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已经结束,这场商业盛典却未完待续。汇聚了脚底踩着无数金钱的超级富豪们,气定神闲的互相讨论,言谈间的信息能影响着未来的发展趋势。
今日的新人,有着两家顶级企业的最高管理权。
代理发言人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宣布的消息,别说其他人了,就连身为新郎之一的孙谨都分外惊讶。
站在虞行翡身边,端着酒杯,孙谨和所有人的视线一样,看向台上的大荧幕。
上面是esme的肖像照片,模样依旧美艳成熟,只是头衔变为了jad国际全球首席执行官。
这位美女执行官因工作繁忙无法到场,所以另一位新任ceo吸引了更多的关注。
荧幕上出现了西装革履,面带微笑的秦书言。
台上发言官还在尽职尽责的宣读着任命书。
“这位就是秦书言秦先生,即日起负责公司一切事宜。”
年纪轻轻就要退居幕后,很多目光盯了过来,为了方便交流,耳边都带着翻译器。
孙谨赶紧收了惊讶的模样,摆出一副波澜不惊的假象,借着酒杯挡住诧异和不满,“怎么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我签任命书的时候,你不是在旁边吗?”虞行翡没有一丝心虚,更是无视了所有的注视。
为避免孙谨被人缠上,只能揽着人缓步闲逛。
脚步跟着走,孙谨脑子里还在回忆,良久,默默望天,好像是有那么点印象。
每天虞行翡需要做出决策的事情很多,以秦书言为首,核实信息真伪,虞行翡也不会无条件全权信任谁,他有他自己的判断。
真不是坐在办公室里签上名字就行。
虽然不是苦力活,却也费神费体力。
这么大的事,没有特地说明,所以孙谨也就没太过关注,不会乱问,去打乱虞行翡的工作节奏。
谁让他一冒头,虞行翡就分心。
这种场合,需要去交谈、结交的人太多。
虞行翡一贯不喜欢和人寒暄。
说话方式,行为模式更容易得罪人。
孙谨当然更不行,说不了几句话就会露馅。
别说是秦书言了,这种场合,原本是没资格参加的卫哲都忙翻了天,带着裴向挽跟在他们身后与那些大佬们交涉。
其实作为一个企业权利的最高决策人,虞行翡这种避世厌烦,不想与任何人结交的态度并不称职。
孙谨也想象不出来虞行翡面带微笑的和觥筹交错的样子。
实在是太假了。
果然这辈子可能见不到虞行翡和谁友好协商,侃侃而谈的模样了。
孙谨参加过几次星海市的宴会,还有他自己的婚宴,更是在邮轮上做过侍应生。
见过的有钱人可以说非常的多了,却没这一次的让人震撼。
可以说,从气场上就能分辨出不同。
这些客人,可不是只知道享乐的富豪,是手握一方水土金融命脉的巨鳄们。
已经看到了几张熟悉的脸孔,孙谨下意识往那边走去。
同一对人,参加了两次他们的婚礼,赵闻西私底下已经吐槽了无数回了。
完全无法理解虞行翡的脑回路。
这是结婚上瘾了?
