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可守城大人……”付随莫名的咬了咬牙,眼底的神色晦涩难懂,“我有一事想不通,您能否给我解释解释?”
“您作为第一空间的守城者,为何您将我们所有任务者队伍随意拆散?至少在我的所经历过的分裂空间中,守城者是没有如此大的权利,您知道一旦我们队伍被迫拆散,后面或许会伴随着其他我们都控制的情况产生……”他顿了顿,继而缓缓落下一句话,“您是想让我们互相残杀?”
楚隐冷淡的视线移到他的双眼,指尖下意识的开始摩挲起来,随即在他有些细微难以察觉的愤怒之下不紧不慢地说:“从你们踏进第一空间时,所有的规章制度都由我来制定,你们并没有挣扎的余地。”
她说着说着,尤为诡异的笑了下,“而且互相残杀有什么不好?这样做岂不是更有趣?游戏规则总得时常更换,不能始终处于一成不变的境地。”
时默离平静听着他们之间的谈话,眼眸微微眯起,她还真是那哪儿都透着古怪,不管是她这个人,还是她说的话,就如同古时候那种管制天下的霸主,有着独属于自己的规则。
若是非要让他用一句话来解释,那就是非常的蛮不讲理,我要你做你就必须得做,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仿佛高高在上可远观而不可亵渎的清冷神明般,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们这些犹如低到尘埃的蝼蚁。
他小小的轻啧一声,岂不料某人像是听见似的,黑沉沉的眸色瞬间朝他扫过来,时默离对上她的目光微顿,“你看我做什么?”
楚隐没回答,定定地盯他片刻才收敛,她对付随两人说:“想知道这么多任务者中,就你二人没被拆散……”
付随、程渡的心脏霎时间悬挂到最高点,脸更是死死地绷紧,“您的话是什么意思?”
“第三空间可不是什么长久之地,毕竟有些人终归是得见面的,再怎么躲在阴暗的角落都无法避免,我可是很期待……”楚隐意味不明的留下几句话便带着时默离离开。
付随、程渡面色难看的定在原地,大脑里飞快旋转思考她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有关她所说的画面。
这时,耳边再次响起楚隐的声音,“记住我想要的画,必须是你们其中一个任务者全身血液所作的画,而他画中展现出的恐惧不得与现实有丝毫差距,若是差上一分,我将会取走你们身上的某件东西。”
待她危险的气息完全消失后,程渡神情凝重说:“咱们得提高警惕,说不定其他任务者也会对我们出手。”
……
“哥哥这是想去哪儿?是想离开我吗?”楚隐站在一条幽深好似望不到边际的走廊上,反手搭在时默离的肩上,猛地迅速曲起向下紧紧地扣着制止他离开的脚步,“不想做你的任务了?”
“什么任务?”时默离拍掉她的手,接触瞬间,他感受到一股极其冰冷的温度在他指尖的肌肤上蔓延。
她身体的温度太过于低了些……
时默离边琢磨边继续说:“我可没有任务,而且我不像你似的,喜欢对异性动手动脚。”
“别拦着我,我还有其他事得做,你自己想干嘛就干嘛,总是跟着我算什么回事?”
楚隐那双漆黑的瞳孔死死地盯着被扇开的手,眉梢间闪过一抹阴沉,她忽然轻笑道:“那不行呢,我就得跟着你,想甩掉我……”她倾身贴在他耳畔低声说:“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时默离:“……”
说话就说话,靠近他做什么?!
她真的指不定是有什么肌肤饥渴症!
时默离伸手推开她,沉默的打量着身形到他肩膀的某人好一会,他没忍住问:“你是不是有肌肤饥渴症?就是一天不贴人就难受的那种?”
