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问题让火药一下子沉默了。
    吴大师也是忍不住朝着火药那边看了一眼。
    火药先是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
    这一下我没能看懂。
    我问道：“你这点头又摇头的，是什么意思？”
    火药说道：“我不知道，我也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师傅了……而且师傅安排我们做事，都是通过电话或者微信……师傅上一次的确说过要去云南。可我总感觉师傅其实一直在我们身边一样……”
    火药越是这么说，我就感觉狐狸现在极有可能就在江州。
    尤其是在火药说了这话之后，我才感觉白子文说的那话极为不可信。
    也有可能是专门为了敷衍白子文而说的，也有可能是有什么套路在等着韩方。
    “你不知道你师傅在什么地方？”
    我还是有些不甘心地又问了一句。
    火药却淡淡说道：“阿尧，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啊……要不然，你亲自打我师傅的电话问一问不就好了？你不是有我师傅的联系方式么？”
    我默默点燃了一根香烟。
    表面上看起来，一切都没什么问题。
    这件事情到了这里好像也暂时告一段落了。
    可是，我总觉得如果就这么结束了，真的是狐狸的行事作风吗？
    这一切会不会结束得有些太草率了？
    我叼着香烟，轻轻靠在沙发上，努力在脑海中整理这紧凑又紧张的一天所发生的事情。
    首先我是接了峰叔交给我的任务，回来江州救人的，我们在不确定阿俊的老婆孩子被关押在什么地方的情况下，在金沙江会所偶遇了吴大师。
    之后吴大师被算计，断掉了双腿……
    我努力思索这其中的细节，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劲。
    如果真的是按照我和吴大师猜测的那样，这一次反水的人是颜诗意的话。
    那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应该不在狐狸的掌控之中了。
    不仅如此，如果事情真是如同我们所想象或者看到的那样的话，狐狸不仅没有在掌控之中，而且从一开始狐狸居然就是成了被算计的那一个！
    我实在是难以想象狐狸能被人从头到尾算计。
    可如果一开始就被算计的话，那吴大师的腿又怎么会断呢？
    这就是我觉得有些矛盾和捉摸不透的地方。
    我想着想着，不由得看向了火药。
    难道是因为火药么？
    因为所有的一切狐狸所不能掌控的因素都是在火药被控制之后……
    狐狸啊狐狸，在这个局中，她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阿尧……现在吴大师没事儿了，你……有时间么？”
    就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候，火药突然开口问我。
    “时间？你想做什么？”
    我居然下意识变得有些警惕起来。
    火药面色有些苦涩地一笑：“没什么……只是，我觉得你今晚要走了……你这次一走，我们下一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或者说……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都不知道！所以我想……让你陪我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
    我不由得眉头紧皱。
    我心说现在什么时候了？
    老子特么的哪儿有什么心情陪你出去走走？
    当然……
    主要是我跟火药现在的关系不一样了。
    我们的关系特殊又尴尬。
    我都分不清，现在我跟火药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在此之前，我没有跟火药对峙的时候，可以说是彼此暧昧的情人关系。
    可现在，可能我们连普通的朋友也算不上了。
    只能说念着旧情，在火药没有对我酿成更大的错误之前，我们不会成为敌人罢了。
    可是我发现火药的表情变得很怪异。
    她说的是出去走走。
    可我却感觉她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却因为当着吴大师和蔷薇的面儿，说不出口罢了。
    “如果你不放心的话，你可以让蔷薇和其他蝴蝶梦的人跟着……难道你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吗？”火药自嘲地一笑。
    “去吧……”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火药的时候。
    吴大师开口了。
    我有些惊讶地望着吴大师。
    吴大师好像是同时读懂了我和火药的心思一样。
    他好像知道火药想找我干什么。
    吴大师叹道：“阿尧……有时候……我们都不得不跟过去的自己告别，不是么？就像我……从今天开始，我就不是那个传说中的终极杀人机器了！”
    我对吴大师点了点头。
    心说哪怕我现在不相信火药了。
    我还能不相信吴大师么？
    吴大师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他能十分安然的在这里让火药帮他上药。
    我想也许在我和蔷薇来到这里之前，火药已经跟吴大师谈过话了。
    火药却摇了摇头，微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开着我的车……带着你……我们逛到哪里算哪里……你觉得怎么样？还记得以前每天你都会坐着我的车……跟我一起回家的……有时候还有北斗妹子跟着一起……”
    火药说着，已经站起身：“外面可能有点冷，我去添一件衣服……”
    火药快步朝着自己的卧室走进去。
    我有些疑惑地看了吴大师一眼。
    吴大师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你这一走……不是以后都不会再回到这里了么？也许人家只是想跟你好好告个别……”
    “吴大师，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我问。
    吴大师却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现在只确信，这个火药，一定不会害你，说不定还会帮你……不然胡红梅也不会在做这个局的时候把她孤立了！”
    就在吴大师跟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我看到火药披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她笑着，甩了甩手里的车钥匙：“走吧阿尧……”
    随后，火药开心得如同一只百灵鸟。
    她小跑着来到我的面前，一把挽住我的胳膊。
    一切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好像我跟她的关系都一如从前。
    我本能在心里有些抗拒。
    可在我内心深处却有个声音告诉我，不能拒绝火药。
    我暗暗在心中叹了口气，对蔷薇道：“蔷薇……我觉得你还是劝劝吴大师，还是要去医院看看……哪怕只是让医生处理一下伤口……这种断腿之痛，可不是小伤，不是什么人都能扛得住的……”
    蔷薇点了点头。
    吴大师听了我这话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老子曾经也是终极杀人机器，普通人跟老夫能比么？”
    我只能苦笑，任由火药挽着，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