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照,去备些热水。”江怀澈看了眼院子里的日晷,“午膳现在开始做。”
“是。”
松照是江怀澈在战场上救下的,被战争波及的普通民众,跟了江怀澈三年。
江怀澈重新回到房里,沈棠安没睡着,起来了靠在床边,捂着嘴咳嗽。
江怀澈走过去倒了杯水给他。
“谢谢将军。”喝了几口好多了。
“这药得天天吃吗?”
“是,不吃就咳嗽,也难受得紧。”
江怀澈皱眉,“我去打听打听有没有能治愈的方子。”
“好,那就先谢谢将军了。”
“怎么还喊将军?”
沈棠安一愣,这还能喊什么?
“唤我的名或者是较为亲昵的称呼?”
“夫君?”
“嗯。”江怀澈有些脸色不自然地转过头,耳朵红了,也得亏是耳朵没晒黑,还能看出来。
“午膳已经在做了,要先去洗漱吗?”
“嗯。”
江怀澈没动,看着沈棠安,显然是想跟他一起去。
“将……夫君要不先去?”
“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腰有些酸。”沈棠安咳嗽几声,看着江怀澈。
“我帮你按按。”江怀澈直接把沈棠安捞到怀里,按着他的腰。
“我之前跟军医学过,感觉怎么样?”
“手艺很好。”确实是有些手法在身上的。
按了有一会,松照站在门外敲了敲。
“将军,热水已经备好了,放在耳室。”
说完也就退下了。
“好点了吗?”
“嗯,去洗漱吧,有些饿了。”
“好。”江怀澈也没松开沈棠安,直接抱着他走到了耳室,将他放在耳室备好的椅子上。
“你坐着,我来帮你。”
“不用!”沈棠安站起身,拿过江怀澈手里的帕子。
光脚走到洗脸盆前,用最快的速度洗漱,然后回到床边,随手摘了一块布擦脚。
“这江怀澈是不是有毛病?整得我跟个小孩一样。”
“离开他,谁还把你当小孩?”
“199,我劝你慎言。”
“哎呀,最近刷太多小说了,都是梗,但这说明江怀澈对你好啊。”
“好什么,说不定做样子给他外面那群人看呢。”
“至少生命值是真的啊!”
江怀澈不喜下人伺候,所以洗漱都是自己来,府里的丫鬟小厮,除了松照和几个侍卫,都是回京之后采买的。
江怀澈也不敢保证里面有没有各方塞进来的人。
沈棠安喊来云景帮他换好衣服,走到前厅,饭食已经摆好了。
但江怀澈还没来,沈棠安也只能坐着等。
“怎么不吃?”
“等夫君一起吃。”沈棠安换了一身月白的衣饰,头上只戴了一支玉簪,端的是不落俗尘。
“下次不用等我。”
“好。”
吃完也就到了吃药的时间了。
沈棠安还是吃不惯这个苦药,还好云景熟练,帮他漱口,还有塞到嘴里的蜜饯。
江怀澈拿出帕子帮沈棠安擦了擦嘴角的水渍。
“要不要去逛逛?这将军府我也没到处看过。”
“正好消消食。”
两人并肩走出去,带路的管家,姓王。
这将军府也不是新建的,是拿其他亲王的府邸改造,所以比起其他的将军府来说,豪华了不是一星半点。
这也是皇帝赐的,和沈棠安一起下的旨意。
王管家是之前亲王府的管家,对这边熟悉,带着两人穿过走廊,踏过湖边,走到花园。
但修缮的时候只顾着拔草,园子里的花也没伺候好。
王管家看到这副模样的花园心都死了,连忙跪下来磕头认罪。
“无事,棠棠喜欢什么花,之后一齐种上。”江怀澈牵起沈棠安的手。
沈棠安:这人说话调调怎么跟江宴璟一样?
