了一下。
余清舒:……果然她小看了时嘉佑不分场合说话的脑回路。
“不,不用了。”范如烟有些尴尬,脸颊浮起两朵红晕。
“别客气,我力气还是有的。而且,战司濯就没安慰过人,你跟他说害怕也没什么用,我就不同了,我可会安慰人了,保证你以后都不会想起今天的事。”
“我……”范如烟嗫喏了两下,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总不能说,其实她不是很害怕,只是她想让战司濯抱着自己吧?
好歹她也是范家的小姐,要是真这么说了,传出去不是丢人丢到家了吗?!
范如烟原本苍白的脸,硬生生被时嘉佑弄的微红,生出抹血色来。
“时嘉佑。”战司濯连名带姓的叫了他一声,语气里透着警告的意思。
很快,顺叔就带着家庭医生赶到了,范如烟这才从战司濯的怀里下来,坐在长椅上让医生做瞳孔检查。
顺叔给战司濯递上浴巾,随后又分别给战司濯和范如烟端上姜汤。
“余小姐,您没事吧?”顺叔注意到余清舒的裤脚也湿了一片,关切问道:“你要不要回去换身衣服?要是着凉了——”
“她能有什么事!”战司濯冷硬的声音戛然打断顺叔的话。
余清舒眸光陡然一沉,她就知道只要战司濯在,就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余清舒,怎么?你就这么急不可耐想要除掉对你有威胁的人?”战司濯长腿一迈,倏然逼近她的跟前,居高临下,双目含冰,讽道:“上次是陈倩倩,这次是范如烟,下次呢?!”
“……”
“少爷,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顺叔见状,忍不住替余清舒说了句话。
“误会?”战司濯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可笑的笑话,“余清舒,像你这样的女人,什么事情干不出来?!我亲眼看到你把范如烟推下去,难道我还能看错不成!这次,你又要怎么狡辩!”
“制造车祸用孩子的命来博同情关注,把别人推进湖里,你这个女人的心怎么这么狠!余清舒,你就该掏出你的心脏来看看是不是黑的!恶毒至极!”
话落,战司濯又冷声命令边上的佣人:“给我把她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