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火光。刺骨的寒风无时无刻不在喧嚣,头顶的天空又开始降起了细小的雪粒,无处不是狰狞的黑色身影闪动,刺耳的呜咽声、咕噜声、咆哮声。一切都像极了不知名处的地狱之角。
所有的声音和画面从叶白柳的感知中消失,他忽然被笼罩在黑暗之中,一瞬间深陷寒冷与绝望。
眼前是一片黑暗,呼吸都被什么东西给隔绝了,叶白柳胸腔耸动,可是没有一口新气能够进入。
这就是绝境了,无法发出声音,身体无法动弹,甚至连呼吸都成为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他想。
不过越是这种身陷绝境的时候,此时的他反倒越发的冷静起来,这是一种本能的冷静,相对的,就像是常人本能的会惊慌一样。
他无法动弹一下,一身的力气还未消退,却也不能施展,而现在,唯一在和笼罩着他身体的这股、不知道是什么的黑色凝胶状般的物质对抗的,只剩下他身躯之内的那股源源不断、似乎火山喷发一样的高热。
这是他唯一能够反抗的手段,而且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了,也没有时间去思考这样到底有没有用的东西了。
他沉住气,所有的精神和气力都往心海中沉没。他几乎本能的让自己的体内的那股高热继续喷涌,甚至愈发的高涨,试图打破禁锢住自己的这个诡异的东西。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外面的战斗似乎正在往着好的那一面发展,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生力军加入了进来,在战场的另一处与野妖们厮杀了起来。
当然,叶白柳一直都身处于生死一线的战斗之中,精神极度绷紧,一直到他被这个凝胶一样的物质禁锢住的时候,他也无暇去打探别处的状况。
东面,本来都面向着一个地方的野妖们忽然都转过了身去,它们意识到有危险从它们的身后逼近了。
“是青古沁人!”老人身边,一个阴沉的男人说。
首先抵达的是一波至少不下百支的箭雨,锋利而劲力十足的黑尾羽箭无情而又轻松地穿透进野妖们那皮糙肉厚的躯体,火光闪现的时候,又听见一群野妖们的痛苦狂吼。
身着猎人装扮的武士最先从树丛的阴影中走出,他的目光中染着火焰,是火红的颜色。一股无形的气流似乎在他的身边缠绕,托起他的发丝在空中飞舞,他步履沉稳,一步一步跨过厚实的积雪,手中持着一柄精细的短剑。
一波的箭雨过后,大群的野妖们立即锁定了这个孤身而来的男人,咆哮着,爪蹄刨动着,一刻也忍不了的就立刻冲了上来。
男人冷峻的神情不变,似乎这样的围攻对他来说早已司空见惯。又或者,这对于他来说,根本还不算是身处绝境之中。
男人猛地抬手,对着一群野妖们虚空狠狠地一捏,拳头捏紧的时候,忽然的火焰就从那些野妖们的身上肆意燃烧了起来,瞬间的打击让野妖们始料未及,巨大的痛苦却已经击垮了它们,燃烧起来的野妖们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可是不论怎么样,这凭空而起的火焰即便是积雪和扑打都不发熄灭的。它们只能在燃烧中,迅速的失去生命。
身侧的野妖已经逼近,男人微微扭头,利落而有力的一脚旋踢,比他还要高出一个身位的野妖完全像是一枚干透了的浆果一样,轻易就被踢飞了出去。
男人低着身位再度闪过另外几头野妖的扑击,伸手出去,在一个绝好的时机里,一手抓住了一头野妖的后蹄,还不等它反应过来,就把这头野妖像是大锤一样的在头顶舞动了起来。
依靠着这头野妖的铁锤一般的身躯,男人拖着它让身体在地面上缓缓转动,让这柄“大锤”旋转起来时候的轨迹,呈一个巨大的圆形,在这个圆形中,任何一头野妖的靠近都会被它给无情的击退,一时间,男人身前三四步的地方,竟然没有一头野妖能够靠近。
接着他在猛地掷出手中的这柄“大锤”,那些被这柄大锤正面击中的野妖,无不都被打击的倒退或是翻飞。
这时候,一波的箭雨又至,射的一群野妖们溃败。强大的箭劲即便是那些野妖们也不能无视的,一旦命中,箭雨上的劲力就会冲着让那些野妖们步伐紊乱,甚至还被那头透劲射的趴到在地。而一旦命中它们的要害时,也能够轻易的躲去他们的生命。
男人一扭头,看着刚刚才溃败的野妖们又要聚在一起的时候,他看过去的眼神似乎猛地一缩,一瞪眼中,随着他的招起抬手,又有七八头的野妖凭空燃烧了起来。
一场大火就这么烧了起来,极度灼热的火焰让野妖们畏惧的乱了阵脚,火光照耀出去,在那些林中的阴影中,树梢上,能看到一个一个或穿着甲胄,或斗篷紧裹的人影纷纷现身。
“是诸神的力子。”老人身边,还是那个阴沉的男人说。
老人可见地皱起眉头,低低思索了一阵后,“是他。”似乎认出了来人一样。
而在他们驻足观望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凭借着一手能够召唤火焰的秘法,一路已经杀了过来,眼看着逼近了。
“烈火之神的力子,神命的圣者,可否告知与我,你的名字。”老人缓缓的开口,语气可见的沉重。他说话的语气虽然有些低声低气,可是声音却传出去很远。
男人一脚踢飞被它一剑砍断头颅的野妖后,也停了下来,与老人对望。野妖们也停足不前,也不见它们的咆哮,似乎这个男人让他们本能的畏惧。
男人眯着眼睛,微微偏了偏头,“我没见过你,不过你这一身让人觉得危险的气息,你一定也是一位黄泉教的教宗了,吧?嗯?”
老人点点头,“能让诸神的力子称赞,这还真是老人的幸运。”
说话的功夫,那些骑坐在野妖上的人们已经气势汹汹地围了过去,面对这那个男人,无不怒目或冷眼。
“幸运,”男人笑了笑,“也许吧,不过我认为,你能够遇见我,应该是厄运才对。”
男人手中的短剑随着他的手腕挽出剑花,调整了利刃的朝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