“是,谢将军。”
“我也不太懂花花草草的,让王管家照之前的种就好了。”
“那我们一起去挑,你喜欢的我们就种。”
“好。”
弯弯绕绕走到了湖边,沈棠安有些累,提议到亭子里坐会。
王管家赶紧让人备好茶水和点心送过来。
沈棠安靠在栏杆上,湖那边有清风拂过。
“夏天湖里的莲花开了一定很好看。”沈棠安指着湖边的一片残荷。
“是,到时候我们一起看。”
江怀澈递给沈棠安一杯茶,帮他擦了额角的汗。
“是不是累了?我们回去休息会。”
“好。”确实有点受不住,咳嗽都快止不住了。
江怀澈见他这副模样,叹了口气,直接抱起来往主屋走。
沈棠安被吓到,靠在江怀澈肩上咳嗽,最后默默把头埋在他脖颈里。
下人都眼观鼻鼻观心,低头看路。
走到门口,后面的小厮跑上来帮忙开门。
把沈棠安放到床上,帮他脱鞋,盖好被子。
“你睡一会。”
“不一起吗?”
“昨天有些客人睡在厢房,我去看看情况。”
“好。”
沈棠安闭上眼睛,江怀澈坐在床边看了一会也就离开了。
“199,住在厢房那群人是谁?江怀澈认识?”
“肯定啊,都是战场上的兄弟,昨天他们还在后面议论你呢。”
“多少生命值?”
“可用作延续生命的有5062,只能用作购买的有4355。”
“那我们这次的目标生命值多少?”
“我看看哈,你现在是十七岁,也就是还需要8395个生命值。”
“这次比上次多。”
“肯定啊,这次都年轻五岁了,你现在才十七岁。”
“也就是说江怀澈娶了个未成年?”
“可以这么说,但是这边可不管这种。”
“一代更比一代强啊,商城里有没有止咳药?”
“有滴,一百生命值一瓶,一瓶十颗。”
“买一瓶。”
“收到。”
沈棠安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没有声音,也就睡了。
江怀澈走到厢房,下人禀告里面住的人早上就走了,也没在意。
转身去了书房,这算是将军府第一个收拾好的地方。
“将军。”松照端着茶水进来。
“有什么消息?”
“院子里洒扫的福来、青山,花园里修枝的大贵,还有厨房的李珍,都已经将消息传出去了。”
“嗯,秦兆辉他们都安全到家了?”
“到了,陆大人留了话给您。”
“什么?”
“他说……”松照顿了顿,似乎觉得有些不妥。
“说了什么?”
“说让您也别太过,只是一个男妻而已。”松照直接跪了下来,他看得出江怀澈对沈棠安是有情的。
“嗯,还有其他的事吗?”
“您今天吩咐说沈公子病的事,已经联系到齐神医了,说是在云州,怕是要等上一月有余。”
“嗯。”
“松照先退下了。”
松照走出门,松了口气。
江怀澈还坐在书桌前,看着眼前从八方会传来的信件,眼中的愤怒又加了几分。
——
之后一天沈棠安也是吃了睡睡了吃,完全不关心江怀澈在做什么。
也就到了回门日。
回门礼是江怀澈让沈棠安自己挑,将库房的钥匙给了他,沈棠安又把这事丢给了云景,最后回门的事宜都是云景来安排的。
两人一起上了马车,今天的沈棠安穿了件青色的衣衫,江怀澈也跟着穿了件颜色相差不大的。
丞相府面前也早就围满了人,大家都是听说了最近的传闻,大将军江怀澈爱惨了丞相府庶子,天天抱着走进走出,都不舍得让人下地。
不敢去将军府面前围着,也只能在丞相府这边看个热闹。
这沈丞相也是,听说了这些传闻,本来只打算在府里等着,这下带着夫人还有孩子都等在了外面。
江怀澈先下车,回头去牵着沈棠安下来。
沈棠安还有些不舒服,这马车坐起来比汽车摇晃多了。
“沈相。”
“父亲,母亲。”
两人一起行礼。
“好好好,来我们一起进去。”
这么多人围着,沈相也不敢在外面多待,急忙喊人进去里面。
走到堂前,沈相拉着江怀澈坐下聊天,沈棠安被嫡母拉到了后院。
嫡母也算表面功夫做的好,先是问了两人感情,再是江怀澈家中情况。
“棠安觉得江怀澈此人如何?”
“将军自然是好的。”
“那棠安觉得你妹妹能否得到他的喜欢呢?”
