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斯尔格站起来冲着师父喊。
    “停！要打一会再打，别急着验证刚才的学习成果，有没有能吃饭的地方，至少让我这个老人家把今天的第一顿饭吃了吧。”莫里斯伸出手制止道。
    “完，忘了这事了！您跟我来，现在食堂正好供应早饭，按正常的时间，大部分人现在正好刚起来。”
    “那就赶紧吧，我这老胳膊老腿，不吃点更没力气出拳。”
    “您跟我走！”斯尔格靠近师父，连忙拽了一下他的胳膊，确定师父刚才出拳后还有力气，带着莫里斯去食堂用餐。
    “对了，忘了他了！您稍等我一下！”斯尔格走了几步拍着头说。
    “怎么？”
    “没事，等我！”斯尔格连忙转身，朝远处坐在湖边的席尔瓦斯跑去。
    “走了！我估计你也没吃饭，今天我来，正好带你跟我师父正式认识一下！”斯尔格看席尔瓦斯闭眼，连忙拽着他的衣服说。
    “不会打扰到你们两人吗？”
    “哪有！昨天基本就已经把想说的话全部说完了，毕竟训练才是大事，就剩13天的时间了，哪有那么多闲工夫聊天！”
    “但......”
    “哪来那么多但是！”斯尔格看席尔瓦斯还不挪屁股，直接抓住胳膊往上提。
    席尔瓦斯怕自己的胳膊被突然拽得一下导致脱臼，连忙起身，毕竟考核前受不该受的伤，算是大忌。
    “你走前面！”席尔瓦斯伸手示意。
    “这才像话！”斯尔格笑了笑，向师父走去。
    “打扰您了，莫里斯先生！”席尔瓦斯看到莫里斯等着自己立马行礼。
    “我就是个乡野村夫，没那么多讲究，后面礼数免了就行！称呼也改一下，我还配不上别人叫我先生！”
    “您谦虚了，既然如此，那我称呼您莫老可好？”
    “可以，走吧！刚才施展了一些拳脚的功夫，昨天吃的东西全都消化了，赶紧吧！”莫里斯催促道。
    “师父，这边！”斯尔格立马走到两人前面，往食堂方向走去。
    进入食堂，都是一些特别常规的餐点，斯尔格问莫里斯意见，岂料对方直接回了句“随便”。
    本着吃饱的原则，斯尔格将所有的小碟餐点全部拿了一遍，以至于当席尔瓦斯以为轮到自己点餐食时，直接被叫着去帮忙端盘子。
    两人拿着托盘，将30-40个小碟子码好，慢慢地朝莫里斯身边走去，稳稳地放下了。
    “师父，学校早上就这个条件，您凑合一下！”
    “凑合，这不比你之前吃的好多了？怎么，出来了以为我的嘴变叼了？”
    “没有，这不是怕您不适应吗？”
    “放心，只要是热的能吃进肚子消化的就行！”
    听到这，席尔瓦斯连忙将碟子还发热的点心放到莫里斯面前，将餐具也一并给到对方。
    斯尔格见席尔瓦斯行动，自己也马上将交错的碟子往莫里斯眼前放，生怕对方尝不到。
    “行了，我再能吃也就那么多，不用刻意招呼我，一起来！”莫里斯边说，边将两个托盘放到旁侧的餐桌，让两人赶紧拿好餐具用餐。
    “这个点心您好好尝尝，算是特色！”斯尔格将冒着热气的棕色三角体状略带流心的点心推到莫里斯手边说。
    “知道！我在街上也看到了！要不是因为晚上，你接我肯定吃正餐，我肯定就买两个尝尝！你们两个也开动，不用管我！”莫里斯边用刀叉将点心分切，边招呼着两人也动手。
    一开始，三人都有些饿肚子，除了刀叉和碟子碰撞以及咀嚼声外，没有其他声音存在。
    等第一轮吃得差不多，看着碟子剩到12个时，三人都朝后仰着坐，歇息片刻。
    “席尔瓦斯，听说你之前当了几年雇佣兵？”莫里斯看向席尔瓦斯问。
    “是的，莫老，算上今年，已经第六年了！”
    “六年，不容易啊！感觉怎么样？”
    “除了条件艰苦，对个人能力武力要求比较高，其他都还好！但毕竟是为了生活，这点苦该吃就吃！”
    “有骨气！这家伙跟我说他去当了，感觉还挺合适，你有什么想法？”莫里斯边问边指了指斯尔格。
    “斯尔格说他是为了锻炼去的，如果真的长期打算，还是尽量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听到了吗？这是比你多干几年的老兵给出的意见！这话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也从过军，也经历过尸山血海，不论雇佣兵还是正常的征兵，都不是闹着玩的！你现在的心态很不对啊！”莫里斯看向斯尔格并带着训斥的语气说。
