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死老头子来干啥”?
崔桂兰一听丈夫来了,以为他是等不及了想吃饭,急忙跑出去:“一会儿千樾做好饭,我就给你送家去了,你急个啥”?
顾建设瞥了一眼大嘴巴的糙婆娘,没稀鸟她,径直走进老娘屋里。
顾老太太干革命事业有能力,生儿育女上却不太给力,她一辈子就生养了两个孩子,长子顾和平,顾次子顾建设。
两个儿子虽然是一母同胞,性格能力上却大相径庭。
顾和平从小能力超群,敢作敢当能扛事,是人人称赞的人中龙凤。
顾建设则从小资质平平,没啥大能耐。
大哥在世时什么事都替他扛了,他便养成了与世无争,不善与人打交道的孤僻性格。
娶了大嘴巴的糙婆娘崔桂兰后,他的性格变得越来越沉默,一天到晚说不了几句话。
“呦,老二,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顾老太太一见儿子走进屋来,吃了一惊,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怎么想起来看她了。
“娘......我......这......”
顾建设挠着头皮,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一个大老爷们磨磨唧唧的成何体统”?
顾老太太看着慢吞吞的儿子,恨不能朝他的屁股踹上两脚。
“呃......那个......北望说......说能不能跟赵书记说说情,让他把那姐妹俩放回来”?
“啥?放回来”?
老太太一看儿子是来说情的,硬刚地直起身子:“不能”!
然后用笤帚“嘭嘭”地敲打着炕沿,没好气地说:
“那个扶不上墙的阿斗,自己不争气,别人想替她管管媳妇,他还不舍得了,没出息的熊玩意儿,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也不带这样的”!
“顾建设,老大家的事,你一个当二叔的,少管”!
老太太板着脸,没给儿子留面子。
“就是,娘,不能让死肥猪姐妹俩那么容易就回来,让她们在那里多受两天教育,最好把她们送去劳动改造”。
崔桂兰顺着老太太,幸灾乐祸地在一边添油加醋,煽风点火。
“你闭嘴,滚一边去!一天到晚瞎叭叭啥”?
老娘不买自己的账,顾建国把气往糙婆娘身上撒。
“哼!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下好,没打着狐狸,还惹了一身骚,活该”!
崔桂兰更不是省油的灯,朝丈夫翻了个白眼后,气哼哼地走出屋子。
“不能就算了”。
老娘不松口,顾建国也没办法,他本来就不想管这些闲事,只是架不住大侄子一直央求自己,才来试试看。
丢了面子的顾建国,看了一眼侄媳妇冷千樾,讪讪地走了。
“奶奶,不能轻饶了赵大美姐妹俩”。
别人不知道这两姐妹的恶毒和难缠,冷千樾这个手握剧本的人清楚的很。
来到这个时空,带着穿书的独特经历,冷千樾想好好活着,想恣意地享受青春和爱情。
要做到这一步,她就必须把赵大芬收拾服帖了。
防患于未然,这点冷千樾比谁都懂得。
如果不狠狠收拾赵大芬,说不定哪一天,她那颗暗恋顾北扬的心还会死灰复燃。
她肯定会变着法地给自己添堵。
冷千樾不是圣母,她不会轻饶每一个能干扰自己生活的人。
她更不想让自己成为书中的崔晓玲。
“樾樾,你放心,奶奶没那么好说话,奖罚分明,这是老顾家的规矩”。
老太太早就看不惯赵大美这个孙媳妇了,只不过是孙子不争气,撑不起架子来,她干着急没办法。
好不容易逮着个整治赵大美的机会,她岂能放过。
老太太如此开明,让冷千樾很佩服,她还怕老太太顾及老顾家的名声,一时心软饶了赵大美姐妹俩呢。
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给力。
“奶奶,晚上你想吃啥”?
冷千樾心情大悦,她想施展厨艺,感谢一下老太太。
“樾樾,你做啥奶奶都爱吃,别一个劲地忙活,累了一天了,要早点歇息”。
冷千樾一天到晚脚不沾地的忙活,老太太很是过意不去
——这还没成亲呢,就让孙媳妇这么受累,真是难为这孩子了。
“奶奶,那咱们晚上吃馄饨,烙馅饼吧”。
坛子里还有腌猪肉,冷千樾想包腌肉芹菜馅馄饨,烙韭菜鸡蛋馅饼,然后再炒两个时令小菜。
“千樾,要不要我帮你”?
二婶娘一听冷千樾既要包馄饨,又要烙馅饼,哈喇子早就流出来了。
“不用,二婶,我自己做就可以,你安心煎药就行了”。
崔桂兰的活太粗,冷千樾看不上眼。
冷千樾做饭手脚很麻利。
和面、剁肉、择菜,切菜,不一会的功夫,一只只圆鼓鼓似元宝的腌肉芹菜馅馄饨,和一张张皮薄馅多的韭菜鸡蛋馅饼,就整整齐齐地码在面板上。
馄饨和馅饼出锅后,她又做了一个西红柿炒蛋,一个腌肉炒莴苣,还拍了一个黄瓜,拌了一个蒜泥豆角。
“千樾,你这手艺是跟谁学的?做出来的饭咋比饭店里的大厨还好吃”?
二婶娘馅饼嚼得“吧唧”响,馄饨喝得像抽水机,“吧唧吧唧”,“呼噜呼噜”,吃得那叫一个美。
“二婶,这还用学吗?你忘了,我6岁起就开始做饭了”。
为了搪塞二婶娘,冷千樾把之前的事搬了出来。
“也是哈,你那后妈真不是个东西,那样的女人就该在大队部多关几天”。
美食当前,崔桂兰完全忘记了冷千樾是侄女的情敌这一出。
她内心已经认可了这个既心灵手巧,又大方能干的侄媳妇。
“千樾,我听说你在跟刘婶子合伙给村里人做衣服,那娘们精着呢,你得好好防着她,别到时候她把你卖了,你还傻乎乎地帮她数钱”
崔桂兰一边“吧唧吧唧”吃馅饼,一边提醒冷千樾。
“知道了二婶,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呢”。
“你这几天帮了我这么多忙,我准备做身新衣服孝敬你”。
“明天我要去供销社进布料,你是想做套纯棉布的,还是做套的确良的”?
冷千樾从来不愿意欠人情,二婶娘诚心实意帮自己,她得有点表示。
“当然是做的确良的了,好看又结实耐穿”。
在崔桂兰的认知里,穿上一身的确良衣服,那才叫时髦有派头。
“哎,不行不行,还是算了吧,一身的确良衣服太贵了,我这草靶子穿上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你还是省下钱给自己做身衣服吧”。
做身的确良衣服,少说也要小三十块。
崔桂兰很有自知之明,她觉得这样的孝敬自己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