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之地。
一道缠绕着发黄绷带、整体类似于木乃伊的身影被囚禁于虚空之中。
祂的状态很是凄惨,正被那一根根数不清的棕褐色树枝刺穿、悬吊于半空。
黄褐色绷带缠绕的肚子高高鼓起,时而有某个位置凸起又瘪下、仿佛正在孕育新的生命,令祂那张合的嘴巴不停地发出惨叫。
某一瞬间,周围疯狂、如同硫酸浇在大脑上的哀嚎似乎衰弱了不少,声音时而大时而小,像是有什么诡异不可直视的事物正在缓缓喘息。
‘我这是在哪’
托尔兹纳于疯狂中恢复一丝理智,刺穿身体、根本数不清楚的棕褐色树枝缓缓回缩,犹如一条条细小的毒蛇不断蠕动变幻,最终抽离了这幅丑陋到极点的身躯。
‘我的孩子.’
下一瞬间,一道饱含恶意与贪婪、似乎要将其吞吃的视线于深渊之内投来,使已经清醒的“被缚之神”身体僵立原地,脑海之中涌现出名为惊恐的情绪。
视线的主人位格极高,带着无与伦比的压迫与邪异,瞬间侵染了刚刚逃脱而出的丑陋木乃伊。
伟大,源自于亘古的意志在残破不堪的身体内苏醒,痛苦与折磨不再由外而来,反而来自那本质、来自那可怕到极点的疯狂。
与时空之神的约定只是撤下污染,但可没说不能在执掌着高位权柄者身体里苏醒意志。
哪怕拥有“扮演法”,哪怕拥有“魔药”,哪怕拥有正确的仪式,后来者也依旧摆脱不了权柄原主人对其的影响。
这不仅仅只是位格,而是本质。
‘不!!!’
托尔兹纳发出一声凄惨到极点的哀嚎,祂顾不得惊讶“欲望母树”的侵蚀为什么会变换成另外一种方式,也顾不得思考“欲望母树”为什么能够穿过屏障,来到现实世界。
此时的祂只觉自身的精神正在一点点的转变,“神性”与“人性”在此刻不再对立,全部都被转变成邪恶到极点、堕落到极点、扭曲到极点的可怕意志。
锚的作用在一点点减少,或者说锚本质上来说只是让神灵们记住自己是谁,而非对灵体层次的增强,也非对抗失控与疯狂的良方。
当面对非凡途径最顶点的高位者时,无法跨越的鸿沟与位格层次的差距,简直令人无比的绝望与窒息。
被缚之神再次发出绝望的呐喊,拼尽全力抵抗在身体内复苏的可怕意志。
霎时间,源自于异种途径高位者的扭曲嘶吼,响彻在所有低位者的耳畔,精神,与脑海中。
祂不断的嘶吼,连带着世界上所有的“狼人”、“活尸”、“怨魂”等异种也开始疯狂的大吼,就如同遭受到了无名污染,身体开始异变,脑海之中似乎涌现出一幅幅丑陋木乃伊被调教的全套写真。
“给我闭嘴!”
这时,未知之地的上空出现了一道饱含怒火的威严声音,这满载着权柄的话语刚一落下,
天空就如同垮塌一般陷落,无形的强大力量瞬间将哀嚎着的丑陋木乃伊压成可爱的木乃伊酱。
序列一特性与唯一性在不断蠕动复原的肉酱中脱离,它们一个飞往天际,一个堕入无边的深渊,最后落入了两道不同的身影中。
掂量了下刚刚拾到的“唯一性”,罗恩设下层层封印将其丢入“王的宝库”,而后他向前一步,用脸颊蹭了蹭跪坐在地,身体因着“被缚之神”影响而产生异变的莎伦。
“放心吧,没事了。”
肉乎乎的小脸蛋带着温暖人心的温度,令额头满是汗水,神情被痛苦的填满的莎伦心中稍稍安定。
淡金发少女抿了抿嘴,最后神色痛苦的晃动了下脑袋,强行压制住疯狂,杀戮,吸食灵体的冲动欲望,看向陪伴在身旁的少年。
然而,就在这时,就在少女心中安慰,刚要袒露出柔软内心道谢之时,只听身旁的罗恩.索托斯若无其事的说道:
“放心,被缚之神已经被我打了个半死,再也不会发出难听的声音了。”
小杂鱼本质上是在安慰,但莎伦听着就相当的难受,脸上顿时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不愧是你,不过说这话之前能不能体谅一下我这个信徒的感受,这就是你拯救“被缚之神”的办法?’