楚隐:“……”
与此同时,某座寂静到透露着极度危险的城堡内,大厅半空中此时此刻正闪动着无数画面,而画面内容显然是任务者做任务的场景。
女人身着冰冷的白大褂坐在餐桌旁,敞开些许的领口下是若隐若现的锁骨,莫名给人一种格外禁欲之感,微卷的发丝被随意扎在身后,鬓角两边垂落点点碎发。
她慢条斯理地搅动着咖啡,温暖舒适的阳光恰逢这时穿过窗户洒在她的侧脸,好似能融化她周身藏着的冷意。
手中的动作不知何时停下来,女人淡漠的眸光注视着画面里少女时期的她正肆无忌惮地抚摸着时默离的脸,两人之间的距离可以说是毫无间隙。
突然,嘭的一声剧响,桌上原本安静待着的咖啡被她狠狠地摔在地面,瞬间蔓延成一滩棕色的液体,洁净的桌腿猝不及防的被沾染上污渍,不多时偌大的空间逐渐弥漫起浅浅的苦涩之香。
女人眉眼阴鸷且内心某种嫉妒到发狂的情绪不到一秒便被她收敛得干干净净,她甚至能淡然地去处理地面污渍,丝毫看不出刚才发怒的是她。
她没想到自己做的局,竟然能让自己暴怒到恨不得将那人直接抓回来,她暂时不清楚他为何对她会有如此大的吸引力。
但没关系,她不想知道也不想弄懂,她只知道自己见他的第一眼内心就疯狂叫嚣着将他囚禁在自己身边,每次想到此种情景,她全身血液细胞会抑制不住的兴奋又激动。
女人处理完被弄脏的地板,起身离开大厅,不再观看别墅的任务景象,修长的身影渐渐隐匿在楼梯窥不见丝毫光线的暗处,无法查探的危险好似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静静的等待猎物来临……
画面调转,时默离面色略显不满的再度推开压在他身上乱摸的少女,“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我想听懂时自然能听懂,不过……”楚隐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衣服,对他不满的话完全不在意,“谁让哥哥这么的会勾引人呢,那哪儿都会勾引。”
时默离:“……”
时默离第一次被人用如此露骨的话调侃,表情难看到极点,他简直是疯了,才会一直跟她说什么别跟着他,她就是死死地紧紧地赖在他的身边,即便他怎么赶都赶不走。
楚隐同样的像是看不见他表情难看,依旧是一副对触碰他后的满足模样,“哥哥不说话,是不是也觉得自己很会勾引人?”
时默离冷冷看她,声音也冷得要命:“脑子有病能别挨着我吗?整天就知道说疯话。”说完,他不管是什么表情的楚隐,直接转身离开走廊。
楚隐眸色幽深的盯着对方背影,喉间涌出一抹轻笑,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时,不知是察觉到什么,她轻微挑了挑眉,心底暗啧,她怎么来了……
楚隐没有跟上时默离,而是往他相反的方向迈出步伐。
片刻后,她出现在一个布满消毒水气味的手术室,周围的布置整洁干净和平常医院里的手术室没太大区别。
楚隐的询问声响起,“不知姐姐来做什么?”
女人垂眸打量着眼前的少女,“你吓到他了。”
“我吓到他?”楚隐仿佛跟听见什么笑话似的,而后不慌不忙地曲起只腿,双手撑在手术台边缘,身体缓慢地倚靠过去,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我为什么会吓着他?还是说姐姐看见那些画面在嫉妒我?其实姐姐也很想碰他的对不对?”
女人居高临下的睨着她不语,只是冷淡的戴上一副质感冰凉的橡胶手套,下一秒,那只手便直直地掐上楚隐白皙的脖颈,“你是在揣摩我的心思?”
“不敢呢……”剧烈的窒息感瞬间传来,楚隐跟个没事人似的朝她耳边靠近,低声说:“姐姐想弄死我吗?可我们是同一个人啊,你的愿望注定是无法实现的,而且……”
她的话顿了顿,想到某种联系,有些愉悦的眯了眯眼,“我触碰他的身体,你不也是能感知道到?所以姐姐……”楚隐忽然伸手环住女人的腰身,言语尽显无需克制的沉迷,“你瞧,我们都在兴奋能触碰到他呢,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将他弄到这里,想看他求饶,想听他哭,想狠狠地划破他的肌肤……”
“姐姐……我感受到你血液流动的速度在加快……我知道你忍不了太久……”
“是又如何?”女人不紧不慢地松开手,神色淡淡的注视着楚隐脖子上痕迹,指腹不自觉的摩挲几下,随即摘掉橡胶手套扔进垃圾桶里伴随着警告的话语响起,“给我离他远点,我既然能让你出现也能让你消失。”
“是吗?”楚隐轻笑说:“那为何我还能存在这么久呢?我又凭什么远离他?他的任务不是得到我的手指?姐姐自己发布的任务莫不是忘了?”
她真是极度不爽被长大后的自己威胁呢……
什么远离时默离?!
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女人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中,对她道:“我只是在通知你,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至于他的任务,我随时可以变更。”
闻言,楚隐的眼神刹那间阴森得仿佛能将对面之人捅出无数个窟窿,“我若是不离呢?”
女人平淡到惊不起丝毫波澜的目光在听见她的回答后并未发生任何变化,她说:“你可以试试。”
楚隐嗤笑道:“姐姐可真是会装模作样呢,分明都控制不住自己,还想让我远离他。”
女人没再作回复,身形直接从原地消失,楚隐见此,此时此刻不悦的心情顷刻之间达到顶峰,她略微垂下眼帘挡住眼中思考的神色。
……
时默离在别墅三楼最右边的房间找到一张他眼熟的照片,是楚隐的……
正想仔细观察时,身后出现某人的声音,“任务做得如何?”
