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先是家里突然来了一群气势汹汹的妇人们,把小屋围的水泄不通,七嘴八舌的开始数落起雷博,场面一度混乱,大概还是在问为什么雷博没有受伤,为什么雷博好好的,为什么雷博要把他们扔下不管之类的话,蓓露丝和凯特琳只能钻出小屋,可是两人才回来不久,就看到雷博被她们推推嚷嚷的往村里走,蓓露丝两人就跟着一起去看看怎么回事。
所有人一起来到了一间原本闲置的小屋,蓓露丝看到屋里分散摆着5张床,每个上面都躺着一位参加过活动的猎人,屋里有一些人在忙碌,巫婆婆也在其中,等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一位猎人的妻子开始说话的时候,蓓露丝她们才大概的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跟雷博一起参加活动的5人,一起跟着回到村里,相比于另外两个村的猎人,他们保住了性命,无疑是幸运的,但是他们的状况并不是很好,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带着伤,精神状态很不好,又在木屋里挨饿了好几天,而且他们几乎每天晚上都能听到“鬼叫”,甚至有人说那个鬼就站在自己的身旁,好像在吃那些猎人的尸体……
5人在回到村里后,几乎天天都睡不好,安德烈先生为了更好的治疗他们,让他们5人睡在一起,巫婆婆每天都来为他们祈祷,但是5人的状况并没有好转,精神过度的紧张、敏感、脆弱,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大喊大叫。
这5家的家人们没有办法,只能去问雷博,到底是怎么回事,雷博只能如实交代,他当时的处境也很危险,所有人都深陷其中,难以自保,是那个小男孩救了他们,雷博被这么多人围在中间,他的情绪也有些激动,一起打猎多年,这5人都是自己多年来的好友,他看着他们现在的样子,他也很难过,他是不得以才自己出门去寻找救援,如果自己不出门,可能几人都要饿死在湖边。
但是当村里人听到是那个小男孩救了他们6人以后,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也不能接受,雷博说到小男孩是乌尔萨先生的朋友,他原本的意思是想说乌尔萨先生很厉害,他的朋友救了他们,可是当乌尔萨这个名字一出现,原本躺在床上的受伤猎人,突然发疯了一般,大声的对屋里的所有人喊道:“我见到了乌尔萨……乌尔萨……乌尔萨是魔鬼……是怪物……我看到他和狼群在一起……他……他……张着大嘴……他要咬死我……他和那个小男孩是一伙的……乌尔萨四脚走路……四脚走路……给狼一模一样……”
那猎人的一番话,犹如一枚地精炸弹一般,把整个小屋的气氛炸到了顶点。
“乌尔萨是怪物?”
“乌尔萨和狼群在一起?”
“乌尔萨和奇怪的小男孩?”
“乌尔萨四脚走路?”
“乌尔萨要吃人?”
周围人讨论的话题立刻转向了乌尔萨,有人开始声称一切都是乌尔萨的主意,乌尔萨变成了罪魁祸首,这些话让一直德高望重的巫婆婆都无法反驳,就连雷博都很纳闷,那天他在现场,当时天色朦胧,环境嘲杂,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乌尔萨的存在。
小屋里已经吵翻了天,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村民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看着雷博,仿佛要吃了他一般,而乌尔萨短暂建立起来的威望也在瞬间土崩瓦解。
而蓓露丝和凯特琳在大人们的声浪中,没有任何的存在感,凯特琳也不忍看着蓓露丝看着雷博在这里受苦,只能把她拉出小屋。
凯特琳拉着蓓露丝来到屋外,蓓露丝还想回去,凯特琳说道:“大人们有大人们的处事之道,我们还是回去吧。”
蓓露丝有些犹豫的说道:“可是……”
凯特琳马山打断了她:“别可是了,你待在屋里帮不上任何的忙。”
蓓露丝回道:“可是……”
凯特琳实在太了解蓓露丝了,她悄悄的在蓓露丝耳边说:“乌尔萨先生和阿尔伯特在一起,我们商量一下如何去泰兰湖边找他们。”她生怕蓓露丝没头没脑的再说了什么错话,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蓓露丝刚刚有些犹豫,就被她一口气拉回了家。
蓓露丝还在为自己的爸爸愤愤不平,凯特琳开始胡乱的说话,不断地撇开话题。
“乌尔萨先生和阿尔伯特在一起?他们俩认识了吗?乌尔萨想找他帮忙?他同意了吗?”