心中无声的翻了个白眼,恶灵小姐心中默默吐槽道。
所信仰的神灵被打个半死,这对于大半辈子都在接受“教会式信仰”的莎伦来说,无异于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产生了严重的崩坏。
不过,看了看眼前似是在关心自己的少年,又想了想别墅内的一大家子,恶灵只能无奈的扯动了下嘴角,对于所谓的各种神再无敬畏。
破碎的三观拼一拼就好,但是神灵的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可不是拼一拼就能改变的。
有的时候想一想,这还真的是令人倍感无奈,以至于无语到了极点。
似乎是察觉到了女鬼的想法,罗恩帮她擦去额头的汗水,笑着说道:
“你的想法没错,但还是太保守了一些。”
“就拿‘被缚之神’举例,这个反差婊我感觉是最能装的,人前人五人六,结果天天和‘欲望母树’乱搞,有个词叫什么来着?”
“对,是调教,这个词流行于因蒂斯,似乎是罗塞尔发明的”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听到金发少年那毫无顾忌的话语,哪怕莎伦的三观已经碎了一遍又一遍,但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无奈的瞪了一眼毫无自觉的“时空之神”,恶灵小姐又慢慢坐回床铺,心中的情绪如同细密的气泡,止不住的向上翻涌。
自从遇到罗恩以后,她的人生轨迹就仿佛遭受到了极大的曲折,无论是玫瑰学派,还是老师,又或者信仰,全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节制派与保守派现在早已消失在时间的长河,如果不是时间尚短,以至于无人能适应过来,那玫瑰学派恐怕早就已经改名为“时空之神教会”。
而高地王国也近乎名存实亡,在南大陆已经彻底被辉耀帝国取代,虽然这个新兴王国并未宣称自身的到来,但是这个名号已经获得绝大多数南大陆人的认可。
当然,各大殖民地与灵教团控制的地域是不承认的,毕竟一旦承认,就很可能会重新掀起战争。
而到那时,谁吃亏还真不好说。
这时,罗恩眨了眨眼睛,语气十分好奇的问道:
“你还信仰被缚之神吗?”
小杂鱼心中默默补充上了后半句话。
而莎伦摇了摇头,明确表达了拒绝。
“没必要了,都被你搅得一团糟,我最大的梦想已经被你完成,甚至还超出了很多很多.”说到最后,这平淡的话语声似乎已经接近了无声的呢喃。
‘以后,你就是我的主,我的神。’
“那就先给我磕百十来个头吧!”
“你这混蛋,果然在窥视我的内心!”
莎伦神色一变,上去就给俊俏少年一个大嘴巴子。
不过少年也并未生气,攻略了许久的恶灵终于有了进展,这令罗恩鼻涕泡都快乐出来了。
先是野性难驯的小母狼,再是温柔体贴、不失调皮可爱的贵族少女,又是神灵与信徒的禁忌,不得不说,罗恩老爷是会玩的。
狂风卷席着乌云,在苍茫的大海上,黎明号如同一个没人要的孩子,在海浪中来回翻滚。
一个孤零零的岛屿在层叠海浪中若隐若现,就像是即将湮灭在黑暗中的蜡烛光芒,虽然不够用明亮,但却足够显眼。
‘就是它!那位神灵推断的地址没有错误!’
贝尔纳黛.古斯塔夫心中顿时涌现出无比的欣喜,哪怕成为大人物这么多年,已经养成了罗塞尔说的“喜怒不形于色”,但在此刻,她依旧如同要见到父亲的小女孩。
放下手中的航海图,蔚蓝深邃的眼眸又展露出些许担忧与迷茫,最后她还是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开始颂念一个尊名。
“时与空的支配者,万物归一的最终点,全知全视的无尽智慧,我已经找到罗塞尔.古斯塔夫的陵寝.”