另外几人当然也有同感。
“你们这是,打算退休了?”赵闻西简直不能相信这是虞家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姓虞的居然会主动放权出去。
其实孙谨也挺好奇的,虞行翡只是将杯中酒喝净,随手放到一旁,“忙了这么久,也该轮到我放松放松了。”
孙谨立刻心疼了,“你是该好好休息了,你看虞行珂每天过得可滋润了,红光满面的。”
“他?估计过了今天该睡不着了。”赵闻西一向看不上虞行珂,听到这个名字就不屑嗤笑着。
“谁能想咱们虞董会来这么一手,直接避开了虞家人…”其他的话温清川并没有直言说出,不过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实在是太明显了。
越是历经过时代的世家就越是排外。
这种聘请外人代为管理企业,说难听的,就是代表家中无人,几近中落了。
现在虞行翡还在,虞家肯定不存在这种境地,不过虞家其他人得被一个外姓人压在脚底,以后得仰人鼻息生活,也确实没脸。
孙谨想不了那么多,高兴着虞行翡能够放下压力和疑心,好好休息的同时也有些警惕,不安的挨近他耳边,忐忑询问着,“休息了你有什么打算?还是天天待在别墅?我可吃不消啊。”
看着虞行翡带着调侃暧昧的眼神,孙谨心跳加速的同时,头皮开始发紧。
谁让他们单独相处就会擦枪走火。
虞行翡还总是肆意勾引。
孙谨承认,他既没多少意志力,需求,也不算小,可真的长时间待在床上,对象魅力再大也无福消受。
“很久没带你出门了,雪山、密林、深海、蓝天…你想去哪都行。”虞行翡笑着开口,没让孙谨继续担惊受怕。
“去哪都行?”孙谨略微失神,思绪里出现了摩托飞驰的景象。
赶紧掩埋这些不能属于他的想象,笑着松了口气,“我都想去怎么办。”
“那就每个地方都去。”虞行翡当然不会辜负孙谨的期待。
说着话,越靠越近,声音近到贴在耳边。
两个人在这亲昵的旁若无人,赵闻西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实在接受无能。
一脸无语的另寻清净的地方待着。
温清川被这腻歪劲酸的倒牙,赶紧跟着走了。
“比起这个,能不能先让我们家小鹿回来。”
孙谨回过头,果然是双胞胎兄弟俩。
至于他们说的人,孙谨无奈撇嘴,露出明显的不满来,“你们这话说的,怎么好像我强迫他做了什么一样。”
“鹿从容想要一份工作,刚好我身边缺个助理,就这么简单。”
江宁远觉得这就是孙谨在报复。
也怪他自己自作自受,现在只能忍气吞声的服软,“刚刚我都听到了,你们不是打算去旅行吗?他继续留在jad其实没多大用处。”
孙谨当然知道江家兄弟不是怕他,伸手揽着虞行翡的腰继续“仗势欺人”,“要走要留我不管,你们直接和小鹿谈。”
昏了头想着去勾引孙谨,想一探究竟他到底有何神奇之处,白挨了两顿打不说,是一点便宜都没占到。
孙谨从前对他态度很好,从不像这样软硬不吃,江宁远只能求助的看向江宁致。
“我可以推荐几位能力出众的人才给你。”江宁致也不太习惯这段时间鹿从容对他们的忽视。
“你是被江宁远传染了吗?在这说什么蠢话。”虞行翡说话一向不客气,直接拒绝,暗自观察着孙谨的神情态度,总觉得不太对劲。
这么暗藏尖锐,可不像孙谨的作风。
江宁致苦恼的暗叹,可不是被传染了,说了蠢话了。
虽说他们是合伙人,虞行翡怎么可能让他的人留在孙谨身边。
“小鹿现在跟在裴向挽身边,能学到很多东西,他现在很开心,这是他在你们身边感受不到的自我认同。为了他好,你们应该支持才对。”孙谨并不打算和这对双生子起冲突,也不希望他们耍手段逼着鹿从容回去。
要不怎么说他们俩命运相似呢。
物质条件对于这些有钱人来说,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
江家兄弟根本就没打算让鹿从容适应社会。
一个成年男人,每天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洗干净身体在家等着另外两个男人回家。更多的,是作为江宁远研发情趣用品的实验体。
虽然身边的男人总想把他锁起来,那也只是想一想,也没真拿链子把他关在家里?这么一对比,孙谨觉得虞行翡还是要比对面的两个人好很多。
虞行翡能为他请最好的老师和教练,只为发掘他的优势。
教他潜水、打拳、攀岩、野外求生…今后还会教他更多的东西。
只要他坚持,不也放他出门工作了。
哪像江家兄弟这样。
虞行翡可没那么多耐心,更不想在今天让孙谨因为其他人分心,“你们的人,自己去处理。”
孙谨被再次携带着,抛下了所有宾客,悄悄离开了这里。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江宁致也只能叹息无奈,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孙谨的反应,可真够奇怪的。”江宁远后悔不已。
江宁致也没料到孙谨会主动去接触鹿从容,虞行翡将孙谨带到他们面前,面对他们这群人,孙谨从没主动和谁攀谈过。
这并不是个热情主动的人,也不是能抓住机会,借机拓展人脉,心存野心的人。
是江宁远对唯一能靠近虞行翡的人好奇,这才多次邀约。
这一次,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弄巧成拙了。
他们家一向听话乖顺的小鹿,见到孙谨怎么就生了叛逆心了。
“你啊,总是这么漫不经心的一个举动,就让人牵肠挂肚。”
孙谨正和虞行翡的耳朵过不去,冷不丁听到这莫名其妙的句话,不明不白的,身体凉了一瞬。
“江宁远得罪你了。”
紧贴着的胸膛,连心跳频率都能清晰察觉。
耳边的湿润呼吸也离开了。
虞行翡更是确定,孙谨有事瞒着他。
居然不是问句。
这么快就被察觉了。
孙谨大脑飞转,带着满脸的愤愤不平和虞行翡面对面,“还不是你,总是图省事让江宁远几箱几箱的送东西,咱们做点什么他都能知道。”
虞行翡皱眉,“他取笑你了?”
