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父这才点点头:“对对对…我这就去给瘸子打电话。10万块钱可不少了!能给儿子娶媳妇。”
此时的温迎额角全是血,后背已经红肿一片,血管肿胀凸起,混着血痕,又渗着血。惨不忍睹。
她一动不动趴在铁架床上,呼吸微弱。不过没关系,以往打得可比这重多了,缓个几小时,适应了痛感就好。
她抬起头,擦去流到眼角的血,看着地上的手机碎片发呆。过了很久很久,才有力气蹒跚过去,找到了电话卡,放进口袋里。顺便找了一把锋利的铁片。
可没有手机,她不知道时间。
但是门外传来父亲招呼瘸子的声音。
瘸子殷勤:“大哥,你闺女回来了?”
父亲声厉:“废话,要不然让你准备好钱干嘛!你煞笔啊叫什么大哥。叫爹!人就在里面,钱到位你今天拉走吧!”
瘸子疑惑:“这么着急,不会是怀了别人的野种着急推给我吧?”
父亲怒骂:“你煞笔啊?我这闺女可金贵的很,她都没谈过朋友怀什么野种!你要是不信,你自己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瘸子痴笑:“还能试试?行爹,我试试。10万块钱我可带着呢,试完真没问题,我立马给你!”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
温迎狠狠地盯着瘸子,这人以前总在自己上放学路上跟踪,吓得她每次单独走都要带着镰刀。
“不是爹,你怎么把人打成这样?一身血,幸好脸没事…差点硬不起来!”
两个男人站在门口看她,像在给秤上的羔羊估价。
温父不屑道:“不打成这样早跑了!还轮得到你?就我闺女这天仙模样,10万块钱真是便宜你了!赶紧的吧,别浪费时间…”
边说边关了门。
看着父亲转身的背影,温迎却笑了,从现在开始,他们之间再无任何亲情了。
瘸子搓着手一脸淫邪靠近温迎:“嫚子,你还记得大哥我不?我就说咱俩有缘,没想到真成一家人了。以后你就是我媳妇了,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儿子,我就带你去领证!!”
……
出租车上的宋景明一遍遍打电话,对方都是暂时无法接通。从温迎挂了电话到现在接近三个小时,他已经想过无数的可能,每一种都让他无法接受。
他今天下了飞机他直接上了出租车,却没想到那个偏僻的村庄离机场那么远,路又崎岖难行。他愈发着急,在车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手机响了,是陈放。
“让你的出租车停下,上我的车。”
电话果断被挂了,一辆路虎斜插着逼停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有些懵,以为是仇家。宋景明直接给他多转了一万块钱车费:“赔你的车座,你可以走了。”
转身便上了陈放的路虎。
车速猛然提升,在蜿蜒的山路速度愈发加快。陈放却面色平静,仍一手开车,丝毫不觉得慌张。
宋景明往后座看去,有个平头小伙子,皮肤黝黑身材健硕。看起来也是陈放的手下…
两人对视点了点头。
有时宋景明真的怀疑,陈放为什么在每个地界都有自己的人。但他现在没精力多想,温迎已经失联快三个小时。
他盯着陈放紧绷的下颚,说道:“温迎电话打不通,可能被人控制了。”
陈放声音依旧低沉厚重,让他听了十分有安全感:“我知道,别慌。马上就到了。”
陈放车速很快,开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这个村子。可自从这辆车进村,就被无数村民围观,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宋景明看着眼前低矮的平房和车后掠起的黄泥,看着村里闲坐的人探究的眼神。紧皱着眉头,他的温迎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听陈放说,她考上大学拿到录取通知书,村里没有一个人替她开心,反而骂她败家子说她不知廉耻。
心口越发难受,仿佛每一口呼吸都淬着刀片。他忍不住扯开了衬衣扣子,摩挲着自己的拳头。
一路崎岖,陈放直接将车开到了温迎的家门口,刚一下车,平头小哥就窜出去不见了。
宋景明抬脚下车,皮鞋落地的一瞬间蒙上了一层尘灰。他看了看还没有自己高的破碎的土坯围墙,视线毫无遮挡望进院内。
里面堆着些杂草树枝、破桶烂鞋。一只半老的黄狗缩在墙根底下,面前是一个磕磕巴巴的不锈钢碗,里面胡乱堆着些剩饭。
他眯着眼,嗓子涌起极度的不适感。
他的温迎被虐待,被毒打,被轻视,被贫穷掩埋,是如何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熬过来,还生得坚韧美好,生得善良纯净。
他无法想象她经历过的事,红了眼圈,挽起自己衬衣袖子。直接踹开了吱吱嘎嘎的破门。
此时,那间堆着乱七八糟破烂的房间内,瘸子正在骂人:“我说,你管管你闺女,碰都不让碰。拿个破铁片子怼脖子上吓唬谁啊!浪费时间…”
温父看着铁床上脸色苍白的她怒骂:“你出去上个大学,念出花样了!还会威胁你爹?有种你攮下去啊,死了算便宜你!我告诉你,今天只要你不死,就得跟瘸子睡!”
温迎依旧用铁片死死抵着自己脖颈。
她父亲推了一把瘸子:“你个怂货,直接上就行了!怕什么!上完了再给她送医院就行了呗…但是我先说明白,这人已经算你的,上医院得你花钱。”
说着两人靠近温迎。
温迎已经想好了最坏的打算,只是可惜不能最后再听听他的声音…
她紧紧握着铁片,盯着步步逼近的瘸子,在他恶心的嘴唇靠近的那一瞬间,狠狠挥动了铁片。
紧接着,父亲的尖叫声响起,母亲的尖叫声响起,弟弟的尖叫声响起。第一次,在这间屋子,惨痛的尖叫声不是从自己身上发出来的。
此时宋景明和陈放已经到了屋内,听到倏然凄惨的叫声,忙狂奔过去。
这一瞬间,两人脑子刹白一片,什么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