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明瑞向明依依问道:“少当家,你可知道,黑水寨这些年能够风生水起,背后是谁在撑腰?”
“哦?难道是你?没想到啊,别的权贵顶多借些亲眷的名义经商圈钱,左相大人果非常人可比,竟还暗地里经营山寨。”明依依早发现这个黑水寨不简单,也早料到章明瑞与之有所勾连,却未曾想到他竟是幕后的“东家”。
章明瑞笑道:“少当家若打算继承这黑水寨,日后还少不得与我来往,劝你莫要自毁前程。”
明依依嗤笑一声:“前程?在你们这些权贵眼里,我们这些江湖人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人,需要重金许诺时利用一下,利用完了就赶紧灭口。还前程?是通往阎王殿的前程么?”
“你!……”章明瑞脸色一阵红一阵绿,气得说不出话来。
尤红山的脸色也是难看至极:“孟云,别太过分了。”
明依依却不打算放过:“大当家说与这位左相大人是生死之交,我猜大概是识于微时吧?这么些年过去,左相大人位极人臣,怎么也不见提携你,给你弄个一官半职?还让你继续在这边境偏远之地做些没本的买卖?”
她目光灼灼:“大当家,要么左相大人根本没拿你当朋友,要么就是另有隐情了。若是前者,以大当家的精明,又岂会看不出来,继续任由摆布?我猜,应该是后者吧?”
明依依说完,全场都安静了,一时间针落可闻。
“哈哈哈……”章明瑞略带尴尬的笑声打破沉默,“尤红山,这孩子眼光这么毒,像你!你老实说,他是不是你的私生子?哈哈哈哈……”
“你才是私生子,你全家都是私生子!”这回轮到明依依气得不轻,用力地跺了跺脚,转身摔门而去。
是日,章明瑞和张逢春摇身一变,从俘虏变成了贵宾,住进了尤红山的院子。甚至,尤红山还将自己的主屋让了出来给章明瑞居住,自己则挪到一处偏院中。
“咳咳……”偏院不必主屋住的舒服,还有点冷,尤红山一搬进来就是不时咳嗽。
明依依将一碗煎得又黑又浓的汤药塞到尤红山手里,没好气地道:“大当家要待客,也不用这么委屈自己吧?您身体不好,都自顾不暇呢。”
“就是!大哥,那两人来头真有那么大吗?我可从来没见过你对别人这么恭敬过!”段飞大马金刀地坐在一旁,一边擦着自己的宣花斧一边问道。
他如今一肚子疑问,不问清楚大概是不肯回去了。
“什么恭敬?那是礼仪!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尤红山气得险些将药都撒了。
他赌气般将那碗苦得吓人的汤药一口气灌完,喝完还险些吐了,缓了一阵才道:“老三,我身体不好的事,我知道瞒不住你。我大概……没多少日子了……”
“咣当”一声,段飞手里的宣花斧落地。他大惊失色:“大哥,你说什么?”
尤红山叹了口气道:“先前有些事,一直瞒着你,一是我认为还没到时候,二是怕你沉不住气露出马脚,是我这个做兄长的对不住你呀……”
段飞红着眼,哽咽道:“大哥,你别这么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呀……”
尤红山道:“有些事,是时候让你们知道了。孟云猜得不错,我与权倾朝野的左相素有来往,却没靠他的关系混个一官半职,不是因为他瞧不起我这个江湖草莽,而是我因为身份的缘故,无法入朝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