“他那张嘴,你说呢。”
果然半真半假的说话比全部都是谎话要来得让人信服,孙谨看虞行翡眼中的试探褪去,虽然布满不悦,却没有凛冽的杀意,就知道他信了。
要想瞒这个人一点什么,可真是太难了。
“别生气,是该好好收拾他了。”
虞行翡这是打算替他出出气,孙谨这次没再继续劝解。
反正出不了大事,顶多是让江宁远吃点苦头。
至于江宁远怎么突然对他起了心思,肯定还是和虞行翡的行为有关。
好不容易过上安稳日子,孙谨并不想再生动荡。
“你说过,让我提醒你不要犯错,我也说过,要教你如何保护自己。”伸手将孙谨头顶脑后被精心打理过的发丝揉乱,虞行翡更加喜欢这些柔软带着凌乱和蓬松。
孙谨开始回忆,他最近天天跟在虞行翡身后,两人形影不离的,他又做了什么事了?
虞行翡知道孙谨很难自动意识到什么,很多时候孙谨也并非刻意,只是无意识的一个举动,就能在人心里刻下烙印,难以忘怀。
偏偏,能伤害他的,也是感情。
“不知道你有没有意识到,你只要想靠近谁,没有人能拒绝得了你。”
类似的话,孙谨真不是第一次听了。
心湖不敢再生半点波澜,等待着他说出后面的话。
“鹿从容的身体异于常人,因为生活,必须要融入社会。可他这种人,害怕让人发现他的与众不同,不算完全的男人,也不是女人,注定要战战兢兢的活着,警惕着任何一个靠近他的人。”
孙谨仔细琢磨虞行翡的话,也越发觉得那个同时被两个男人控制的人可怜。
不是完全的男人…也不是女人…
原来这就是鹿从容所说的身体缺陷。
难怪无法和其他人去交流,孙谨从不会去追问别人不愿意诉说的隐私。
当然,虞行翡和他不同,肯定是把鹿从容从小到大的事情调查了一遍。
做这种事情吧,还真的不太道德。
“而你,在他警惕心最强的时候,能让他卸下防备,主动靠近。”虞行翡并不想探究江宁致将鹿从容带到他订婚宴上的用意,也没兴趣知道。
更让他在意的,是孙谨又再度招蜂引蝶了。
“应该不能够吧。”听懂了虞行翡的言下之意,孙谨的唇角不受控抽搐着,“我都这样了,他,想来也是习惯了在下面,我们俩是不可能的。”
虞行翡只是将孙谨抱起又重新放回腿上,“80公斤的体重,配上185的身高,还有非常完美的身体比例,这重量对一般人来说,抱起来可不是个轻松事。”
“你不说,谁能知道你不能做上面那个。而且,你的身体很健康,功能非常强大,你不是不能,只是不想。”
该自豪吗?孙谨还真的挺自豪的,可不是现在,生无可恋的趴回虞行翡肩头,一脸无奈,“我会离他远一点。”
“最好的办法,是让他找其他工作,或者不要再管他们的事了。”这点小事,虞行翡也不愿意太过逼迫。
在孙谨身上,他出现过太多失误。
违背孙谨的意愿,就算暂时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却会带来更多意想不到的隐患。
虞行翡不得不妥协忍耐,一切都要孙谨心甘情愿才行。
“不行。”孙谨很少见的,坚定拒绝了,“我帮他,不仅仅是为了出口气,更不仅限于感同身受的同情。”
“江家势头正盛,不得不防。我也不知道你会有退居幕后的想法,这么看来,更不能放鹿从容随意离开。”
“他现在对工作有着很大的热情,也是自愿留在jad,这省了我们很多事情。”
“鹿从容只是我的助理,还有裴向挽盯着,接触不到太多公司的机密。看起来也还算受到江宁致的重视,他在你的掌控范围内,就相当于江家兄弟的弱点就被你抓在手里。”
