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烧饭,你先坐一会。”
沈棠安连忙抓住江瞻的手,但嘴里说不出话让他十分烦躁。
“别急别急,想要什么指给我看。”江瞻从沈棠安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搭在沈棠安肩上。
声音轻缓,带着安抚。
沈棠安平静下来,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给江瞻展示自己手掌沾到的泥。
泥已经干了,应该是那后娘让人制住他的时候在地上蹭到的。
“身上脏了,想洗澡?”江瞻看着他的动作,猜测地问出声。
沈棠安连忙点头。
“我去给你烧水,休息一会,坐那么久车也累了。”
沈棠安点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江瞻一边想着这茶杯待会得洗洗,一边将火打着烧火。
还好当初修房子改了炉灶,有两个锅,要不然晚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
江瞻火烧得大,水很快沸腾。
拿水瓢将沸水舀了一半在水桶里,往里慢慢掺着冷水。
朝外面喊了一句,就看到沈棠安提着他那个包袱走了进来。
沐浴间就在厨房里面,江瞻帮着提水进去,从堂屋的柜子里翻出一块新皂给沈棠安。
还有洗过的布巾。
沈棠安挂好东西,先脱了外袍,穿着里衣蹲在桶边将手上的泥搓了下来。
一打开门就感觉到一股热气,沈棠安洗澡的时候都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江瞻将锅里的菜铲了起来,回头看站在门口的沈棠安。
“怎么只穿着里衣?”
沈棠安穿着白色的里衣站在浴房门口,脸蛋被热气蒸得红彤彤的。
也没办法开口解释,沈棠安将包袱打开给江瞻看。
里面就剩两件上衣,一条裤子。
江瞻端着菜有些愣,这大少爷出门体验生活还不带衣服来?
但想到沈棠安连话都说不出,又想到了他那后娘。
该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吧?
沈棠安见江瞻站那发呆,走过去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怎么了?”江瞻回神,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沈棠安指了指脚上穿着的鞋子,原本脚上穿的是配套的布靴,洗完澡之后就没法穿了。
现在他穿的是江瞻放在浴房的拖鞋。
“我去给你找一双。”江瞻退后一步拉开距离,端着菜去了堂屋。
沈棠安跟着走出去,坐在木凳上等江瞻给他拿鞋。
一双布鞋,上面打了个补丁。
“只能找到这个了,下次去镇上买。”
沈棠安点头,能穿就行。
江瞻把拖鞋放回浴房,洗手盛了两碗饭出来。
三菜一汤,两荤一素。
吃完饭沈棠安坐着发了会呆,屋外的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
江瞻点燃油灯,把碗筷收拾好端进了厨房。
沈棠安看着他的动作,悠悠打了个哈欠。
“困了就去睡吧。”
沈棠安点头,跟着走进厨房舀了碗水漱口,借着堂屋的光亮脱鞋上床。
卧室的窗户没关,呼呼往里飘着细雨。
沈棠安往被子里缩了缩,盖着半张脸,没多久就睡着了。
江瞻舀了锅里的热水洗碗,擦了桌子,用剩下的热水洗了澡。
看着沈棠安放在浴房架子上的衣服,想了一瞬,还是拿下来放到了盆里,打算明天一起洗了。
将厨房和堂屋的油灯吹灭,江瞻摸黑进了卧室。
窗户被雨打地啪啪响,江瞻轻手轻脚把窗户关上,见床上的人没动静,也躺到了刚搭的小床上。
江瞻抹了把脸,雨已经停了,但檐下还滴着水珠。
洗漱完之后见沈棠安还没醒,在锅里搭了个架子,把已经煮好的鸡蛋放了上去。
下面煮了粥,江瞻用木棍扒开一点炉灰,让粥热着。
端上木盆,去了屋子右边的水池洗衣服。
水池离屋子不算远,江瞻自打记事就是在这边取水用水。
听他爹娘说是山泉水,江瞻不信。
他上山的时候喝过山泉水,甜甜的,不像这里,喝完感觉有股涩味。
所以他打水都是往上流打,那边的没涩味。
搓好衣服回家,甩开晒在檐下。
将木盆放进浴房,拿着布巾边擦手边往卧房走。
“沈少爷?”江瞻走近看了眼蜷缩在被子里的沈棠安,轻轻晃了晃他的肩。
沈棠安睁不开眼,脑子晕乎乎的,嗓子也疼。
江瞻见沈棠安这副模样,连忙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很烫。
沈棠安贪凉,将自己的脸贴近江瞻的手。
江瞻也顾不得什么了,随便找了件自己的衣服给他套上就背着他往外走。
村里的大夫住在村口的大榕树下,正吃着早饭,就看到一个人急匆匆往这边走来。
帮着江瞻把人放在木床上,杨凡山当即看了诊。
“昨夜怕不是吹了冷风?”
江瞻想起昨天晚上那扇窗户,“……是。”
杨凡山也没多说,让自己徒弟去熬药,拿了床被子给沈棠安盖上。
“体寒气虚,你背着人出来也不多搭两件衣服,被风吹了更严重。”
江瞻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行了,这就是沈家那孩子?长得倒是不错。”
“是,昨日傍晚到的。”江瞻寻了个位置坐下,帮沈棠安往上拉了拉被子。
杨凡山摆摆手,正好二徒弟也到了,就让他进去抓药。
“对了,叔您帮我看看他的嗓子,前几年见他还能说话的。”
杨凡山刚洗了手准备吃饭,又被江瞻喊去,气得瞪了他一眼。
检查了一下沈棠安的情况,但现在他昏迷着,也没办法让他张开嘴看看。
“等他醒了再看吧。”
“好。”
药也熬好了,江瞻接过,先试了下温度。
叫醒沈棠安喝了两口,沈棠安就不愿意吃了。
江瞻也没法,但又不能不喂,干脆让沈棠安靠着自己,端着碗准备灌。
杨凡山连忙走过来制止,去给他拿了个勺。
喝完沈棠安就又躺下了,杨凡山把包好的药给他。
“一天喝三次,先喝着,看看明天能不能好,嗓子等他好了再过来。”
怕他又直接裹着人过来,杨凡山补充道。
“要不就给人穿多点,要不就过来喊我,他现在这身体可吹不得冷风。”
“好。”江瞻应下,借了杨凡山一床小被,背着人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