她一边祈祷,眉头一边微微蹙起,对于罗恩的尊名总感觉有哪些怪怪的。
无他,这尊名与其他神灵的比起来,似乎有点过于牛逼了。
‘或许,这就是祂能够救父亲的原因?’
以前因着涉及高位者没敢多研究,可是现在她愈发期待罗恩的实力远超七神,因为这样意味着极大的成功率。
“大半夜的什么事?”
贝尔纳黛的耳边便传来少年有些幽怨的声音。
‘口气有点不对劲,似乎有些做什么事被打扰的怨念’
“我已经找到目标岛屿,按照您的推测,罗塞尔.古斯塔夫似乎就在里面。”
下一刻,“神秘女王”明确感受到有一道注视从远处投来,而后那熟悉的金发少年,便衣衫不整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刹那间,海浪与狂风平息,臣服在了神灵的脚下。
“你和某个叔叔一样讨厌,都是大半夜给我找事。”
我哪里来的叔叔!?
还有,你不用掩饰自己刚刚被打的事实,偷情回来的男人是什么样我最清楚了,哪有青黑的手指印和抓痕的……
“呃,您吃了吗?”
美少年心中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贝尔纳黛,反而向前走了一两步。
周围的景象霍然拉伸变换,这虽然只是罗恩的一小步,但却是黎明号的一大步。
不过半个呼吸间,两人一船就来到了岛屿之上。
感受着岛屿之上熟悉的气息,罗恩眼眸微眯,拍了拍贝尔纳黛的肩膀,笑笑道:
“还真是祂啊……”
“喂,你可有福了,你父亲的其他孩子说不定还有很多呢~”
罗塞尔的长女不明所以,不过就算是她明白,此时也没有时间和罗恩计较这些了。
贝尔纳黛的目光死死盯着岛屿上的一切,望着隐藏在岛屿深处的秘密陵寝,陵寝之上雕刻着各种扭曲符号,与象征着规则的魔法标识。
而陵寝四周,还有无数的非凡生物匍匐在地,像是在朝拜这里唯一的皇帝。
“哪里该怎么进去,需要调查吗?”
抿了抿嘴,按捺住心中微微激动的情绪,贝尔纳黛谨慎的看向身旁足以摧毁一切的神灵。
如果仅仅只是她自己,那贝尔纳黛是倾向于率先探索的,而现在罗恩在这里,似乎又没有这个必要。
“不用这么麻烦,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美少年一把抓住神秘女王的手腕,以一种绝对压制的姿态,强行突破陵寝周围的扭曲规则,瞬息降临在了罗塞尔坟头内。
与此同时,陵寝内部的通道还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这声音无比凌乱,就像是卷毛狒狒一样似乎是在连爬带走。
而听到这个声音,罗恩身体猛地“僵住”,脸上的神情“大变”,立即把神秘女王按在墙上,开始撕扯她身上的衣服。
他一边撕,还一边不要脸的嘟囔道:
“我这可是为了你好,你穿的太整齐了,会遭受到‘恐怖’的危险。”
完好的衣袖被扯掉了,露出了如同白藕一般的手臂,外套与衬衣也被扯掉了,露出了小巧类似猫眼宝石的肚脐,而笔直的裤子也被撤掉了,露出了白皙高挑,有着无比弹性的长腿。
诡异的陵寝内可疑的声音不绝于耳,当一道由阴影组成的人影赶来之时,便是眼前的这一幅画面。
头戴扭曲王冠的阴影愣住了,隐隐间似乎找到了一丝理智。
一只深褐色长筒皮靴甩到可怜的老父亲面前,又令罗塞尔.古斯塔夫愣了愣,就像是有什么熟悉的记忆从脑海深处不断涌现。
足足过了几分钟,就在罗恩开始“脱”自己衣服的时候,祂终于想起了自己是谁,想起了刚刚被流氓扒衣服的贝尔纳黛是谁。
祂不可置信,以至于身体都有些颤抖的大喊道:
“我操你妈的!!!畜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