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的尖叫似乎又一支的利箭,除了尖锐高昂的啼声外,空气中的震动也让叶白柳猛地紧张起来,看不见的东西被尖锐的东西分开,就像是一把快刀斩过了水流一样。
风声都在这一刻被压过了一样,逼得叶白柳不得不慢慢抬头,生怕打破了空气中某种的安静。
男人的声音雄厚,说着叶白柳一行人听不懂的话,叶白柳抬起头的时候,正是对面的男人说完话,投过来一个狠而又有着些打量意味的眼神的时候。
虽然是听不懂的话,但是叶白柳却觉得男人的话语似乎有几分熟悉。
他听出了些味道,男人的话不过短短的两句,听着大概不过十四五字,但其中似乎有着他熟悉的“唉”或者“嘿”,还有“啦”的发音,而且从声调来听,又有着龙眼部族人的口音,虽然其中的字音高低有着小小的差异,却不算多。
早听说生活在青古唐的人们都是一脉的祖先,如今来看,这样的传言不算为假,这一点似乎从语言上就大概能够看得出来。
“我们是好人,”不知道怎么的,叶白柳的嘴里先蹦出这么一句话来,“我们没有恶意。”
叶白柳扭头看了看手里的剑,插在了一旁的雪地上,大概是男人的语言让他觉得熟悉,于是他便在这里的主人面前放下了戒备。
他微微摊开双手,慢步走出了洞口,示意自己没有威胁。
“我,”他一边用手比划一边说,指了指自己,又回过去指了指身后的人,“我们,是被那些野妖追的逃到这里面去的,好不容易才出来,真的,没有恶意。”
他的脸上放松了筋肉,注视着男人脸上的表情。
但男人却似乎听不懂叶白柳说的什么一样,眉头皱着,眼睛转着在叶白柳一身上下警惕地打量。
叶白柳正要接着解释,“我,我们,好人,没有,恶意。……”
男人皱着眉偏了偏头,眼睛里还是带着审视和疑惑。
“我……”
“我听的懂,”男人用着流利的官话打断了他,“我也知道你们。”
男人看着叶白柳一行人疲惫而又缓慢地走出洞口。
“但是,你们却把罪孽也带了上来。”男人看向邵恭两人。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只有邵恭两人却像是泄了气一样地长出一口气后,瘫倒在了地上,像是认了命一样的气馁。
老人转头看了看,疑惑道,“罪孽,什么?”
男人却没有多言的意思。
鸟儿的尖唳再次在空中盘旋,于茫茫的风雪中肆意。
“没有什么,”女孩的声音从人们背后响起,“我们青古沁人不是排外的人,你们,现在可以是我们的朋友,但是他们,不能。”
叶白柳扭头回去,看见一色青翼的鸟儿似乎如同笔直的羽箭一样从高高的挺空上刺了下来,就在众人看不清的时候,那只鸟儿已经在众人的头顶减速,逆着风排开青色的双翼,探出利爪,直抓在了女孩左肩绑了绒毛皮子的肩甲上。
竟然是一只青色羽翼的鹰,看清的时候,叶白柳也不得不瞪大了眼睛。那只鹰有着中型野狗的大小,甚至还要高出女孩一点的脑袋,它的爪子漆黑如黑色的钢铁,而喙尖弯钩如精心打磨的刀剑,几羽白色又有些透明的顶羽生长在它的脑后,又如一柄柄锋利的短剑。
是一只只是看着就锋利无比的猛禽,它强壮的身躯抓在女孩的肩甲上的时候,甚至还撞得女孩身子一个趔趄。
而那个女孩,和男人一样,除了右肩的地方一副肩甲外,也是披着一件厚实的白色斗篷,叶白柳只能看到女孩的脸,一张面色红润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风雪吹打的缘故。同时,他还注意到了女孩的眼睛,眸子里竟然有丝丝的青苍色,他再转头看了看,身前的男人竟然也是同样的绿眼睛。
看起来,他们好像真的是青古沁人了。
“你们是?”老人转头看了男人和少女。
他们一前一后,似乎是在封锁他们的进退,可是出了洞口后,他们周围一圈都是不知道有多深的山崖,又是风雪的天气,又是漫漫长路,筋疲力尽的他们早已是穷途末路,已经没有进退可言。
“我们是来自多林森林的人,我见过你们。”女孩对着老人发话。
“多林人。”老人点了点头
“多林人?”阿青和小九对了对眼,都是疑惑。
“也就是我们说的青古沁人。”老人解释着,只是头也不回,而是伸手到了胸口里。
老人掏出一面赤色的玉牌,将玉牌上刻印有火焰纹路的云纹展示在两个青古沁人眼前。
“换了其他的长灵也许很少会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我相信你们能够看得出来。”老人缓慢地说话,渐渐有了些轻松的笑意。
看到老人手里的玉牌,男人和少女都是睁大了些眼睛,转而微微低头,右手从斗篷的侧面伸了出来,握拳横压在胸口上。
“原来是圣宫的尊者,是我们失礼了。”男人说。
老人点点头,收回了玉牌,“看起来,我们云宫的余光还没有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中啊。”
“你们刚才说的,罪孽,是怎么回事呢?”老人问。
男人和少女已经收了礼,看向邵恭两人,“他们在多林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血罪,要不是公主开恩,他们早已死在我们裂箭之下,成为滚尸。”
“血罪!”老人的声音低了下去,似若沉吟,回头看向邵恭两人的时候,眉头也微微锁了起来。
“东伯,什么是血罪?”小九在老人的耳边低声问着。
“简单来说,就是不管是什么人,在多林,也就是青之国的土地上,谁杀了青古沁人,谁就犯了血罪,需要以命相抵,永远不能站立在多林的土地上。”老人缓缓说。
阿青和小九都皱了皱眉,其他的人也都扭头看向了邵恭两人。
“你们,你们别逼我们,我早说了,杀你们族人的那个人不是我们的人,而且早就被你们杀了。”邵恭咬了咬牙齿,带着些劲狠狠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