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头小鹿也不会离开,稍微休整了一下,蓓露丝索性也不跑了,带着老二慢慢的往前走。
小鹿觉得离的近了,就跑几步,离得远了,就停下来看。
“哗哗哗”
强烈的水流声。
前方有河?
跑了半天,自己又绕回来了?
几棵粗壮的大树挡住了她的视野,有小鹿蹦蹦跳跳的绕了过去,消失不见。
那水流声,就从树后传来。
蓓露丝小心翼翼的,她害怕自己又绕回了河边,万一再碰到那些佣兵,可就麻烦了。
她躲在大树之后,悄悄的往外探出头来。
视野豁然开朗,三棵长相古怪的大树映入眼帘。
只见那大树,约莫二十米高,整个根部鼓鼓囊囊的,好似一个大土包,而树干略细,笔直向上,又转而变粗,分出无数树枝分岔,向外延伸,树枝的数量很多,密密麻麻,相互交织,树顶树叶密布,好像一个倒过来的酒碗扣在树干上。
蓓露丝有些困惑的看着,嘴里喃喃自语道:“这是一棵树?还是一个巨大的蘑菇?”
三棵怪树相距不远,相互之间,树枝交叉,形成了一个三角形。
而一棵纤细而笔直的橡树,被三棵怪树围绕在中心,橡树的树干从三棵怪树交织的树枝中伸向天空。
怪树约莫二十米,而中间的橡树,却有三四十米高。
而更让她惊奇的是,三棵怪树好似三把巨大的“雨伞”,雨水顺着“雨伞”的边缘,形成了一道水帘,“哗啦啦”的流向周围。
而在“雨伞”之下,站立着几十头动物。
有几只小鹿,有几只兔子,有一头猞猁,还有一头体型比老二要大的多的森林狼。
而奇怪的是,这些动物竟然能和平相处?
蓓露丝从树后跳了出来。
所有动物都抬头看向她和老二。
而她俩就这么大步流星的,穿过水帘,走到了“雨伞”之下。
动物们给蓓露丝和老二让出了一块空地。
蓓露丝嘿嘿笑着,还与“大家”打着招呼。
“你们好啊!这里是不是不让打架啊?大家都是来避雨的是不是?不会雨一停,大家就开始打架了吧?”
没有任何动物搭理她。
老二一进来,直接甩动身体,大量的雨水从他身上被甩出,溅了蓓露丝一身。
虽然她也早已经湿透。
“还是你好啊!我这身衣服可怎么甩。”
刚才蓓露丝的视线被水帘遮挡,现在走近了,才发现这三棵怪树,鼓鼓囊囊的根部之下,竟然各自包裹着一具巨大的骸骨?
泥土与树干交织,骸骨只露出白色的几节。
这是什么动物的骨架?
蓓露丝也不管衣服的事了,开始围着三棵树打转,在自己进来的另一侧,一头猞猁和一头森林狼相安无事的各坐一边,不过从它俩身上流血的伤口可以看出,就在不久前,它们才发生了一场恶战。
而一头腿部受伤的小鹿,正在啃食着暴露在外的树根,现在的它,更像是一头残忍的凶兽,因为它的整个鹿头,都是血红色的。
染红它的,正是怪树的树根。
虽然蓓露丝没见过多少树,但是在森林中的这些天,她所见过所有的树流出的汁水,大多是无色的,也有白色的,但是眼前的这棵怪树,竟然宛如有生命一般,流出血红色的树汁。
而啃食树根的小鹿,用舌头舔了一些红色的树汁,涂抹到自己受伤的腿上。
“这树汁还能治疗伤口?”
小鹿舔了一会,转身走到一旁,森林狼和猞猁一起往树根走,不过块头更大的森林狼对着猞猁低吼了一声,猞猁停在原地。
换作森林狼来舔舐树根。
最后才轮到猞猁。
一切井井有条。
这可看呆了蓓露丝,这么神奇的一幕,她可是第一次见到。
“还有没有要来吃的?”
蓓露丝等猞猁离开,对着周围喊道:“没有了?那就轮到我了?”
