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的刺激反而使得萧禾冷静下来。
‘老鬼?’萧禾也不起来,支着头,靠在床榻边,‘绝对不会是老鬼驾的车,毕竟前后的差别实在太大了,虽然老鬼并无流露一丝善意,但我还是,很明显的感觉到他们是在示好。’
‘那天晚上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不顾我的安危,疯狂的驾车,如此作为到底意欲何为?’
萧禾将事情掰开来,一层一层,慢慢的想着其中的可能性。
‘那天晚上,迷糊中听到老鬼的与其他人交谈,似乎就是接应之人......’
‘那会不会是石心眼找来了,他们发现追兵后,才会如此疯狂驾车逃离......’
萧禾想到这个可能性,不禁眼里一亮,‘那我现在是被救了吧。’
虽然能够解释为何马车会疯狂的驾驶,但是萧禾低头看了一下,伤腿上的绑扎手法,随即又摇头否定了。
伤腿上的包扎手法一看就知道没有经过专业训练,胡乱拿条布将两块木头捆在里面而已,再说了若真是石心眼救出我,怎么会没有稻穗在旁,稻穗可是有着专业的救护经验。
萧禾摇头,‘看来不可能是获救,这又奇怪了,可若是与老鬼同一伙为何会如此匆忙,如此的鹰追狗撵,难道他们还能遇到黑吃黑不成。’
‘对了~’
萧禾大力的拍打大腿,肯定自己的猜测,‘或许还真有可能,是另一方势力从老鬼口中的圣教手中劫走我,才会快速驾车逃窜。’
‘呵呵,看来,我萧禾如此的有魅力,如此的炙手可热,看来平时多多行善,老天都在帮我。’
‘算了,不想了,脑瓜疼,必然会有人来寻本公子,到时便一清二楚。’
“啪~啪~啪~~”
萧禾爬上条凳坐好,将伤腿架到另一条凳上,狠狠的拍打着桌面,破旧的桌子在萧禾的暴力摧残下摇摇欲坠。
“来人啊,人都死哪去了,想要饿死本公子啊,快点将好酒好菜送上来。”
萧禾喊了良久,窗格的木门才被推开了,刺眼阳光照射进来,萧禾用手挡着阳光,眯着眼,紧紧的盯着门口。
一道蹒跚的身影提着饭盒,背着阳光出现在门口。
“嗬嗬~嗬~~”
“哒~哒~”
黑沉沉的黑影,左手提着篮子,右手拄着枯木杖,肩膀上面原来脑袋的位置竟然是平坦的一片,犹如一具无头鬼尸,在慢慢向萧禾靠近。
“啪啦...啪啦......”
“咦,怎么没有头,不会这么邪门吧,竟然是无头尸送饭,”萧禾心里发毛,脑海不禁想起某些鬼故事中的可怖情节,不会真有什么神神鬼鬼之事吧,这里不会是地府吧。
“啪啦...啪啦......”
它慢慢的移动着,慢慢的进了房门,诡异的声音不时传来。
萧禾眼睛不由瞪大了,心都提到了喉咙,后背一阵发寒。
“呼...呼呼......”
等渐渐适应阳光之后,发现原来送饭的是个驼背的老头,背驼的厉害,头都弯到胸口了,在背光的情况下,头部隐于背部之下,望之真似无头尸在行走。
“靠,吓死本公子了,”萧禾暗中吐了吐口气,憋的难受。
灰色粗葛的衣服上打着补丁,衣服的边缘都已脱丝,麻布纤维在那飘荡,脚上的草鞋沾染污泥,拖着的一条腿的草鞋上更是断了根草绳,走起来‘吧啦吧啦’的响。
老头讨好的对萧禾笑了笑,露出剩下不多,焦黄的牙齿,将手中的篮子放在桌上,并且打开来,依次的将饭菜取出。
“老头子,这里是哪里?”