虞行翡怔愣住,凝视着孙谨的眼睛,惊讶万分。
孙谨被这么看着,怪难为情的。
也确实,这种想法挺不像他会做的事。
可只有这样,虞行翡才会熄了赶走鹿从容的心思。
被盯着看了很久,久到孙谨坐立不安,想从他腿上爬下去,才挪动一下就被抓着腰,重新按了回去。
“我倒是没你想得周到。”虞行翡还真没想过这一点,对孙谨的变化更是惊喜。
“我现在没有吞并江家的想法,不过确实不得不防。虞家、江家,不论谁先动手,都会元气大伤,有他们的弱点在手,也算是以防万一。”
“只要他们没别的心思,还是好好和平相处。”孙谨并不愿意见虞行翡和谁大动干戈。
其实不止是江家,他的那几个发小,既是朋友,也是竞争对手。
海上的爆炸过后,虞行翡失踪了那么久,虞家也只有虞行珂撑着。赵闻西这些人一向看不上虞行珂,能放过这次好机会按兵不动,只因他们都觉得这是虞行翡的计划。
经历了几次求助无门,孙谨也不得不感叹,这几个人还真的怪了解虞行翡的。
也确实没错,可不就是虞行翡策划的吗。
“江宁致除非是疯了,才会想着和我翻脸。”虞行翡嘴唇靠近孙谨的耳边,“我们,有一个实验,一个前景无限的研究,就算是我杀了江宁远,江宁致都不会立刻和我撕破脸。”
江家兄弟一向形影不离,哪怕知道虞行翡只是比喻,孙谨还是惊得身体微凉,看着他的眼睛,有些惊慌,“研究?你们在做什么?不违法吧?”
虞行翡轻笑着摇头,“还记得卡布特斯岛上,有什么吗?”
见孙谨眼露恐惧,知道他想起了那被迷幻过后的惊惧,“江宁致用它做了很多实验。以后,不论是疾病还是寿命,生命科学将会有一股大潮涌扑向全世界。”
“我们健康的长命百岁,白头偕老,不再会是一句空谈。”
“只要不是立即夺取生命的意外,任何伤害都不能分离我们。”
飞鸟追逐天空,海鱼沉溺大海。
缺爱的人渴望情感,贫穷向往富有,疾病祈求健康。
而那些拥有无数权力金钱的富豪们最怕的是什么?
就是生命的流逝。
宴会上的人,衣冠楚楚,雍容华贵,全都是非同一般的顶级成功人士。
孙谨眼前甚至可以看到那些人疯狂的脸。
“那是卡布特斯岛的特产,即使江家培育,也没有那么大的效力,只能作为观赏植物。”
“江宁致想做更多的研究,江家、赵家、温家、陆家,只要他们不想被其他世家取代,从而错过这次机会,就要永远对我臣服。”
虞行翡抚摸着孙谨的眼睛,说的更是笃定,“这次研究是不是对全人类有着巨大贡献,有着多大利益,这一切,对我而言,都是可有可无。”
“我的性格,他们都了解,也很怕我突然毁约发难,所以他们,不会对你出手。除非是他们打算要联合起来,和我不死不休。”
有谁敢和虞行翡不死不休啊,虞行翡连他本身都不在意,更何况其他。
当一个冷酷残忍,没有同理心的人什么都不在意的时候,这个人就是无敌的。
孙谨也只能勉强安心。
难怪江宁致会对江宁远那么愤怒,急于获得他的谅解,对亲弟弟也不手软。
他四处寻找虞行翡的行踪,赵闻西也是怕他出意外,这才出手相助。
“鹿从容交给我来处理,你不需要再替他烦心了。”揉了揉孙谨的脸,虞行翡将距离再次拉近,让那双饱满双唇染上绯红,“以后,你只需要想着我,看着我。”
“相信我,我能处理好一切。”
“好。”这当然也是孙谨所期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