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臂,迈腿,立定,这些都需要分解动作,逐个训练。
手指及手腕的姿势,摆臂高度,步伐大小,等等,都有详细要求。
不管你是身高两米,还是一米六二,只要在一个队列里,那步伐大小和频率就要保持一致。
六班也一样,最委屈的是排头和排尾。
排头张彬走路像裹了脚的老太太,迈不开腿,抡不开臂。
排尾杜玉强更委屈,每一步都要尽量迈大一点,时时有种大劈叉,扯着蛋的感觉。
整整练了三天的齐步摆臂动作,一二,一二。
易峰的胳膊韧带,被抡的酸痛无比,这身子骨还是太差了。
经过几天的观察,易峰终于发现,在食堂里经常窥视他的那个人是谁?
是女兵连的张琳娟。
易峰有点皱眉,这女兵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他直接瞪了回去,眼神中带着警告。
张琳娟被易峰眼神警告,立马收回视线。
不知道怎么的,她心脏在砰砰狂跳,有一种做贼被发现的感觉。
同时她还有些小生气,那个叫易峰的男兵,居然敢凶自己。
老天爷似乎心情不好,从这周五下午就开始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西南某省的冬天,雨下起来,时大时小,且不会马上停。
室外的队列训练暂停,不过新兵们也别想着轻松。
室内有很多事可干,比如条令学习,比如体能训练,又比如说站军姿。
站军姿可是队列训练中的高强度。
上次开动员会,易峰晕倒,是因为营养不良。
吃了十多天的部队伙食,他的身体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现在站军姿,一小时完全没问题。
不过班长们不会让新兵这么轻松。
楼道里贴墙根站一排,扎的死死的腰带上,手都插不进缝去。
后期,还会再背个十字架,防止你身体走形。
上级要求训练要循序渐进,十字架先不背了,那头顶脸盆也先不弄了,先顶军帽。
大沿军帽是反过来,平面朝下放到头顶上,只要你头歪一点,就会掉下来。
六班长一边给吴可金顶好帽子,一边提醒大家。
“都给我顶好了啊。谁把帽子弄掉了,谁就挨揍!”
说话间,吴可金头上的帽子就直接掉了。
六班长眼一瞪,“你小子成心是不,刚给你放好,就弄掉了。”
吴可金一脸委屈,“不是,班长。我头尖,帽子放不住啊。”
他头顶尖尖,原本一头郭富城式的四六分,被剪了个露头皮的短寸,难度远超他人。
六班的众人看在眼里,都偷偷的调侃他。
“长了个炮弹的脑袋。”
这小子仗着体格子强悍,总是一副牛逼的样,谁也瞧不上,这不也有倒霉的时候了。
六班长一脚踩在吴可金脚面上,使劲碾!
“那我不管。掉了就是你的问题。”
踩完他的脚,六班长又重新给他帽子顶好。
“给你放好了。这次能不能顶好?”
吴可金呲牙咧嘴,忍着痛,“能!”
班长们不停的来回检查,嘴里聊着家常,时不时的说个笑话,抛个笑梗,逗人发笑。
你千万要忍住,要是露出笑模样,就麻烦了。
易峰那是有上辈子的网络考验,一般的笑话,哪能撬动他的笑点,反而觉得六班长的梗太老旧,不好笑。
六班长突然转身,一拳怼在牛宝山前胸。
“以为我看不到?再露出你那两排大白牙,信不信我给你掰下来?”
憨厚的牛宝山在六班长面前,立马乖的像个小猫咪,闭紧嘴唇,默默咬牙,承受刚才那一拳的痛楚。
说话间,他再次猛的转身,一脚踹在易峰的小腿肚子上。
易峰的小腿,居然纹丝不动,硬的像跟铁棍。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出其不意,偷袭你,
“你小子可以啊,这样帽子都没掉。”
不得不说,六班长对这个易峰,有点刮目相看了。
虽然平时吊儿郎当,总是惹事儿,毛病还多。
但是在训练时候,动作做的漂亮,几乎挑不出毛病来,比老兵还有模有样。
“大家都看见了啊,站军姿就要向易峰学习。不管有没有人监视,都要始终做到表里如一。”
班长们善用的几个小招数,易峰心里清楚的很。
都是从老兵那学来的,甚至把孙子兵法里的计策,都用在对付新兵上。
话里话外撩拨你,夸一个罚一个,挑起新兵之间的竞争意识。
再者背后偷袭,拉你的手指,蹬你的小腿和膝盖窝,哪个动作变形了,准是皮带伺候。
楼道里没有大领导们盯着,连排长都是睁一眼闭一眼,随便班长收拾人,只要别打坏了就行。
以易峰对六班长的了解,别看他人正直的,可训练遇到偷懒的兵,同样下手不留情。
班里几个自控力差的新兵,手都挨了数不清的皮带,又红又肿。
火辣辣的疼。
怎么办?忍着!
被打了还不能出声,否则,抽得更狠,能把你手抽肿一圈。
六班长瞥了眼挨揍的几个新兵,对于他们投射过来的不忿眼神,一脸毫不在意。
“别以为我对你们下手狠。这都是手下留情了。我当新兵的时候,身体协调力也差,动作经常做不好。班长天天揍我。后背上的皮带印,到下连队的时候,还没下去。”
众人心里一紧,赶紧打起精神。
“是不是心里想着,部队上规定不让打骂新兵?告诉你们,规定是规定。几十年的老传统了,没那么容易抹去。”
易峰知道,六班长说的没错,打骂新兵的情况是比以前好多了。
但是要完全消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六班长看了下手表,“还有五分钟。再坚持下。”
易峰闻言,却丝毫不敢放松,越是最后,越容易松懈,给班长可乘之机。
班长的话可不能全信。
这不,齐恩杭放松了,估计是汗水流进了他脖子里,脑袋略有晃动,帽子‘叭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齐恩杭的脸,立马垮了下来,汗水更加挡不住了,冷汗哗哗的。
六班长甩着皮带,一脸狞笑。“齐恩杭啊,就差五分钟,你都坚持不住了啊。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可怨不得我啊。手伸出来吧。”
挨了揍,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