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每到晚上,我总会想起我在病房里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韩露的时候,她那时的神色可能我这辈子都无法忘怀。
我时常在想,让我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除了环境的原因,我们自己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儿问题了吗?
虽然那次并不是我们第一次接吻,可那时我从她的嘴唇上感受到的是一种伤感的气息。
这个晚上,我又一个人独自在外面的夜市喝了点小酒,在酒精的作用下,我去到了一家ktv,开了一个小包。
我走到房间的点歌台,我只点了一首歌,叫做《十年》。
“怀抱既然不能逗留,何不在离开的时候,一边享受,一边泪流……”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
“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直到和你做了多年朋友,才明白我的眼泪……”
这一首歌,我不知道循环了多少遍,可能有将近一个小时吧,我都在唱这首歌,直到唱到声嘶力竭。
这首歌的歌词多好啊,只是歌名不是很好,十年,毕竟还是太短了。
短短的十年,怎么对得起我们曾经共同经历的点点滴滴呢?
我有些浑浑噩噩的从ktv走了出去,游离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此时此刻,我就好像是一个陌路的游子一般,找不到归途的方向。
这次其实并不是我和韩露的最后一次见面,在往后的日子里,我们见面的次数虽然远远算不上频繁,却也还是有那么几次。
可就是这一次分别让我有了最深刻的感悟,以后再见到韩露的时候,我仍然会旁敲侧击的去了解她的近况,去感受她的喜悦,去共情她的苦痛,可我不会再为我们辗转不定的爱情报以任何的期待了。
也许,我们都成熟了。
后来,我还是会在某个无人的夜里偷偷地想起她,而每次想起她的时候,我的嘴角都会不自觉的上移,就好像突然想起了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一般。
……
不知道在街上游离了多久,因为我并不是漫无目的的闲逛,我去了我们以前一起读书的小学,初中,还有高中。
我去了我们以前一起玩耍的那条小巷子,只不过我记忆里的那条小巷子如今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在原本的基础上,现在变成了一家百货商场。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禁笑了笑,也是,这种满含着美好回忆的地方,确实只适合出现在记忆里。
直到街道上再也看不到行人的身影,我才意识到现在可能真的已经很晚了,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半了。
竟然逛了这么久。
我苦笑着感慨了一声,便在街道上随便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去了。
这个夜晚,我再次陷入到一个辗转反侧的境地。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并不是因为睡醒了,而是因为林雨涵已经不知道给我打来了多少个电话。
“喂?”迷迷糊糊之中,我缓缓的回道。
“肖源,你怎么还没起呢,昨天晚上又偷牛去了吗?”林雨涵有些不悦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昨天晚上没睡好,你就不能随便在外面找一个摄影师吗,我真的有点儿困。”我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甚至感觉自己就像是刚刚彻夜通宵的人一般,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
同时我又在心里暗暗排腹,这两口子看着也不像抠门的人啊,就为了找我给她们免费拍个室外婚纱照,也不至于吧?
“肖源,你是不是忘了,大二的时候,你喝醉了,在我住的地方,跟我说了什么?”电话那头,林雨涵沉默了一会儿后,继续说道。
我顿时吓了一跳,“我不是喝醉了跟你说了什么私定终身之类的话吧,哎呀,真是罪过罪过!”
电话那头林雨涵扑哧一笑,“你滚啊,你那时候答应我,等我结婚的时候,我让你做什么,你保证没有二话,怎么,现在不认账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思绪飘回到了那个放荡不羁的夏天。
我这个人其实记忆力还不错,但是这些记忆就好像一个又一个文档一样,存放在我的脑海之中,平时一般是想不到的,可一旦有人忽然提及某件事,只要是确实发生的,我都会或多或少有一些印象。
刚刚林雨涵的话把我拉回到了那段回忆里,我在脑海里短暂的搜索了一番,发现确有其事。
那天晚上我喝得大醉酩酊,韩露因为临时不在学校,于是拜托林雨涵来接我。
我记得那天晚上林雨涵从很远的地方赶来,她赶过来的时候,我都已经在酒桌上睡了不知道多久了。
那天晚上林雨涵照顾了我一晚上,半夜我忽然很难受,差点把胃酸都给吐出来了,她一边收拾,一边和我聊天。
那个时候我说,姐,你真是个好人,以后等你出嫁了,有啥要求都跟我说,只要能办到的,我绝对没有二话!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坐直了身体,把手机放到了桌子上,然后用双手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庞,想要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过来。”我的声音也随着这段往事的回忆而变得柔和了不少。
“我就在你家楼下吃早饭呢,你要是再不接电话,我都打算上去敲门了,快点啊。”
“得咧!”我痛快的说道。
我赶紧起床,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后,便匆匆下了楼,下楼后,我并没有直接去那家早餐店,而是先去附近的小卖部买了一包烟和一罐红牛。
“快点儿,磨蹭什么呢,喏,你的包子,留着路上吃,时间已经来不及了。”等我买完东西去到那家早餐店的时候,林雨涵早就已经从早餐店出来在外面等我了。
从她手里接过了包子,她便去公路旁开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