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既起,粮仓守卫也立刻反应过来。
远远望去,能望见数十名守卫大呼小叫东奔西走,四处取水灭火。
然而多处粮仓同时燃起,扑救之人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时十多人集中扑一个粮仓,一时又分散到不同粮仓扑救,难以形成有效的扑救。
加上粮仓本就是易燃之极,大火不但没有减弱,反而越燃越烈,夜空被映得明亮如昼。
等到所有守卫全部从床上爬起来、参与到扑救中时,火势已经大到根本无法扑救。
以大周普通所在的灭火能力,就算是普通房屋,上百人扑救一处都得花个把时辰,而且与其说是扑救完不如说是烧完,火力自行减弱。更何况如今烧的是干燥易燃的粮仓,虽然动员之人足有上千,却是顾头难顾尾,仓皇四跑,无济于事。
“来!这一把大火,便当是咱们盟约见证!”院内高台上,陈言举起让手下送上来的酒杯,欣然道,“预祝殿下大业终成,推翻那伪帝,得登大宝!”
众人也是无不兴奋,纷纷举杯相和。
四个人一杯尽饮而下,唐朔放下酒楼,兴奋得一脸通红,笑道:“真想看到那贱人亲眼目睹这场大火时又气又怒、却无可奈何的模样,哈哈!”
陈言暗忖你是见不到她那模样了,但她却在院门外偷偷看着你此时的小人得意之态。
不过表面上他自然不会这么说,含笑道:“等将来抓了她,还怕没机会看吗?”
唐朔嘿嘿一笑,道:“到时候不仅本王能见到她惊怒交加的可怜模样,大人也能见到她那具朝思暮想的娇躯是如何在你膝下承欢的无助之态,各得所需,哈哈!”
陈言刚刚提起酒过来,正准备给大家再斟一杯,陡听这一句,差点没一个哆嗦,把酒壶掉下去。
我尼玛!
这话是能现在说的吗!
还说这么大声,院门外的唐韵肯定听个一清二楚!
他连忙干咳一声,岔开话题:“这火是救不了了,要不咱们趁着军士都被调去灭火,现在先行离开?”
姬楚却道:“不急,如此盛景难得一见,且再看看不迟。”
这时那边人数越来越多,却是其它地方的军士也被调了过来,纷纷加入救火阵营,怕不有二三千人数。
但就算如此,也为时已晚,粮仓已经烧到人都没法靠近,就算军士冒着生命危险跑到近处去泼水,也是杯水车薪。
院门外,唐韵虽然站得低,看不到燃烧状况,但也能看到一部分冲天的火焰,暗暗心惊。
这一刻,她才更能体会到陈言建立消防队的用意和重要性。
试想曲梁若是有这么一个消防队,有几辆消防车,借着提前准备的储水和水管远程喷射出的水流,说不定还能压一压火势。
好在陈言已经提前准备,将粮仓内的粮食偷偷替换,如今每座粮仓内都是九成干草,烧了也不可惜。
之所以没有全部更换,是为了防止姬楚等人想要去查验里面装的是不是粮食。
这些粮食换来姬楚等人的完全信任,也算值得。
一场大火烧了一个多时辰。
最终没有任何一座粮仓被救回来,全部被烧了个干净。
事关重大,曲梁城所有军士、衙役甚至官员等都投入了扑救之中,最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残灰,欲哭无泪。
除了城守肖恪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的内幕。肖恪依着陈言的吩咐,亲自参与到指挥中,表面目的是为了救火,实则是避免有人扑救的上了头,害了性命。一场戏而已,赔上人命就不值了。
不幸中的万幸,粮仓区是和周围所有住宅全部隔断开的,大火没有蔓延到别处。
在大火将灭之前,姬楚等人才终于离开,跟着陈言原路返回。
唐朔仍然和陈言同车而行,这次有了准备,唐韵黎蕊二女另外骑了马匹,在数名军士的保护下远远跟在他们后方。
天明后,才回到京城。
双方在城外约定了联络之法,便各自分开。
陈言看着唐朔等人兴高采烈地离去,伸了个懒腰。
总算搞定了,下一步就是将唐朔等人送到青山县。
理想的结果是姬楚也去青山县,但这家伙如此机灵,只怕很难会这么听话。
陈言已经着手将姬楚的人像派发出去,发动手下的情报网去调查此人的来历。不过对方如此谨慎,估计能查到的东西有限,还是要靠与对方的直接接触来探查。
等唐韵等人追上来后,陈言将她迎上马车,开门见山地道:“皇上,臣要向您请个假。”
唐韵错愕道:“请假?”
陈言提醒道:“之前皇上不是说给臣准个假,让臣休养休养吗?正好逆王方才回来的路上,谈及要去青山县之事,让臣陪他前往。”
唐韵当然记得给他放假那话,当时是因为他下身受创,心里觉得有些愧疚。此时听他说起请假之由,她想了想,点头道:“也罢,便准你回青山县几日,不过京城事忙,你须安排妥当后方能离开。而且,最长不能超过三日。”
陈言大惊道:“是不是太短了些?臣这伤三天时间哪养得痊愈?”
他本来打的主意是起码也休个把月,能拖三两个月就更好了,想不到唐韵居然只肯给三天。
唐韵板起了脸,哼了一声:“哼,肯给你放假已经算是好的了,原本依你辱圣之罪,朕该一天假也不准!”
陈言满头雾水地道:“臣何时辱圣了?”
唐韵颊上一红,道:“你自己清楚!若非看在你屡立大功的份上,就凭你敢对朕有非份之想,朕便要先阉了你!”
陈言猛地反应过来,脸色微变,果然她还是听到了唐朔在院子里的那话!
好在他反应快,急忙叫起了冤:“冤枉啊皇上!那话是逆王说的,臣只是顺着他话头应允了几句,心中对皇上绝无不轨之意!”
反正唐韵也不可能找唐朔对质,就让那货当一回背锅侠好了!
唐韵将信将疑地道:“他说的?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