    “我知道，但我觉得我肯定没问题！如果进入执素区，第四年有机会，我肯定会报名的！”
    “你想清楚再做决定！”莫里斯劝诫着。
    “您当过兵？”席尔瓦斯听完两人交流立刻问道。
    “对！那都是20多年前的事情了。如果不是兽灾，我可能还在深山里待着！”
    “师父，你可以给我兄弟讲讲你的事，我保证他没听过！”斯尔格略带煽动着说。
    “您想说，我一定洗耳恭听！我父亲当兵，但当年牺牲了，我当雇佣兵一来是为了生活，二来就是受到他的启发。”
    “这么来说还有种传承的感觉？有意思。我的事倒是好久没人问，我也好久没有讲了，既然现在有空那就说说。”莫里斯说到这，抿了抿嘴唇。
    斯尔格看到后，立马拿起碗朝食堂窗口走去，接了结了碗温水放到莫里斯眼前，顺便将三人面前空着的碟子收走，将旁边还有食物的12碟碟子摆上。
    莫里斯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水，咽下后，清了清嗓子，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哀伤，叹了口气，开始慢慢说。
    “我呢，自认为不是个怎么样的人！小时候比较叛逆，家里人说话我都基本不听。年幼时比较好动，坐不住，经常玩闹。结果有一天一个富家子弟看不惯我，准备对我动手，我先躲着，但对方直接拿起武器打我，我直接把他踹飞了。我父母带我去赔礼道歉，对方表面上接受了，但私底下一直传我先动手的谣言。”
    “我家没什么经济能力，全靠父母去给人做些苦工赚钱。当时事情发酵后，家里人可能因为之前各种事情积压，后面他们都觉得是我先动手的，没人相信我。”
    “有一天，不知道父母这边因为什么争吵，到后面，两人都比较嫌弃我，一怒之下，我直接离开了家，去山里的一个已经破败的祭祀和举办意仪式用的神殿带着。”
    “当晚，我进去，昏昏沉沉睡了一晚，早上，是一名牧师叫醒的我。后面了解到，牧师因为对自己信仰存疑，始终找不到心里迷惑之事的出路，就在神殿住下，顺便帮忙打理一下。”
    “那几天，我吃住全凭牧师，牧师也厉害，在信教之前也是个农夫，神殿后面的平地在就种上了各种菜果，基本能做到一年不断。后面，我父母找到了我，给我道歉。我知道他们的道歉是真的，但是我咽不下这口气。他们叫我下山，我不听，结果又在里面吵了起来。”
    “老牧师过来从中解围，并向我的父母表扬我，等后面气氛缓和，我直接跟他们说我就在这待着，什么时候想下去再说。父亲气不过，直接转身离开，母亲倒是心疼我，走的时候还抹眼泪。”
    “从那以后，我就算是在神殿上住着了。在战争前，父亲从来没有上来看过我，反而是母亲时不时过来看一下，还会给牧师一些钱，让他给我买些东西。牧师对于我的留下没什么意见，现在想来，可能他也觉得一个人无聊，有个人陪伴也挺好！”
    “此后，牧师除了每天向神明求索，还监督我让我多学些字，每天还会给我制定体术训练的计划。毕竟人都在这了，待着也是待着，倒不如学点东西，也算是给我父母一个交代。”
    “战争爆发时，我还在山上，等我知道的时候，我父母已经死了。如果不是同乡的人念在多年情谊，去山上的神殿通知我，我这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中。”
    “回到家，父母的尸体已经变得膨胀，血早就干涸，我当年13，但因为发育的比较好，不像现在缩了一些，将父母合葬后，看着墙壁已经裂开的家，将能用的东西收完，朝家拜了拜，又回到山上了。”
    “当晚，我就跟老牧师说我要好好学体术，老牧师欣然支持。第二日开始，体术训练就是我唯一做的事。等成年后，老牧师知道我报仇心切，边将征兵的消息告诉我。等我走前，他将一个袋子给了我，里面是我母亲这些年给他的钱外加他添置的一点，凑了整拿给我。哪怕他已走了多年，再次想起当日他将袋子给我的情形，我还是很感动。”
    “顺利的当兵，做了几层杂兵，之后就被选中去前线了。那些怪物我见过很多，各种奇形怪状的都有。不过我那几年运气比较好，没有缺胳膊少腿，没有丧命。除了睡得不怎么好以外，其他都还可以。”
    “等后面听闻正面大规模兽灾有风元素言眷使出面，召唤降神体解决后，我这个偏支且旁系的队伍领了笔钱就遣散了。虽然说得道轻松，但我被遣散时，当时快30了。”
