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是安芸千夏。
还好刚才没喊出美惠子的名字…她怎么会在这里?
等等…她刚才叫自己什么?
“你…”
开口却是如同被刀片划过,极为沙哑的声音。
“先别说话了吧?你因为失血过多昨天直接进了重症监护室呢。虽然是很想多和你说话啦,不过现在还是先喝口水吧?”
安芸千夏边说着端起水杯,胳膊把长泽宏从床上扶起,顺着将水杯递到长泽宏嘴边。
长泽宏显然没有拒绝的权利,他全身都被绷带缠了个严实。也就顺着女孩的手把水喝完,喉咙里的干涩感还是丝毫没见减轻。
“谢谢……”
“呀,前两天不是还在我面前口花花装流氓呢吗?怎么突然又跟我客气上了?”
“……”
长泽宏无以应答,继续佯装不适妄图糊弄过关。
“嗤…果然真红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呢。”
“……喂。”
“嘛嘛,你该不会又要说类似‘没有不良会喜欢自己被这样的话羞辱’的话吧?当初白白嫩嫩像个天使的你,故意佯装凶恶的样子真是萌到爆了呢!当然现在也是!”
“所以我在你心目中到底是个怎样的印象啊喂......我好歹也算是个臭名昭着的大流氓了,再说这样的话有些失礼了吧?”
“呵...所以您这位顶尖不良,就这样在半路上被人袭击差点死掉?这就是你一直想追寻的东西?”
“......”
“还有,要说失礼的话,你明明在知道我的身份,在知道我一直找你的情况下还在一边旁若无事的替我分析,你觉得这样看我的笑话很好玩是吗?你也终于成了那种喜欢玩弄别人真挚感情取乐的人渣了吗?”
女孩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他脸上来了,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啊......啧,所以说是哪个混蛋多的事儿?明明在我自己的设想里是自己揭露身份以后,在看女孩出囧样子的同时站着让她打一顿出气,再好好说明的啊...事态怎么就失控了呢?
可真没想过是在这事上和她闹翻啊...可这件事正着说怎么说怎么没理,长则宏也只能另辟蹊径,先发制人:
“毕竟我之前明明已经跟你纠正过无数遍了啊...得知自以为是幼年好友的你一直到现在都错误的认为我是女性,连最基本的性别都分不清的时候,心里肯定也是有些难过的吧?我本来一直以为我们的关系还不错来着。”
安芸千夏问责的声势瞬间弱了几分。
“不是,我……”
这是一否。
“而且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这个当事人要是直接说出真相的话,你有很大可能会因为这样的尴尬羞愤到失态吧...至少我印象中以你小时候的性格是会这样的。而一直在班级里维持完美形象的你肯定不希望那种状态被其他人看到,虽然也很想第一时间相认,但我也得为你考虑不是?再说了我后来对你也有一些暗示吧?我是认为引导你亲自来发掘真相会比较好,毕竟那样你应该会更容易接受事实。如果我的自作主张让你不高兴了那我真的很抱歉。”
“唔…你骗人……”
但安芸千夏的神情逐渐缓和,嘴角也忍不住有了几分笑意。
这是二哄。
“不管怎么说,虽然当时的确是有些难受,不过能在今天以发小的身份放心地和你说话,当然也是很值得高兴的。也很感谢你愿意在我卧床的时候来看我。这些我也就不想追究了。这下你该相信我是个男人了吧?你要是再这么执着的话那我可真就无话可说了,老实说一直被人当成女人我应该也蛮火大的。”
三敲打。
三段话,让女人为我神魂颠倒。
嗯……这也是风俗园里的美穗子姐教的。
看样子好像确实挺管用的样子,安芸千夏接着扑到长泽宏怀里,反倒是把他弄了个大红脸。
——虽然隔着厚厚的绷带什么都没能感觉得到就是了。
而就当长泽宏心跳声越来越响亮的同时。
嘶——
安芸千夏抿了抿殷红的嘴唇,接着从这具木乃伊上起来,留下长泽宏脖颈处正不断往外渗血的咬痕。
“说的真好听啊,我很感动哦。这是奖励。不过劝你还是不要在专业人员面前卖弄话术的好。你的那些微表情和小动作可是告诉我你并不是这么想的呢。”
“嘛,别这样说,我刚才那些话可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带假的。”
“呦呦,心虚的时候眼神往右瞥的小动作还是没变呢,我应该早就认出你来才对的。一个字不假不错,只是那些恶劣些的理由没说出口是吧?比如你就是想单独看我失态的样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
无话可说,长泽宏只能回以微笑。而安芸千夏看到他还在不断试图伸手按住刚刚被咬出来的伤口,又忍不住笑出声:
“嗤嗤……果然还是很可爱呢。好啦好啦,别一副受委屈的样子啦,我只是在吸回我的血而已,咱们的阎王大人连枪都不怕还会在意这点小伤啊?要不我再给你吹吹呢?”
“不必,是口水……湿乎乎的。”
长泽宏下意识的喃喃 ,而安芸千夏本来调侃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发红。
“唔……混,混蛋!别说这种话啊!你为什么现在调戏小姑娘都这么娴熟了啊,羞死人了……”
长泽宏:“?”
他刚才说什么了?
刚才不是还一副要调戏良家少男的恶女模样吗?怎么说一句后就变成蒸汽姬了?
真就这么高攻低防呗?
“你……你现在看我那是什么眼神嘛,我我我……哦,对了,我还为你准备了营养餐来着,昏迷了一整天你现在也饿了吧,我这就回去给你拿——”
像是找到了什么特赦的理由般,安芸千夏又火急火燎想跑出门去。
刚走到门前,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返,脸色有些回复,朝着长泽宏歪了歪脑袋:
“对了,刚才你说的暗示——是指在会长选举的时候说我是很重要的人那句话吗?我可就当真了哦?”
“啪嗒。”
门又被轻轻关上,长泽宏望着少女远去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重伤住院,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却是根本没想过会出现的她,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大嫂好!”
“大嫂好!”
“大嫂辛苦了!”
而就在安芸千夏出去没多久走廊内又接连响起数道敬礼声。听声音……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像他家的那帮崽子呢?
“嘘…医院内禁止喧哗。看好你们的老大,他要是再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还能出什么意外,那真就该引咎自杀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
准没错了,刚才是上柳丸酒那家伙在喊吧?
大嫂?在叫谁?老子才刚昏迷了一天你们就换老大了?
一时无人应答,长泽宏眯眼长吸了口气,这才注意到没关紧的门缝里不知何时露出了一抹白毛,又一乐。
这特征是谁可太明显了,那些好友都接二连三的来看望自己,长泽宏感动的那可是热泪盈眶啊,接着朝门口:
“嘬嘬嘬……”
门缝不断晃悠着的白毛顿时停住。
“嘬嘬嘬……”
“嘬嘬嘬……小黑,小黑?别藏了,你刚才就在那里偷听了吧?”
“彭!”
“操,你他妈的唤狗呢!?”
门接着被大力踹开,黑川伊佐那骂骂咧咧走了进来,指着长泽宏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
“你栓条绳溜着自己去整个日本打听打听,有你这样对待媒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