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公子却见萧遥长得貌美,以为他是个女扮男装的,上前搭讪道:“这位公子好。在下杜世杰,家父是户部正四品侍郎杜之衍。不知公子高姓?也是从京城来的吗?不知家住何处?”
在大周,“中书令”等有“宰相”称号的不过三品官,正四品算是很大的官了,加之若是手握实权,便“不是宰相更胜宰相”。
萧遥没什么心情搭理他,只淡淡地道:“我姓萧,家住兴道坊。”
兴道坊实际上只有两户人家:长乐公主府、安国公府。
这两家恰恰就是杜家惹不起的存在。
杜世杰尚未反应过来,他母亲的脸色就已微变:“原来是萧公子,不知安国公和阁下是怎么称呼?”
那个叫做“月儿”的姑娘一听,眼睛一亮,兴奋地道:“娘亲,您说的是安国公府萧家?这位公子是萧家的人么?公子,听说安国公长得俊俏非凡,惊为天人,是不是真的?”
“月儿!”那位夫人连都黑了。
“咳咳!”萧遥心情不佳,勉强笑了笑,道:“谢姑娘谬赞。坊间传言,见不得真。”
只听得“咚”的一声响,侍卫们将车上的棺椁盖上黑布,抬了进来放在地上。即便他们已经尽量放轻手脚,但棺椁的重量实在是不轻,落地时仍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一名侍卫十分“不识趣”地来禀告:“公子,车轮有些许损坏,需要卸下来修一修,姑娘的……那个,属下等送先进来了。”
棺椁因为是两层,比寻常棺材大了许多,形状方正,又罩上了黑布,看上去只知是个硕大的箱子,却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大周有落叶归根的风俗,将客死异乡的亲友棺木送回原籍的事并不少见,驿馆的人即便是猜到了,也见惯不怪,更不敢开罪安国公府,自然不会多问。
“萧公子,你怎么带了那么大的行李?”月儿姑娘却十分好奇。
萧遥目光一黯,没有答话。
“月儿,我平日里是不是太惯着你了?”杜夫人的脸简直黑得像锅底。女儿年轻不懂事,她却不是完全没点眼力的人。
她见人家都不高兴了,这自家女儿还没点自觉,不知死活地去招惹,她恨不得直接提着女儿的耳朵大喊:别作死!那是你惹得起的吗?
驿馆备了粮食和清水,住客可以自己购来,借用他们的厨房来生火做饭。
相比萧遥一行人就地取材做出来的简单饭菜,杜侍郎家那边可就丰盛多了,不但从家里带了腊肉炒出了香喷喷的菜色,还带了些外面都买不到的精致点心。
香味飘过来,萧遥一行人虽表面上不为所动,一个个暗地里却都在咽口水。
一开饭,大堂里一下子热闹起来,摆放碗盘的声音叮叮当当此起彼伏。夹杂在这些声音中,萧遥似乎听到“砰”的一声闷响,但仔细一听,却又再没有听到。
“是幻觉吗?”萧遥心道,“这声音,怎么好像是从棺椁里传出来的?孟姑娘一向嘴馋,难不成是到了开饭的时间,棺材板就要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