“你觉得呢?”时默离一听知道是谁,他摩挲着照片问:“你是怎么出现的?”
女人不知为何,这样看他比在城堡画面里看他还要让她心情愉悦,她说:“你可以猜猜。”
时默离突然猛地转身视线有那么一丢丢的怒气盯着她,“既然你出现了,能不能让以前的你别对我动手动脚的?我知道你们之间必定存在某种联系,只是这种联系我暂时还想不到。”
“她会靠近你,不是挺正常的吗?”女人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毕竟我们都对你比较感兴趣。”
时默离:“……”
感兴趣就可以说他勾引她的话吗?!
女人见他仍是盯着自己不语,能容纳他整个人的目光瞧见他手指伸进裤子的口袋里摸索着,这是……
想吃糖了?
她言语的温度在她现如今还未发觉的情况下带上些许柔和,“若是你告诉我你的名字,说不定我会制止她的动作。”
话落,她的掌心中顿时凭空出现几颗糖,她不急不缓的剥开糖纸,时默离默默的打量着她的动作,下意识舔了一下红润的唇瓣。
他怎么觉得她手里的糖比较好吃呢?
“我……”时默离正打算开口时,嘴里被塞进了一颗糖,口腔中瞬间被甜而不腻的糖香灌满,而后那双精致好看的眼眸弯起了些许很小的弧度,“你为什么要给我糖?我告诉你,别以为你这样做,就能改变我对你爱动手动脚不喜的态度,反正就是你想都别想。”
女人没答反问:“好吃吗?”
时默离眯了眯眼,轻笑道:“还行吧。”
女人双手环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意味不明道:“吃了我的东西,人就得属于我。”
时默离:“……”
他立刻从兜里摸出纸巾将嘴里的糖吐在上面揉成一团,神情冷漠,“你做梦!”说完他甚至还把它塞进女人臂弯处,“还给你,我不吃了。”
女人:“……”
女人极为嫌弃带口水的东西,洁癖症瞬间蹭蹭蹭的往上涨,心底不由得暗啧起来,还真是那哪儿都不乖呢……
她淡漠的将纸团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对于我刚才的提议你觉得如何?”
时默离说:“不怎么样。”
女人好似有无限的耐心以及时间跟他在这里耗,她随意扯了张椅子坐在他的对面,“你看起来不是很想答应的提议,那你之前对我的提议我同样可以拒绝采纳,反正只是摸摸而已。”
时默离轻嗤:“我看你就是蛮不讲理。”
“你说对了。”女人心情颇为愉快的点头,好似在赞同他说的话,“我就是蛮不讲理。”
时默离:“……”
他使劲地咬了咬牙像是在咬女人般,他就没见过这种厚颜无耻之人!!!
别的不说,女人挺喜欢瞧见他这副气急败坏的表情,指尖微微曲起轻点着身旁的扶手,“想不想换别的任务?”
……
“大佬啊,您之前怎么会跟在守城者的身边?”付随有些意外看着出现在他们视线里的时默离,没忍住继续问:“既然您能靠近她,有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说到此,他觉得自己的话不太妥当,他急忙补充,“那什么,我不是想打探消息,我们之间的消息可以作为交换。”
时默离也不知信没信他的话,只是淡淡的将眸光瞥向他,“你觉得我能打探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她的嘴闭得比谁的都要紧。”
能出现在第一空间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副表面柔弱的模样。
眼前之人从还未进入空间时,话里话外都在套他的话,稍有不注意便会被他绕进去,且不说就算是可以信息交换,他想,他们所有人都查不到那人丝毫身份背景。
付随摸了摸鼻子讪笑了下,“我想也是。”
这时,程渡着急以及有些发抖的呼喊声从他左手边的房间传出来,“付随,你快过来。”
付随脸色一变,迅速离开三楼走廊朝程渡的方向跑,时默离不紧不慢的跟上他,毕竟现在他的任务是阻止那二人,不能让他们任务成功完成。
他犹记得自己前来该空间的目的是得到那件东西,谁曾想,硬生生得被某人给打断了。
时默离忍不住发散思维的想,她为什么总是给他发布些奇怪的任务,上次是得到她的手指,这次是阻止别任务者完成任务……
她真的是随心所欲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连任务都是想改变就改变。
“大佬,您在想什么?”付随突然响起的询问声打断他的思绪,他情绪不明的盯着拍打自己肩膀上的某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