    “当时在回去的路上，我算是醒悟过来老牧师多年来的苦心，十分感激他。但回去后，等待我的只有空空的更加残破的神殿以及一个装着老牧师骨灰的的人形龛盒。”
    “待了几日，终于等到有人上山，那人每周都会来，就是想着不要错过我。那人看着老牧师走向生命尽头，并为其善后。临了最后时刻，他听完了老牧师的遗言，一字一句的全部转述给我。”
    “多看看外面，别让冲动成为你后悔的由头！”
    “说真的，我当时听到这个遗言，觉得是对方编得，但看那人眼神认真，语气恳切，而且说得一板一眼，我确定是老牧师说的。从此，这两句话算是成为我30岁以后生活的指导语。”
    “之后几年，我用之前在军队学习的一些经验，接一些帮人训练地活，同时也重新开始打理神庙背后的地，看到有果实在地里成熟时，我想到了老牧师。”
    “有天，回来的路上，我听到有婴儿哭喊，后面发现是被遗弃，毕竟男婴的衣服都很薄，明显是奔着让其丧命去的。出于同情心，我就将他抱回去，此后便养着。”
    “后面不知道怎么传的，一些弃婴或者一两岁的孩子都被带到我这里了。很多人都是悄悄带来后赶紧离开，也不知道这些当父母的怎么想的。”
    “前面我开始硬着头皮接下了，后面等自己积蓄见底，入不敷出时，我开始向外求救。尝试过联系和神殿里一样的教派，对方给了些支持，但很少。但因为教派的存在，我的事情被更多人知道。一些富有的人也会资助我，给我物资和闪光币，让我把孩子们照顾好。”
    “虽然外力的帮助有了，但自己有实力才是根本。此后，为了让这些孩子能有出路，我延续了老牧师的教导，在让他们识字学习看书写字的同时，抓他们的体术训练。哪怕以后没机会进入学堂，他们也不会被人欺负。”
    “后来，我的名声传的更远了些，有些有志之士前来帮忙，为这些孩子教导我不擅长的知识，并培养他们的兴趣。哪怕有些人来了没多久又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了，但他们都会给我留些东西让我也能继续教这些孩子。”
    “现在，这么些年熬过来了，我也老了！但好在这些孩子们都长大了，最小的也已经14岁了，再过四年也成年了！我也算是没有辜负老牧师对我的教导，将他的精神传承下来了！”
    “很多之前长大的孩子们也有了自己事业和家庭，有的忙就出资出物，有的闲就回来帮忙出力。虽然他们有的也豪横，真的是拿钱不当钱，但该拒绝的我都拒绝了，毕竟东西够用就行！”
    “再过几年，等最后一批人长大，我算是完成了任务，至于有没有人继续传承老牧师的精神，就交给时间吧！”
    听到这，席尔瓦斯除了震惊和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崇拜之情，其他情绪荡然无存。
    “莫老，听完您的讲述，真的敬佩您！”席尔瓦斯感慨道。
    莫里斯谦虚的摆了摆手，顺便将眼角流出的一滴包含着对老牧师思念的泪水擦掉。
    “怎么样？我师父不是一般人吧？”斯尔格略带骄傲地说。
    “我，我只能说句佩服！真的！再换词表达，可能听着以为我对您不敬！”
    “哈哈哈！到底是年轻人！你这性格，我喜欢！”莫里斯笑了笑了，眼睛里泪花被笑掩盖着没有被挤出。
    “对了，说了这么半天，有个关键的事情我忘记说了！”
    “什么事？”席尔瓦斯追问。
    “我估计你肯定不知道这家伙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吧？”莫里斯边说边指了指斯尔格。
    听到这，斯尔格好像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拿起一块点心，用手撕开，将小块的递到莫里斯跟前。
    席尔瓦斯看此情形，立马明白接下来的内容肯定是关于斯尔格的糗事，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笑。
    “一块点心就像让我闭嘴，小子，你还是想想一会吃饱了怎么接住我这身板的拳脚吧！”莫里斯抢过斯尔格递过的点心，放到了碟子上，往紧攥了攥，松开手，点心呈不规则扭曲状立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