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鹤！”
    “混蛋!快放了我们！”
    花垣武道焦急地喊着，仿佛这样就能减少内心的惶恐与无力。
    可现实终究不是动漫，不会因为求救声大一点就会有人千里迢迢地伸出援手，救人于水火之中。
    这次浮现在花垣武道眼前的，是他的左脚被子弹贯穿的场景。
    只是看到幻觉，花垣武道都能感受到脚面上传来刻骨铭心的疼痛感，不自觉地就把脚挪离刚才的位置。
    “吵死了!”
    几乎就在同时，稀咲铁太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同时还伴随着一声枪响。
    “砰!”
    子弹撞击到地板上，擦出一阵火花。
    刚好落到花垣武道脚尖往前一丁点的位置。再往前一点就能把他的脚趾打出一个大窟窿来。
    “呵，真是让人嫉妒的危机预知啊。武道。”
    看到子弹没有命中，稀咲铁太也没有露出多意外的表情，枪口缓缓上移，瞄准花垣武道的额头。
    “那么，这次你会要么躲呢？”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装弹，上膛，开枪——
    “砰!”
    枪口迸射出激烈的火光，打到人类的肉体凡胎上，顿时血花四溅。
    紧接着传来重物摔倒在地上的闷响。
    “彭!”
    “鹤——蝶——!!!”
    但见鹤蝶不停摆动着绳索的束缚，挣扎着向花垣武道那边冲去。
    双手被绑住的情况下，愣是用双腿发力，一头撞向花垣武道的肩部。
    冲击力使两人摔倒在地，花垣武道身后的椅子都被两人叠加起来的重量撞得散架。
    花垣武道也因此躲过了这道致命伤，不过子弹依旧按照原运行轨迹打在刚才的位置，刚好命中鹤蝶的后背。
    鹤蝶闷哼一声，压在花垣武道的身上，就没了动静。
    “小鹤…你怎么样了？小鹤!”
    木质座椅连带着绳子一同被撞碎，手脚恢复了活动能力，花垣武道慌忙地摇晃着鹤蝶的肩膀，想要将同伴唤醒。
    ……刚才那是什么？幻觉里看到脚中了子弹，才刚刚做出动作，结果真的在原位置出现了子弹？
    要不是我下意识地远离了幻觉里出现的地方，怕是真的会被打中的吧？
    我看到的，难道是未来会实际发生的画面？
    但即使是刚才被枪瞄准额头都没有出现那样的幻觉……是因为小鹤替我挡枪了？
    我看到的……是别人或者自己死亡的画面？
    刚才没有出现那样的幻觉，说明小鹤还没有死掉，对吧？
    “小鹤……说话啊！你没事的对吧!？”
    “咳咳……放心，心脏还跳着呢。要是再晃下去才是真的要失血过多而亡了。”
    保持一动不动的姿态好几秒，鹤蝶才凑够力气从嗓子里挤出声音，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虚弱。
    “小鹤……太好了。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不顾自己生命安危来救我啊？这样即使我能活下去也会一辈子都在愧疚之中度过的啊!？
    质问的话终究堵到嘴边，花垣武道什么都没多说，只是紧紧抱住眼前的兄弟。
    他可从来没想过，有人能为自己这样的人豁上性命。
    如果这辈子真的能遇上一个这样的兄弟，那自己也肯定会去用生命守护的吧…
    作为自己最早一批朋友之一的——鹤蝶。
    没想到，12年后的他们，情谊比小时候还要深厚。
    是真的可以托付后背，过命的交情……
    “咳咳……哭什么呢，武道。你可是我的英雄啊。啊，话说回来，还真是怀念呢……自从变成大人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你哭了。爱哭鬼英雄。”
    可能是被子弹打到了什么内脏，鹤蝶嘴里不断吐着鲜血，咧着嘴想要挤出笑容。
    “……武道，你可是【东卍】的最高干部啊。面对我这样的叛徒根本没有落泪的必要吧。呵…说起来自己还真是傻到可以啊，明知道如果这样做的话肯定是必死无疑的局面，还是不甘心地想要为伊佐那复仇，最后把自己搞到这样的局面。”
    “我这么一意孤行，落到今天这样的局面也是理所当然吧？果然瞒不过那些高层呢。即便是今天能在这里逃出去也会被长泽大人干掉的吧？组织对叛徒向来是零容忍的。”
    “但是这些都是瞒着你做的，不该把你也牵扯进来的……如果一定会死的话，就让我死的更有价值一点吧。”
    “这次换我来拯救你吧……我的‘英雄’!”
    勾起一抹笑意，鹤蝶的嘴里又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眼神里散发的光芒也逐渐暗淡了下来。
    “呵呵……武道，我二十多年的短暂人生中，手上直接或间接沾染的人命已经有三位数了吧？这样的人生，我也算是活够了。不要……”
    不要为我报仇，不要再一路走到黑。之后的路上都是一群已经腐烂到骨子里的恶魔，只会把人引向更深层的深渊去，不会再有人拽着你不下坠了……
    那位的规划里肯定有杀死稀咲的计划，只是我不甘心放过mikey。
    不必为我悲伤，我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嘱托的话太长，还没说到一半，肺部仅剩的最后一口气就吐光了。
    花垣武道正支棱耳朵听着鹤蝶的嘱托，却突然就断了声音。
    感受到身上的鹤蝶紧绷的肌肉已经彻底松弛下来，不用多想，也能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鹤蝶————!!!”
    豆粒大的眼泪止不住流下，花垣武道连再伸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身体忍不住地打颤。
    “真是兄弟情深啊，那么，我就也送你去地狱和他团聚吧。”
    抬眼一看，稀咲铁太手里握着枪，正冲着倒在地上的两人冷笑。金丝眼镜的边框反射冰冷的灯光，一副高高在上的胜利者姿态。
    “稀咲……”
    作为砧板上待宰的鲇鱼，花垣武道依旧咬牙切齿，五官扭曲成到一起，恶狠狠地瞪着稀咲铁太。
    却发现稀咲铁太身上全是血窟窿的场景越来越清晰，好像真的浮现在了眼前。
    然而现实却依旧是残酷的，稀咲铁太完好无损地站在那儿，还顺便抬起脚来踩在花垣武道头上。
    “接下来就是你了，投靠长泽宏让我杀死你的理由又多了一条呢。那么……再见了，‘英雄’。”
    “没有人会来的地下室，真是个毁尸灭迹的好地方啊。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