蓓露丝见没有其他动物过来,从布袋里将那五根盛着调料的竹节拿出了,把里面的调料全部倒掉,放在断裂的树根之下,接着血红色的汁液。
一滴一滴的,速度有些慢,不过蓓露丝有的是时间,把竹节放在地上,等接满了再换一个。
虽然她不知道这些汁液对自己有什么用,但是她觉得,也许凯特琳能用得上。
“阿嚏”。
蓓露丝又打了一个喷嚏。
“幸运星,你说衣服湿透了,我是继续穿着,还是全部脱掉?”
蓓露丝问了一个老二完全不懂的问题。
老二摇了摇头。
衣服湿漉漉的,穿起来很是难受。
但是脱掉衣服,可能会很冷,在这里生病,可就麻烦了。
怎么办?
怎么舒服怎么办!
反正周围也没有其他人。
蓓露丝脱了个精光,微风一吹,虽然已经没有湿漉漉的感觉,但是她冻得打了个哆嗦。
森林里的气温,可比草原要低很多。
蓓露丝把自己布袋里面,所有的东西都从布袋里倒了出来。
一块黑面包、一把弹弓、一根筋、五个铁珠、三个已经湿透的纸团、两瓶药水。
“一个里面是龙粪,一个里面是木屑,一个……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蓓露丝清点着自己的物品,可惜没有一样现在能用上的。
受伤佣兵的布袋还没有看完,那里面有绿色药水,可能还有其他的好东西。
这种打开布袋,期盼里面有没有装什么好东西的感觉,让蓓露丝有些着迷,每一个布袋都是不同的,不知这一个能否给她一些惊喜?
蓓露丝对着布袋念叨了一句:“不要面包,也不要烤肉……不要面包,也不要烤肉……”
“嗯!”
蓓露丝用右手把布袋的袋口一拉,抓起布袋下面的一角,把布袋提溜起来,袋口朝下,“咚咚咚”,掉下来几样东西。
一根两头都完好无损,中间有一圈铁环的竹节、一个大铁珠,其他几样蓓露丝没注意看,这个大铁珠有些奇怪,喜欢弹弓的佣兵布袋里,有两个大的,三个小的,当时蓓露丝也没注意,以为这是弹弓用的弹丸,但是现在又出现一个大的,让蓓露丝不得不仔细观察起来。
将大铁珠拿在手里,感觉并不是实心的,重量比小铁珠还要轻一些。
她把大铁珠举到眼前,离得近了,才发现铁珠上有很多细细的裂纹。
看的仔细,但是她还光着身子,一阵风吹过,“阿嚏”。
打喷嚏可是控制不住的,蓓露丝身子一缩,闭着眼睛,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而大铁珠,圆圆的,从布袋里倒出来,湿漉漉的,随着蓓露丝的喷嚏,从她的手中掉落。
铁珠掉落在地,“咔嚓”一声裂开。
裂开的铁珠宛如一个蛋壳,一只银色小鸟从中“孵化”而出,又瞬间被火焰包围,小鸟扇动着着火的翅膀,发出了“咻……”的尖锐而刺耳的哨声,穿过水帘,飞了出去。
蓓露丝连忙跑到水帘边,抬着头看着飞出的小鸟。
小鸟的哨声不断,但是身上的火焰被水帘浇灭,它顶着漂泊大雨,往上飞了几米,发出了一声小小的“砰”的声音,掉落在远方的地上,混入树叶之中,难以再看到。
“小胖?”
蓓露丝回想起当时在草原里救小胖时的场景,当时小胖就使用过这个东西,好像是小黑给他的。
难道这是佣兵口中的响哨?他们不是说没带吗?
这个铁珠可以用来生火!
是不是有些浪费了?
管它呢,先生火再说。
正是因为怪树的遮挡,怪树之下,树枝和树叶到是很干燥,正好用来点火。
蓓露丝从水帘边走了回来,低头看了看那根中间带铁环的竹节。
她拿起来晃了晃,有些沉,是实心的,里面是什么?
蓓露丝好奇的翻看着竹节,到处密封的都很好,怎么打开?
蓓露丝把竹节的一头放在嘴里,用牙咬住,右手抓着另一端,用力的一拉。
竹节被拉开,蓓露丝嘴里的竹节应该是一个盖子,而右手中的竹节里面,却是黑不溜秋的一块。
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有丝丝的香味,而且蓓露丝怎么感觉鼻子有些热热的?
