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众护卫全围了上来,替他挡住了对方视线,加上公孙城等人也担心能否逃离的事,没有深究是否有诈,才让他蒙混过去。
“原来大人没有杀你!”众人恍然。
“废话!大人若是这种会杀害自己人的人物,郡主岂会对他倾心?”卫靖没好气地道,“我琢磨大人必是想搏取对方信任,探出对方背后真正的主使者,你等绝不可能将事情泄露出去,以免坏了大人的事。”
“是!”众人想到方才自己竟然怀疑陈言,无不感到羞愧,连忙齐声相应。
“可大人只带了一名护卫在身边,会不会有危险?”一人担忧地道。
“所以才说陈大人真是智勇双全,明明只是个文人,胆识却非常人可比。”卫靖感叹道,“现在唯有静待结果了!”
皇宫内。
大殿之上,唐韵冷坐于帝座上,旁边坐着太后。
下方左右两边众臣分立,紧张地看着正缓步而入的益王。
益王虽然身上有伤,行走不便,但仍挺直了身躯,一步步平稳而行,神情傲然。
黎蕊先一步到了唐韵身前,禀道:“启禀皇上,益王已经带到!”
唐韵淡淡地道:“他有没有反抗?”
黎蕊恭声道:“没有,益王殿下只说了一句,既是皇上要见他,无需那么大阵仗,他自会来见。”
为防益王抗旨,唐韵安排了六十名凤翎卫和三百名御卫。
这样的力量,只要益王没有把京兆卫都叫到王府,那肯定足以压制他府中的王府护卫。
唐韵到现在仍不相信益王有反叛之心,可王府军的私调确实令她想不透,这一招可谓无智之极,除非他真是要叛乱,否则这么庞大一支军队全速赴京,必会被人看到和怀疑。
明明唐朔之乱刚刚才平定,举国上下都惊弓之鸟的时候,他还这么做,岂非引火烧身?
不过她仍不想这么快就断定一切,故意问黎蕊有没有反抗,便是要让群臣明白,益王并不一定真的有问题。
哪知道黎蕊刚答完,下面已有人悄声议论起来。
“呵,果然有鬼!”
“这话从何说起?益王并不抗旨,岂不是说明他心中坦然?”
“他若坦然,便该自己过来,而不是等皇上派人过去、见事情暴露才故作忠君之态!”
“不错,他分明是没想到皇上反应如此迅速,措手不及,知道自己的护卫挡不住皇上派去的人,这才不得不奉旨来见。”
唐韵秀眉微蹙。
看来没有更有力的实证,众臣根本不会相信益王无辜。
“臣参见皇上!”益王近前后,吃力地跪拜在地。
“起来吧。王叔,你可知朕因何召你入宫?”唐韵不动声色地道。
“臣不知。”益王慢慢爬了起来,重新挺直身躯,“正如臣不知为何突然要收去臣的御赐龙吟剑!”
“你可知你三万王府兵,如今正在来京的路上,离京城已然不远?”唐韵喝道。
益王微微一怔。
随即断然道:“此事绝无可能!王符在臣手中,无人可调动他们!”
黄良阁踏前一步,厉声道:“王爷如今竟还想蒙蔽皇上么?王府大军的行踪,我等都已确认过!”
他唯一的孙子被益王毁了面容,终身仕途无望,这仇一直记心中,如今有机会报仇,他岂能轻放?
益王神色凝重起来,看向唐韵:“皇上,这是真的?”
唐韵意味深长地道:“这该是朕问你。”
益王沉声道:“我王府兵的忠心绝无问题,不可能私自调动!”
于都插嘴道:“确实不可能私自调动,王爷也说了,没有王符,他们绝不敢擅离。既然如此,那唯一可能,便是他们乃是奉王爷之令而来,不是吗?”
众人纷纷称是。
益王脸色数变,断然道:“此事臣也不知为何会如此,但唯今之计,以止兵为先。请皇上派人回臣府中,取来王符,前去阻止他们。”
唐韵淡然道:“不必派人去那了,黎蕊。”
黎蕊应了一声,朝大殿门口那边打了个手势。
一名凤翎卫抱着个精致的红漆木匣,快步而至,到了益王面前。
“这是益王妃给的,说是王符放在里面,只有殿下有钥匙。”黎蕊说道,“请王爷打开取符罢。”
“皇上倒是准备得妥当。”益王轻吁一声,掀起袍摆,取出系在腰上的一个荷包,打开口子,倒出几把黄金铸造的钥匙。
这匣子他自然熟悉,上面还有他益王独家的花纹,内中以铁皮作为内衬,非常结实,是他用来保存手中重要之物的特制之物。
他拿起其中一把钥匙,开了匣锁,打开后,从里面取出一方玉符,便要交给凤翎卫。
就在这时,他突然一僵,色变道:“这王符不对劲!”
黎蕊刚走到他面前准备接符,陡闻这一句,愕然道:“何处不对劲?”
王符是以玉石为基,经过精雕之后,以黄金和黄铜进行镶嵌补充,刻纹极为复杂,难以仿制。
她虽为凤翎卫,但也没怎么见过王符的模样,一眼看去只觉它甚是豪华精美,挺符合益王身份的,看不出哪里有假。
益王脸色难看之极,将王符高举,对着灯火细细查看了半晌,才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唐韵:“皇上,这王符,被人调包了!”
殿上安静下来。
好一会儿,唐韵才吃惊地道:“调包?如此贵重之物,如何能够被人调包?”
益王张了张嘴,没能答上来。
唐韵芳心一沉,暗叫不妙。
她完全能想像得到,益王为何到现在才发现王符被调包。
王符等于是益王身份的象征,可他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平时根本没有使用它的场合,自然不会一直随身携带,而是放在府中。
自然,也很少会去翻看。
可这种解释,她能相信,别人却不会!
公孙城布下的这一计,可谓辩无可辩,益王就算再怎么解释,也没人会相信!
“这么说,益王的王府兵私自调动,不是你的责任,而是偷符之人,以王符调动了大军?”一直没有开口的太后,终于徐徐说道,“这般借口,只怕三岁儿童,也不会相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