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赵大哥问的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我听赵大哥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对劲。
    我抬头跟赵大哥对视了一眼。
    我似乎感觉赵大哥的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这一刻我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
    我心说这什么情况？
    做老千怎么了？
    难道赵老爷子不是做老千的？
    怎么这个赵大哥有些看不起呢？
    “是……我也是这么跟嫣然认识的！”我深吸了一口气，说。
    赵大哥从兜里摸出一包金装黄鹤楼。
    他随手给我递过来一支。
    虽然有些拘谨，但这支烟憋了很久了。
    于是我点燃了赵大哥给我的香烟。
    赵大哥把香烟往桌上一扔。
    对面的小潘和如见和尚完全被当成了空气。
    “所以嫣然离家的这段时间，都是你一直在跟着嫣然？还是说……嫣然一直跟着你走的？”
    赵大哥的语声中带着严厉的质问。
    我摇了摇头：“其实我跟大湿姐认识的时间并不算很长……”
    “大湿姐？”
    赵大哥歪了一下脑袋，想了想：“你是我们赵家的门徒？”
    我再次摇头：“不是……”
    “是马一洋的徒弟吧！”
    突然，我听到旁边赵老爷子说话了。
    我赶紧朝着赵老爷子看过去。
    不知什么时候，赵老爷子已经睁开了眼睛。
    可赵老爷子的面色比赵大哥还要可怕。
    这么看起来，这两父子至少是九分以上的相似！
    尤其是这性格！
    赵老爷子沉着一张脸，双手抓着沙发的扶手。
    他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着我，仿佛一眼就能洞穿我的内心一般。
    这两父子来回的眼神盯得我浑身不自在。
    我心说大湿姐啊大湿姐啊……你直接说我是你的朋友不就行了么？
    特么的，居然说是跟我在谈恋爱，这一下搞得我怎么去应对啊？
    可不知为何，赵嫣然这么说的时候，我明明知道面对赵家父子会很不自在，但我居然没有想解释的意思。
    这真是很矛盾的一种心理！
    “额，赵老爷……您……您好！”
    我赶紧站起身，对着赵老爷子鞠了一躬。
    赵老爷子对着我招了招手。
    我左右看了看，赶紧掐灭了手里的香烟，烟头扔到烟灰缸里。
    我快步走到赵老爷子面前站着。
    赵老爷子再次对我招招手。
    我心说这周围都没座位了啊。
    只能蹲了下去。
    赵老爷子微眯着眼，他忽然伸出手，摸在我的脸上。
    我浑身一个激灵。
    我只感觉赵老爷子的掌心十分粗糙，长了很多锋利的老茧，这一下摸在我的脸上像是有小刀子在割一般。
    “赵……”
    一时间我只感觉有些不知所措。
    赵老爷子的目光显得有些浑浊起来。
    他微眯着眼，一直在端详。
    当然我肯定不会天真以为这赵老爷子是因为我的绝世容颜。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奇异起来。
    过了许久，赵老爷子松开手，沉声问我：“你姓什么？叫什么？”
    “额……陈……陈初尧！”
    现在我也只能用李无意给我安排的假名字。
    我总不可能告诉他，我叫牛铁柱，我爸叫牛二宝吧？
    “陈……”
    赵老爷子显得有些意外。
    他抬头朝着天花板看了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我：“你没有用假名字？”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难不成我的假名字也被赵老爷子看出来了？
    “额……赵老爷为什么有此一问呢？”
    我表面上还是装作十分冷静的样子。
    赵老爷子沉吟了一声，呵呵一笑：“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跟我曾经的一位老友长得很像！不过你说你姓陈……”
    赵老爷子摇了摇头，道：“这世界上相似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也许是老夫看花眼了！”
    卧槽了，难不成赵老爷子说的是乐小刀么？
    现在除了乐小刀，我实在是不知道我跟什么人长得很像的。
    赵老爷子又问我：“刚刚我听建国问你……是跟嫣然怎么认识的？老头子我也很好奇……我家嫣然的脾气我最清楚，能让她轻易认可一个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你能说说么？”
    “这……”
    我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怎么回应赵老爷子。
    实在是因为赵嫣然没有提前跟我打过招呼，她也没有说，什么是该说，什么是不该说的！
    可赵老爷子却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马一洋也不是那么轻易就收徒弟的人……或者……年轻人，你能告诉我，你跟嫣然发展到了哪一步了么？”
    “我……”
    赵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这个时候谁都清楚赵老爷子说的那一步是哪一步。
    我深吸了一口气：“其实我们还没开始，只是互相有好感罢了……来湖北之前，我也没想到大湿姐会这么跟老爷子说……我们在谈恋爱！”
    我实在是太压抑了。
    一口气就说了实话。
    赵老爷子沉吟了一声，点了点头：“既然还没开始，那就不要开始了……”
    赵老爷子的话让我心头一凉。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了赵老爷子一眼。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赵建国的冷笑：“小子，我实话告诉你……我父亲早已经金盆洗手，现在我们家最痛恨的就是蓝道上的人，你年纪轻轻就去做这个该死的老千……你说我们家嫣然要是真的跟你在一起了，以后是要跟着你出去做事吗？还是天天跑到赌桌上去讨生活？”
    我心头一沉，回头望着赵建国。
    我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当着赵老爷子的面儿，赵建国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心说你们赵家难道不也是蓝道出身的吗？
    而且还是道上最大的老千世家！
    我又看了看赵老爷子，赵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一句话也没说。
    显然，他是认同了赵建国的话。
    “怎么？是不是我们家说出这样的话让你感觉到很不可思议？”
    赵建国站起身，背着手，开始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他点燃了一根香烟，背对着我和赵老爷子，沉声道：“正因为我父亲以前是做老千的，所以我们这一代，父亲是绝不让我们沾赌，更不让我们碰千术……几年前我们家送走了最后一个门徒，从此以后，再也不对外招收门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