将嘴里的半段竹节吐掉,把手里的竹节在往鼻子靠的近一些。
竹节是热的!
用嘴轻轻的对着竹节吹了一口气,竹节上响起木材燃烧时发出的“吱吱啦啦”声。
而原本黑不溜秋的竹节内部,竟然泛起了红光,紧接着,一股火苗从竹节中窜了出来。
这竟然是一个点火的工具?
蓓露丝从来没见过这么特别的工具。
她举着竹节,有些欣喜若狂,这不仅解决了点火的问题,还省了一个响哨。
挑了一块远离怪树的位置,蓓露丝和老二一起,把树枝、树叶聚拢成堆,火焰竹节顺利引燃,把竹节转到左手,右手拾起地上的另一段,竹节合拢,火焰消失。
哼哼,这可是个好东西,可能就连爸爸和安德烈都没有见过,凯隆也可能没见过,这个要收好,等回去了一点要在他们面前炫耀一番。
火焰升起,驱散了雨天的寒冷,蓓露丝将树枝插在火堆旁,把衣服挂在上面烘烤。
跑到断裂的树根处,一个竹节已经装满,换了一个空的,继续接。
蓓露丝坐回火堆旁,老二趴在她的旁边,一起烤火。
而那些被雨水淋湿了身体的动物们,竟然默默的围了过来,共同分享这一片温暖。
蓓露丝看着手里装满血红色汁液的竹节,想起刚才小鹿舔伤口的样子。
这个应该是外用的。
她让老二翻个身,肚皮朝上。
肚皮上两个血窟窿,还会随着呼吸,向外渗着血,而伤口周围都是已经干涸的血迹。
她从竹节中到了一些出来,在老二的伤口上涂抹,也不知是老二觉得有些瘆的慌,还是有些疼,老二浑身抖了一下,很快就老实下来。
给老二涂抹完,她拿起竹节,直接将血红色汁液倒在自己左前肩,箭头的位置。
“啊!”
一股钻心的痛,差点把蓓露丝疼晕过去。
她在老二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说道:“你为什么不提醒我这么疼?”
老二翻过身,对蓓露丝着。
“我没问?”
蓓露丝又在他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说道:“我没问,你也要告诉我啊!”
老二爬出去几步远,不再理她。
是不是要把这个箭头取下来?
凯隆和凯特琳都给她说过,如果被弓箭射中,在得不到救助的时候,不要将弓箭拔出了,以免失血过多。
现在呢,她有这个能治疗伤口的树汁,还有两瓶淡绿色药水,也时候把箭头取下来了。
只是,箭头只从肩膀上露出一点点,用手根本抓不住。
要是能去村里的铁匠铺,借一把钳子就好了。
伤口一碰就疼,箭头一定要快速的取出来,不然肯定要疼死自己。
可是那血红的树汁实在是太疼了,心有余悸的她,把竹节盖好,将那瓶还剩下三分之二的药水,放在了自己面前。
她想起小时候,自己有一颗牙老是不掉,一碰就疼,等到爸爸回家的时候,爸爸在弓箭上系着一根细绳,另一头系在自己的牙上。
爸爸表演了一个五十分命中靶心,自己只顾着欢呼,都忘记拔牙的事了。
她对老二说道:“幸运星,你帮我把绳索拿来。”
老二从地上叼着绳索,慢慢的爬了过来。
她用一只手,简单的给绳索打了一个结,套在了老二的脖子上,将勾爪勾在箭头之上。
铁质勾爪有些沉,她只能用手去扶住箭头后面伸出来不长的箭杆。
“幸运星,快跑!”
老二想都没想,爬起来就跑。
“噗嗤”一声,弓箭被拔出,血丝连成线,随着弓箭,向外飞出几米远。
剧痛之下,蓓露丝几乎要把牙齿咬碎,用最后的力气拿起药水,直接倒在了肩膀之上,“啊”了一声,身子顺势倒在地上。
剧痛让她有些神志不清,她也不知道在地上躺了有多久,迷迷糊糊之间,她感觉有一只温柔的手,在抚摸自己的肩膀,疼痛已经消失,剩下的只有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