“凯隆先生的地下宫殿真的很好玩,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再去一次啊?”
“好想听一听凯隆先生的故事,他那里有这么多神奇的东西,他的故事一定精彩极了!”
“也不知道阿尔伯特的伤好了没?雷博叔叔说他伤的很重。”
凯特琳说了很多话,都没能让蓓露丝的情绪好一些,无奈之下只能把睡在角落的小狼崽子抱起来,双手举着放到蓓露丝的面前,好像在问老三,其实在问蓓露丝。
“你快说,你有没有想念阿尔伯特啊?”
“你想不想再见到他们啊?”
“阿尔伯特真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当蓓露丝遇到危险的时候,奋不顾身的就来帮忙,差点就被猎人们打死。”
蓓露丝听完,情绪稍微缓和了一点,她伸手摸了摸又胖了一圈的老三。
凯特琳一看,直接就问了蓓露丝一个问题:“这个小家伙跟着我们这么长时间了,我们还没给它起名字呢?要不要现在给它起个好玩的名字?”
这一下凯特琳终于把蓓露丝给引了过来,蓓露丝想了想说:“它是和阿尔伯特一起的,可能它是阿尔伯特的宠物?”
凯特琳说道:“宠物?不可能。阿尔伯特是在狼群长大的,它可能是他的好朋友,或者……是他的家人?”
蓓露丝惊奇的睁大了眼睛,说道:“家人?它是阿尔伯特的弟弟?”
凯特琳点了点头,蓓露丝继续问道:“那我们之前救的那头狼?”
凯特琳说:“难道是阿尔伯特的爸爸?”
蓓露丝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不过凯特琳紧接着说:“不对,不可能是爸爸,那头狼太小了,应该也是阿尔伯特的弟弟。”
蓓露丝突然羡慕起阿尔伯特来,她说道:“真好!我也想要弟弟或者妹妹,不过要是能有个哥哥或者姐姐就更好了。”
凯特琳有些好笑的白了她一眼,举着还没有睡醒的老三说道:“我们叫它小豆丁怎么样?你看它只有这么一点点?”
蓓露丝说道:“不好,它现在一点点,但是过段时间它就长大了,长大了就不能叫小豆丁了,不如……它除了吃就是睡,一步路都不愿意走,就叫它懒蛋吧。”
凯特琳一撇嘴,说道:“这名字可真难听。”
蓓露丝见凯特琳没有同意,马上说道:“那就叫它小胖?”
凯特琳直接说:“不行,万一以后再遇到小胖怎么办?他和这个小家伙一个名啊?”
蓓露丝也没有气馁,马上就连续的起了好几个名字:
“它是灰色的,就叫小灰灰?”
“它长大了是草原狼,就叫饿狼怎么样?”
“它这么胖,就叫小猪怎么样?”
“它是阿尔伯特的弟弟,就叫小伯特怎么样?”
蓓露丝一连说了好几个名字,都被凯特琳一一否决了,这些名字不仅难听,而且她感觉也不太对,她对蓓露丝说:“阿尔伯特这个名字是你起的,那么这个小家伙的名字就让我来起吧!”
蓓露丝点了点头,凯特琳说:“这个小家伙可能是我们找到阿尔伯特和乌尔萨的希望,我们两个都喜欢它,它给我们带来了柔软和快乐,它能吃能睡,但是它很健康,长的也很快,它从不乱咬人,是一个温柔的好孩子,那么……我们就给它起一个代表着希望、快乐、和健康的名字……就叫做卢卡斯怎么样?”
