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未雨，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窗外黑到让人窒息，这一刻陈放突然想告诉她一切。
    告诉她，韩观山原本死遁出国，是打算一辈子待在国外的，是他想尽办法引韩观山露面。
    告诉她，他早就知道傅海棠中毒的事，也早就知道他很久之前就得了抑郁症。
    告诉她，他早就料到宋未雨会主动去到韩观山身边。
    也告诉她，他很早就知道，这个婚结不成了。
    唯一连他自己都不确定的，就是到底要不要让她在这场谋划中越陷越深，可回头，还来得及么？
    林煜已经做好了暂时合作的准备。
    他自己也留了后手，能保证在林煜把她交给韩观山之前，把她安稳地从京北救出来。
    可这场谋划唯一的筹码就是，她的安全。
    -
    宋未雨已经下定了决心，任何人也阻止不了，她长舒一口气对陈放道：“你最了解我了，这事就按照我说的计划来，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这段时间傅海棠可能没太多精力周全好一切，你替我看好老三。京大是京城最安全的地方，过年之前，我不准他出一步学校。”
    陈放半个身子浸入夜色，打火机迸出微弱的火焰，照不亮双眼。
    “好。”
    “还有，关于老二……邵氏庆典那晚，你为什么买下所有媒体，按下温迎是他未婚妻的事。”
    面对宋未雨这句质问，陈放攥紧了拳。
    她肯定猜到了，因为一旦宋景明和陈温迎的关系曝光，那宋景明这辈子只能当他的女婿。
    其实女婿还是儿子，对他来说，没那么重要。
    但这两重身份，影响的是另一件事……
    宋未雨依旧不愿逼陈放太紧。
    她没有等他回答，只是轻声警告：“老二身份是傅家二公子，是傅海棠的二儿子，这辈子都是。陈放，我不准你把他拉下水。”
    今晚从接这通电话到现在，陈放那头已经近乎浑身麻痹。
    除了答应，他说不出别的字眼。
    “好。”
    两人都没挂电话，但也没人再开口，静谧的空气中飘荡着熟悉的陌生感。
    半晌，宋未雨才说。
    “如果是你亲手把我送给林煜，傅海棠知道了一定会找你麻烦。你可以跟林煜商量一下，明天我领完离婚证，他绑个架或者劫个人什么的，这样，傅海棠不会把怒气撒在你身上。你也知道，他生气起来，挺可怕的。”
    她一项一项事情吩咐下来，像遗言，照顾到每一个她在乎的人。
    陈放深吸一口气，才颤着嗓音回她，“好，明天。”
    宋未雨顿了顿，想说你别担心我，又觉得没必要，他肯定会担心。“那我就，先挂了……”
    手机里忙音声传来，陈放还僵在黑夜里。
    原来无能为力，是这种感觉。
    那些年傅海棠在深夜忍受的内心折磨，此刻终于穿破时空，密密麻麻附着在他身上。
    他驻足站了很久，才打给林煜，“明天傅海棠和宋未雨按时去领离婚证，我不会出现，你安排人在她回家的路上，劫持她，先关在京北夜场。”
    “成，陈放，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明天，一定！”
    “我有一个要求，毕竟她跟过我，你吩咐你的手下，不准为难她，给我好好养着，毫发无损地送到韩观山面前。”
    “呵呵，陈放，我该说你是情种，还是该说你心狠？”
    林煜嘲笑的声音打着旋儿放大，都把人贡献出来了，还装什么情种。
    -
    宋未雨又回了房间，傅海棠还在看视频，但显然，视频根本转移不了他的注意力。
    紧蹙的眉骨全是痛苦，上身渗出细密的汗珠，脖颈青筋鼓噪，叫嚣着像要冲破那层薄薄的皮肉。
    傅海棠微微转头，有些发红的眼眸从上到下，一寸一寸剐蹭着她裹在身体上的紧身裙，“都走了，还回来干嘛？”
    声音粗哑到她觉得空气都在震。
    “我不放心你…”
    傅海棠冷笑一声，突然想到她今天裙子下穿得那玩意，动了动脖子，眼神微暗。
    “那就过来。”
    宋未雨磨蹭着，脚底快要擦出火花，过去肯定会被吃干抹净，这几天每晚都得给她折腾到半死。
    可现在不能跟他讲道理，他被药物控制，根本不剩多少理智。
    “磨蹭什么？现在回来，不就是给我睡的？”
    这些混蛋的话，和他现在充满戾气的态度，与半小时前温柔端方的男人根本就是两个人格。
    宋未雨隐隐腿软，看着他暗沉发狠的双眸，瞬间后悔，转身要跑。
    刚迈出去两步，双脚就起空了。
    “哎！傅海棠你松手，我后悔回来了…”
    她被挂在男人腰间，两条没什么力气的腿胡乱扑腾。
    “啊！”短暂急促的尖叫。
    包臀裙摆被直接扯到腰间，露出那所谓的布料：两条可怜的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