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里一时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公孙青尘定定地盯着眼前的女生在看，心情很是激动和复杂。
    他相握着的手微微颤抖着。
    刚才，他确实是因为听到公孙家主说虞归晚喊了他爷爷，所以才一时嫉妒，也想要听到那声期待已久的称呼。
    公孙青尘早就知道虞家那对无良夫妻对虞归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这些伤害也不会因为认回了他们，就可以像粉笔字一样擦干净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所以，他刚才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真的能够听到这声期待了二十多年的一声爸。
    只是当他真真切切地听到虞归晚喊他爸的时候。
    这种感觉十分难以言喻。
    他没有办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非常的复杂。
    一旁的公孙家主看到这一幕，无声地叹息，然后偏过头，快速地抹了下湿润的眼角。
    公孙管家眼睛也是红红的。
    他见虞归晚眼底闪过一抹无措的时候，连忙打破沉默，笑着说，“大少，大小姐喊你了，你要是不应，她会不开心的。”
    “没……没有，我没有不应。”
    公孙青尘听到这话，迅速回过神来，又哭又笑的，看上去有几分狼狈。
    “你不要不开心。”他眼神认真地看着虞归晚，“我刚才……只是一时激动。”
    “我知道的，我没有不开心。”
    虞归晚唇角微微勾了勾，拎起茶壶，给他们倒了杯茶。
    “爷爷，爸，你们喝茶。”
    公孙青尘看着面前的茶，小心地端着，笑得眼角的鱼尾纹都调皮地跑出来了。
    “茶很香。”
    怎么办？
    囡囡倒的茶，舍不得喝了。
    公孙家主很想笑骂公孙青尘怎么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但自己也清楚，这会儿的他跟公孙青尘也一个样子了。
    总之，谁也别说谁。
    他小心翼翼地喝了口，用力点头，“非常好喝。”
    公孙青尘小口地抿了下。
    “对，很好喝。”
    虞归晚看着他们这个样子，有些高兴，但也有些酸涩。
    明明她可以早一些让他们开心的。
    却一直等到了现在。
    公孙青尘缓缓地放下茶杯，注意到虞归晚眼底的神色，温和地开口，“囡囡，我们这么开心，不仅仅是因为你对我们改口了。”
    “更重要的是，我们终于一家团聚了，不止有你，有微微，还有小白。”
    “我和你们爷爷开心的，是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齐齐整整地坐在一起。”
    虞归晚怔怔地看着他。
    “你不要觉得内疚，觉得早一些改口，我们就可以早点高兴。”
    “您怎么……”
    公孙青尘笑了笑，“你想问，我怎么会知道？”
    他眼底满是对女儿的宠溺和在意，“因为你是我的宝贝女儿。”
    “我的囡囡，一直都是个好女孩，我当然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公孙青尘说这句话的时候，嗓音不由得有些哽咽。
    正是虞归晚的懂事，和对身边人的在意跟重视。
    这才会被那对无良夫妻伤害得这么深。
    她但凡无心一点，就不会这么难过。
    虞归晚怔忡了片刻，似乎有些意外会听到这样的话。
    话里没有半分的责备。
    也没有一丝的厌恶和虚伪。
    满满当当的都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疼惜和在意。
    前世今生，很多记忆其实已经模糊了。
    虞归晚已经不太记得清程湘和虞明盛到底做了多少伤害她的事情了。
    桩桩件件，在记忆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痕迹。
    可记忆模糊了，身体上的条件反射还是存在的。
    所以，她才会在听到公孙青尘说的这句话，感觉到惊诧和无措。
    就好像在她的心里，本该听到的不应该是这样的话。
    看到虞归晚的反应，公孙青尘更难过了。
    他抬手，试探地想要摸她的头，见她脸上没有反感的神色，这才敢把掌心放到她的头上。
    “囡囡，你是我和微微的掌上明珠，无论是二十年前，还是现在，你都是我们愿意付出一切去守护的宝贝。”
    “所以，在我们这里，你不用去刻意做任何讨好我们的事情，我们爱你，是我们的本能，也是我们愿意去付出的。”
    “你只需要安心地感受我们对你的爱意，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