这个妹妹指的是嫡母的第二个女儿,沈菱秋。
沈棠安现在知道他们的想法了,他生不出孩子,自然得有人为他生孩子,丞相府想包圆江怀澈啊。
“这还是要看将军喜欢的,妹妹长的好看,自然是有胜算的。”
“嗯,去堂前吧,午膳应该好了。”
嫡母听了这话也高兴,也不蹉跎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而江怀澈那边,正打着太极。
现在皇帝也才四十,有三个儿子,其实也算是官员们自己心里所谓的可以继承大统的几位。
大儿子,也就是太子楚曜,也是丞相拥簇的对象。
老二楚轩昀,丽贵妃的儿子,现在丽贵妃当宠的很,也是官员心中有机会争一争那个位置的对象。
老五楚辞谦,是和江怀澈一起入的军营,现在手里握有兵队,也是有机会争权的。
沈相想试探江怀澈的心思,看他支持谁,毕竟现在虎符在他手里,而且五皇子和江怀澈一同进军营,难免不会失了先机。
江怀澈也知道,所以话里话外都是想和沈棠安安安稳稳过日子,只求天下太平,百姓安定,只字不提皇子名称。
几轮下来沈相也乏了,看沈棠安他们也来了前厅,也就停下了话头。
江怀澈也起身往沈棠安走去,牵起他的手。
“无事吧?”
沈棠安摇摇头,旁边的沈菱秋懂得母亲的意思,在江怀澈面前表演起来。
“棠安哥又不是在别的地方,怎么会有事呢?”
江怀澈没回话,沈棠安回头朝沈菱秋笑了笑。
在饭桌上又是一番推杯换盏,沈棠安没和江怀澈坐在一起,他和女眷坐了一桌。
江怀澈本想和沈棠安坐一起,但沈棠安说。
“你这次过来父亲跟大哥肯定是要和你喝酒的,我可拦不住,我去那边还能吃到饭菜。”
也就没拦了。
江怀澈酒量很好,也是在边关练出来的,那边的酒烈的很,对比起来京城的酒跟白水一样。
喝了一轮下来,沈相先受不住了,喊着吃菜吃饭。
接下来也算平静,吃完饭喝了杯茶也就回去了。
沈相喝多了酒,本想躺着休息,沈夫人走了进来。
“老爷。”
“怎么了?”
“你觉得把菱秋送进将军府如何?”
“菱秋?”
“是。”
“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沈相揉了揉额角。
“那江将军娶了棠安,哪能真和他好一辈子,总归是要传宗接代的。”
“这是皇上赐的婚,近一年你都别想这个事可。”
“本就没打算让菱秋现在就过去,是想让菱秋可以多走动,露个面。”
“嗯,你安排,别太过。”
“是。”沈夫人走近帮沈相揉着太阳穴。
——
沈棠安回到府里,才松了口气。
一群人全是话里有话,他差点话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马车有些颠簸。”
“下次换个稳的。”
沈棠安吃了药,回到房里睡着了。
江怀澈照例进了书房,这次里面还有其他人。
“将军。”陆子胥行礼。
“嗯,最近有什么消息?”
“黎国国君病重,二王子想跟我们合作取得王位。”
“大王子生性残暴,最是喜爱战争和掠夺,这个可以考虑。”
“是,还有五皇子最近递了帖子,想请我们一聚。”
“你们可以去,今天沈相还在问我支持哪位皇子。”江怀澈笑了一声。
“是。”
“你们那边最近怎么样?”
“大秦有些坐不住了,皓白回了家,剩下的兄弟也不出门,就在屋里呆着。”
“嗯,让大秦安静点,现在京城多的是有人要抓把柄的。”
“是。”
“还有什么事吗?”
“末将在外也常听闻将军和那沈氏恩爱的故事,将军的意思是?”
“我放出去的。”
“是末将失言。”
“下去吧。”
“是,末将告退。”
江怀澈从书文中抬起头,这京城怕是不能待了,得想办法回边关了。
但现在多了一个沈棠安,他又不得不另外再做打算。
沈棠安不知道他那些弯弯绕绕,醒了就是吃,除了咳嗽和走久了大喘气,也没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