蓓露丝听凯特琳说完,撇了撇嘴,说道:“不好听,我还是觉得叫小猪好听……”
凯特琳扭着蓓露丝的脸说道:“草原狼起名字叫小猪?我看你像小猪。”
蓓露丝的脸被扭住,嘴里说着比较含糊的话:“好吧,好吧,就叫卢卡斯。”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怎么去泰兰湖的话题,可惜并没有什么实质的进展,但是凯特琳平复蓓露丝心情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两人有说有笑的聊着天,雷博和安德烈两人走了进来,两人都有些意兴阑珊,没有喝酒但好似喝醉的雷博,用无力的语气说道:“我尽了我最大的努力,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我为了回家,为了找人帮忙,我一个人在草地上走了很多天……”
安德烈在雷博的后背轻轻一拍,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唉,这些人总想着要找个人出出气,但是他们没有想过,能活着回来就已经是万幸的了……”
雷博说道:“唉,怪我没办事,不怪他们,要是……”
安德烈又是轻轻一拍,对坐在凳子上,正抬头观看的两个小姑娘说:“凯特琳,去家里拿酒,把我最好的那瓶烈性朗姆酒拿来,今天我和雷博不醉不归。”
雷博轻声“唉”了一声,深吸一口气说道:“好,不醉不归!蓓露丝,你去酒馆拿些啤酒来!”说完从怀里拿出两个银币交给蓓露丝。
蓓露丝两人分头行动,拿来了酒,又给两位爸爸准备好酒杯,看两位爸爸今天的状态,估计是没有没有好玩的故事可以听了,两人很默契的来到凯特琳的书房,蓓露丝坐在椅子上,抬头望着屋顶,说了一句:“大人的世界真麻烦。”
凯特琳看着蓓露丝又有些消沉,自己忙活了半天算是白忙活了,也只能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雷博叔叔已经做的很好了,如果不是他跋山涉水的回来,我想连这5个人也可能离开,面对村里人的指责和训斥,雷博叔叔并没有和任何人发火和生气,所有的委屈一人承担,我想这也是雷博叔叔最好的地方,他一直记得村里人的恩情,没有十年前村里人的热情,便没有今天的他和你,他知道,他也一直记在心间,面对有着这么大恩情的一群人,叔叔他只能去解释,去承担,去忍受,这一切也都是为了你。”
蓓露丝就算是再傻,她也能听懂凯特琳在说什么,她只是有些心疼自己的爸爸。
凯特琳小声的说:“所谓大恩不言谢,就是这个道理,我想阿尔伯特也是这样的人,他就和你一样傻傻的,明明看到周围站满了猎人,还要义无反顾的冲出来想要救你,明明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某些人为什么要跳入火海,明明可以用一句“他人死活与我何干”来解释的问题,为什么要不断地去赔礼道歉,不断地怨恨自己的无能,不断地伤害自己,从来不把这些推卸给别人,也许这就是傻子的世界吧。”
蓓露丝撅着小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说:“我知道的,爸爸不止一次的告诉我,我们要爱护村里的所有人,没有他们,可能我就会饿死,而爸爸也可能会疯掉,爸爸说,我是他活下来的动力,而村里人是我们俩的救命恩人……”
凯特琳说:“你相信因果吗?十年前的村民救下了你和雷博先生,十年后的你救下了一个小男孩,小男孩在危急关头救下了村里的所有人,这就好像是一颗种子,十年前的人用善良将它种下,十年后结出了今天的果子。”
蓓露丝点了点头,凯特琳见她稍微的好了一些,就开始讲能引起她注意力的话题,她说道:“你知道吗!变异草原狼其实就是获得了风之力的草原狼,它们感知到了风元素,就好像我们从乌尔萨先生那里看到的火元素一样,它们能借助风的力量,速度变得奇快无比,爪子上更是缠绕着风之刃,那些猎人只看到了卖掉草原狼的价值,却低估了它的实力,但是这也不能怪他们,他们想要去捕获更值钱的猎物,其实也是为了我们这些人能过得好一些,只是他们想要从普通猎人,转变成职业的佣兵还差了一些东西,富贵险中求,也在险中丢,就算他们侥幸真的抓到了一头,他们只会变本加厉的想要获得更多,最后再以身试险,冲进北森德兰里,最后的结果也是一样的,只是这次的代价实在太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