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归并不知道秦语微在想什么。
    他抹了下眼睛，然后才哑声开口，“师父等会儿是要回去离魂岛吗？”
    秦语微面无表情，“你想要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你了，至于其他的，我和你也没什么好说的。”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不喜欢牧云归。
    那几个心腹更加瑟瑟发抖。
    主要是秦语微都不知道自己这身冷气到底是有多嗖嗖的。
    一般人还真的扛不住。
    牧云归艰难地咳了咳，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秦语微眯了下眼，没有说话。
    半晌，牧云归缓过来后，说道，“如果师父要回去离魂岛，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
    秦语微看着他，“什么事？”
    “您离开后，我的人发现牧尘在谋划一件事。”
    牧云归抬眸看着她，神情麻木，“他想要劫狱。”
    “劫谁？”
    “明珣。”
    秦语微瞳色瞬间就冷了下来，“他想要让明珣来帮他？”
    在基地这段时间，她也知道了不少外界的事情。
    尤其是和虞归晚有关的。
    她知道明珣，也知道明珣到底是怎么被关进去的。
    只是没想到，牧尘竟然把主意打到明珣身上了。
    牧云归点点头，“您猜得没错。”
    他眼底的冰冷一闪而逝，“牧尘一直找不到晚晚，他的计划也没有任何的突破，所以，他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明珣也在做和他一样的事情。”
    “牧尘觉得，明珣或许能够帮他突破眼前的困境。”
    至于为什么不找秦语微。
    是因为在很多年前，秦语微就故意藏拙，她一开始对基因实验，研究并不多。
    但虞归晚被注射了试剂后，秦语微为了救她，对这方面的了解早就远胜于牧尘了。
    只是她暂时还没有研究出有效的抑制剂。
    关于这件事，秦语微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秦语微眼神冷厉，“所以，他就打算派特工去国际监狱劫狱？”
    牧云归嗯了声，然后没忍住又咳了咳。
    秦语微抬眸望去，“虽然我很不喜欢你，但还是多谢你把这件事情告诉我。”
    “应该的。”
    牧云归脸色苍白，眸色黯淡了几分，“等师父回到离魂岛，早晚也会知道这件事的，我只不过顺水推舟。”
    秦语微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你这是故意让自己受罪，然后好让自己的愧疚能少一点吗？”
    牧云归神色煞白，“我……”
    “我可以告诉你，就算你死了，与溪都不会难过一点。”秦语微语气算不上好，“与溪心里的伤，不是你受点罪就能够弥补的。”
    “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替她受了这份罪，你应该要做的，就是把曾经伤害过他们母子的人，不要轻易善终。”
    最后六个字，秦语微的嗓音格外冷厉。
    不止是牧云归，她也不会让牧尘轻易善终的。
    篡改她的记忆，让她忘记丈夫女儿二十多年，还害得她的女儿流落在外，吃尽苦头。
    逼得她的徒弟，差点一尸两命，死在荒野。
    这笔账，她早晚都会跟牧尘算清楚的。
    牧云归想起林与溪最后出现的地方，那一片片的血迹，刺红了他的眼。
    他喉结滚动了下，嗓音暗哑，“我会的。”
    那个他甚至都还不知道它的存在的孩子，就这样胎死腹中。
    牧尘欠下的血债，他一定会亲自讨回来的。
    秦语微眼神复杂地在他身上停留了半晌。
    “这样就最好。”
    她没有多留，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牧云归踉跄着送她到门口。
    他靠在门框上，目光看向无尽的夜色，“我是不是醒得太晚了？”
    心腹站在一旁，“爷，其实这也不完全是你的责任……”
    刚才秦语微在的时候，她的气场太过强大了。
    他们都不敢说话。
    秦语微说的那些话，在他们看来，不过是站在林与溪的角度出发的。
    可爱情这种东西，又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更何况，牧尘当初做的那些事情，牧云归也是不知情的。
    牧云归根本就不知道林与溪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他带人去找林与溪，也是中了牧尘的算计。
    到了最后，他才知道自己其实是被算计了的。
    只是那个时候，没有人信他了。
    心腹在为牧云归抱不平。
    牧云归微微偏头，“这怎么不是我的责任？”
    ·心腹张了张嘴。
    “是我没有看出牧尘的目的，才会中了他的算计，让与溪以为，其实是我不想要她，也不想要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才会绝望到差点死在那个树林里。”
    “这怎么能不是我的责任呢？”
    牧云归喃喃地说道。
    ……
    自由州。
    江聿怀刚从书房里出来。
    他下楼，看到虞归晚从后院里回来，还没来得及开口。
    江北就急吼吼地从外面进来，“爷，出事了。”
    他扶着膝盖，喘着粗气，“明珣被人带走了。”
    江聿怀蹙紧眉头，走下楼梯，“你说什么？”
    虞归晚也觉察到了不对劲，快步走过去。
    江北站直了身体，缓过气来，说道，“情报堂刚收到消息，离魂岛的特工半夜突然袭击国际监狱，里应外合，然后把明珣带走了。”
    虞归晚表情严肃，“是牧尘做的？”
    江北摇摇头，“不清楚，但很大可能是他。”
    不然谁还能使唤得了离魂岛的特工？
    还找死似的去国际监狱劫人。
    一般人是不会这么找死的。
    虞归晚沉默了。
    她是没想到这一茬。
    连江聿怀都有些意外，“让情报堂的人继续去查，明珣被人救走后到底是不是去了离魂岛？”
    江北应了声，“是。”
    他看了两人一眼后，转身就离开了。
    林暮笙刚在后院听到动静就出来了。
    刚好也听到了江北说的话。
    “那个牧尘救明珣该不会是为了做那个什么实验吧？”
    这话一出，客厅陷入沉默了。
    虞归晚没说话。
    但她也是这么觉得的。
    尤其牧尘要救的人是明珣。
    刚好，两人都在暗地里研究这类实验。
    牧尘恐怕知道了这个消息。
    所以才冒险派人救出明珣。
    江聿怀垂眸看着女生，“放心，牧尘不会轻易得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