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天下之臣莫非君臣,皇帝是君是所有人应该效忠的对象。
现在,皇帝的罪己诏已出,还是以死为代价的遗诏,在百姓在将士的心中,这分量何其重。
只怕是,皇帝就算犯下弥天大祸,这样罪己诏出,自己再归天,所有的事情都会被原谅。
太监念完第一道罪己诏,皇上神色依旧冷沉,好像这份罪己诏上面的内容。
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而是淡淡的吩咐道,
“罪己诏已出,即刻将它贴满整个南墨,包括西北地界的所有城池。”
南墨皇的眼中,带着冷沉的戾气,他就不信这样的逼迫,还不能让墨北渊接下南墨。
说着抬手道:“继续念。”
可是他却不知道,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墨北渊自己的布局,其实不用他逼迫。
南墨,早就在墨北渊拿下的规划中了。
太监念过第一道圣旨后,现在看到第二道圣旨,已经没有那么害怕。
打开明黄色的圣旨,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膝下并无子嗣,待朕归去后,皇位将交还于镇北王府,由墨北渊继承大统,钦此。”
太监念完,大臣们悄悄的对视,现在他们该做什么?没有人告诉他呀!
皇上厌恶仇恨墨北渊,他们可是知道的,现在将皇位给他,估计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但是让他们领旨,说皇帝圣明,貌似也不合适……
皇帝现在的精气神,已经不足以再支撑很久,眼神扫过大殿,有气无力道,
“张遮!”
“臣在!”
张遮神色恭敬的从人群中起身,随后恭敬的双膝跪于大殿中央,挺直腰背看向皇上。
“朕命你保管好这份遗诏。”
“速速前往西北,找到镇北王将遗诏亲手交给他,就算是死也必须做到。”
“这是朕给你最后的谕旨。”
这件事只能让张遮去办,张遮在朝中没有党羽,遇到事情机灵定能想法子。
将这份遗诏送到墨北渊的手中,要是完不成,他也不必活着了。
况且,他已经做到了这一步,相信这么多的大臣口口相传,百姓们定然会知道。
他有多么的诚心悔过。
众大臣眼中都闪过惊骇,张遮就只是个文臣,前去西北路途遥远,这……
这恐怕是皇上,想要他为自己陪葬吧!
张遮眼眸微垂,眼底划过几丝嘲弄,想要自己陪葬吗?
哼!那也要看你配不配!
面上却恭敬的磕头,声音带着丝丝的迟疑,却铿锵有力道,
“臣,定当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帝眼眸这才带笑,微微抬手,太监缓步走下御阶,将圣旨交给张遮的手中,
“张大人,这要拿好了。”
“请公公放心,这比我的命还重要。”
公公这才笑着点头,随即转身想要回去。
这时候,一道锐利急切带着愤怒的声音传来,
“放肆,哀家不同意,皇上,你这是疯了吗?你简直是在胡闹啊!”
随即太后满脸阴沉,华服加身头带珠翠被太监扶着进来,还没有站稳就已经开始怒斥,
“皇上,你不能这样疯下去,这道遗诏不能作数。”
南墨皇眼眸闪过冷沉,看来自己的人已经管不住太后了,他早就交代了。
绝对不能放她出来,居然还是让她出来了,看着下面华贵的太后,皇上的眼中闪过厌恶,
“太后,皇位不给墨北渊,你想给谁呢?”
太后张嘴就要说成王,但是想要成王做的事情,也知道现在如何说出来。
只怕是被大臣们弹劾,眼中闪过几丝烦躁,暗暗埋怨成王蠢货,厉声呵斥道,
“皇位的事情以后再议,绝对不能给墨北渊,在他脱离南墨的时候,南墨就容不得他在沾手。”
皇帝冷笑一声:“不管他在哪里,这个皇位本就是属于他的,现在朕只是物归原主而已。”
“你放肆,连哀家的话你都敢反驳,你这是不孝,大不孝。”
“太后!”
皇帝冷厉的声音响起,带着明显的阴沉和杀意,
“朕是君,自古先有君臣,再有父母子女,朕的话就是圣旨。”
“你只是太后,无权干涉朕的决定,更不能干涉朝政,退下。”
太后气的抓着太监的手,狠狠的掐紧,眼神从张遮的身上掠过,看着他手中明黄色的圣旨。
眼眸里都是阴冷,随即视线看向大殿的臣子,语气中带着威严,
“诸位大臣,难道你们也要跟着皇帝胡闹?将我墨家的江山拱手让给外人?”
这江山谁做主,都不能给墨北渊做主,要是被他登基为帝,那自己还能有什么好日子?
只怕是要跟那些太妃一样,后半生要孤苦在皇陵中了……
皇上额头冒出森森冷寒,只感觉身体开始有些刺痛,强忍着神色开始恍惚。
秦御史拱手沉声道:“太后,皇上的决定尔等恭听,不会抗命,太后这是何意。”
周丞相也恭敬的行礼,语气淡然:“太后,后宫不得干政,更何况是继任大统之事。”
沈大学士这时候也上前拱手道:“太后,依你之见镇北王不合适,还有谁合适?”
众大臣都纷纷看向太后,他们在宫中的眼线,早就有打探到。
太后已经偏向了成王,不但不为自己的儿子讨回公道,现在居然想要将仇人供为帝王。
往常,他们或许睁只眼,闭只眼,由着皇上和太后相斗,但是现在。
皇上明显已经大限将至,没有时间跟太后相斗,大统之人是镇北王,这是最合适不过。
张遮这时候也侧眸看来,神色间带着锐利,
“成王谋逆,宣王失踪,兆亲王归隐,请问太后,还有谁是墨家的血脉?”
众大臣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心中都不免升起悲凉,这墨家真是倒行逆施啊!
都差点断子绝孙了……
幸亏,还有镇北王那一脉旺盛,好在,这南墨现在的乱局,恐怕也只有镇北王才能平息。
这个时候,人群中的轻咳声传来,高太傅缓步上前,眼眸锐利却清明,
“太后,皇上是您的亲儿子,现在病重你理应照料,怎么会有空,来搅弄朝堂议论大统呢?”
“这于理不合,于情不容,太后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