“本公子怎么会在这里,你们是什么人?”萧禾想要从老头的嘴里打探些消息,装作不经意的开口问道。
老头神色不变,似乎从未听见萧禾的话语,只见他动作麻利,用粗糙的手从食盒中取出一道鱼,一道肥酢,一道青菜,一壶酒,每拿出一道菜还朝萧禾笑笑。
“你不会是个哑巴,而且还耳聋吧,”萧禾不死心,又问了几个问题,都没有得到回答,不确定的说道。
老头将饭菜,酒,筷子等摆放好,便笑着用手示意萧禾可以用餐。
‘对不住了,老头,’萧禾心中道歉,迅速的抓起摆在右手边上的酒壶,直接将手中酒壶投掷出去,喊道,“告诉你本公子可不是好糊弄的,我才不管你是真的又聋又哑,去找你们的主事人过来。”
“砰~”
酒壶撞击在门槛,破碎开来,酒水夹杂着酒壶碎片如冰棱炸裂,飞溅四方。
老头吓傻了了,很快便趴倒在地,向萧禾死命的磕头,嘴里呜呜出声,他想不通刚刚还好好的,这个和善的公子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的暴戾。
“去,让你们主事的过来说话,”萧禾用手指着门外对老头说,可惜老头只顾的磕头,没发现萧禾的动作。
‘得,真的是抛媚眼给瞎子看,’萧禾拿起桌上的筷子朝老头砸去,老头不知是否已经明白萧禾的意思,抱头朝外逃去。
“呼~,这要是再不明白,估计得用到盘子了,本公子四好青年,非的逼本公子当恶人,罪过罪过。”
萧禾想了想,怕离去的老头会意错,只顾的逃跑忘记正事,废了点力气,将整张桌子,连食物都给掀了。
“乒乓~哗啦~”
一连串的破碎声,盘子碎片与食物残渣齐飞,一场视觉听觉盛宴。
‘暴力美学硬是要的,就是有点对不起自个的肚子,’萧禾惋惜的看了下地上的食物,摸摸肚子,‘这样也好,说不定他们还在饭菜里头放了药,要害本公子。’
陆甲最近可谓是春风得意,只不过是灵机一动,想出的主意便让鼠易很是满意,更受鼠易的器重,提拔他当了主事,并让他全权负责萧禾的事情。
“那萧公子醒了没,”陆甲摆出主事的态度,问询起下属。
“回禀陆主事,到目前为止还未醒来,不过刚照例送了食物过去。”下属虽然不忿陆甲媚言鼠坛主而获得提拔,但却不敢有违抗鼠坛主的命令,恭敬的说道。
“这都一天了,怎么还没醒来,不会撞折腿之外还有其他暗伤,”陆甲嘀咕着,他还想尽快做好这件事,好巩固鼠易对他的信任。
“你,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待会让大夫给他认真检查一遍,”陆主事颐气指使道。
“是,”势比人强,下属无奈应是。
‘最好在他清醒的时候,给他检查,我得好好想想,要编造一个突显鼠坛主的英勇无畏,不惜受伤也要将他从恶人手中救下来的故事,这样他一定会感激涕零鼠坛主。’
‘到时候鼠坛主再以救命恩人的身份提出,要他加入圣教的请求,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肯定没有主见,不行,到时我也得亮个相,就说点圣教的好处,不怕他不上钩,哈哈,简直易如反掌。’
陆甲不由得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得意。
‘算算时间,坛主应该出发了,等到坛主再争取到那位的支持,必定压那只老狐狸一头,就算法王再怎么看中那只老狐狸,也不会无端的得罪那位,到时……’陆甲不由乐得咧开嘴,我陆甲出人头地了,不敢说坛主,但是香主肯定妥妥的。
“不好了,陆主事,”一声急促,焦急的呼喊,打断陆甲即将登临人生巅峰的路的yy。
“什么事,毛毛躁躁的,圣教的脸面都被你等丢尽了,”陆甲皱着眉头,隐含怒气,转过身来,见到门外一名教众搀扶着一个驼背老头,正是又聋又哑,给萧禾送饭的老头,只不过现在老头满头乱发,浑身都是尘土。
老头一脸惊惶不定,眼中带着惶恐,嘴上还不断张合,被搀着的两手还在颤颤巍巍,不停比划着什么。
陆甲越看越皱眉头,脸色越发深沉,带着怒气说道,“丁老头你比划的是啥,谁给说下?”
搀着丁老头的教众开口道,“丁老头说那位萧公子醒了,但是发了好大的火,还乱砸东西,小人在院门值守,都听到院内发出乒乒乓乓摔砸东西的声音,正要进去查看,就见丁老头连滚带爬的出来。”
“醒了,还闹上脾气,这些纨绔子弟真是些臭脾气,哼,我陆甲可不惯你们这些坏脾气,”陆甲哼声道。
“陆主事,这萧禾,我们从胡坛主那边截回来的,消息估计包不了多久,坛主很重视这件事,我们要尽快让萧公子加入圣教,免得节外生枝,到最后就算被胡坛主知晓,也无济于事,”另一名教众提醒道。
陆甲盯着这名出声的教众,教众一脸讨好的与他对视。
‘竟然还想学我上位啊,还敢教我做事!哼~’
“我知晓了,这样三餐照旧,但都不要理他,先晾着他,随他闹,治治他的臭脾气,切勿泄露任何消息违者教规论处,明白了吗?”
“你,去萧公子的小院那边守好了,看紧萧公子,有什么事唯你是问,记得都小心点,不要被那只老狐狸的人发现。”
众人畏惧陆甲的权势,纷纷应是,讨好的教众敢怒不敢言,只能乖乖听从。
陆甲满意的背着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