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修精美的包间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虽然只是一个包间,但同福记的装潢十分豪横,在不大的空间内同时具备了ktv、影音室、桌游室甚至还有休息室等多个功能分区,全方位地照顾到了所有客人的各种需求。
吊顶的水晶灯照亮了大厅的场景,几张圆桌有规律地放置在水晶灯下,暗红色的桌布上随意绣着金线纹路,桌上的红梅含苞待放,极具古典气息。
热闹的人群打破了原本的静谧。
“同学们,同学们,都听听,世界顶级歌手要为我们表演一首《好日子》,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一年一度的献丑时刻,听到就是赚到!”
“滚!”
“别光说人家啊,你也来一首呗,我记得你当年不是校园歌手第……第多少来着,不记得了哈哈哈。”
“就他?当初拿着巧克力天天在小卖铺旁边发传单给自己拉票都没人买账,呵。”
“你污蔑我!”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许久未见的好哥们之间的互相捧场。
另一桌都是女生,大多数都已经步入了婚姻的殿堂,还有一部分人已经成功升级为了新手妈妈,气质上多了岁月的沉淀,但性格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变,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孩子经。
一名粉衣女士惊道:“好巧啊,我家崽崽跟你家娃在一家幼儿园!”
而她一旁的身着职业套裙的黑衣女士并没有露出同样开心的表情,反倒是透露出了一丝无语:“哦,不奇怪。”
“为什么啊!难道是因为我们意念合一,缘分天定,所以崽崽也有缘分!”
粉衣女士看着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孩子的妈妈,她的刘海盖住额头,微微卷曲,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圆圆的黑框眼镜,简直和在校大学生如出一辙。
但听完好友的话后,黑衣女生脸上的不耐烦并没有减少,她终于忍不住了。
“因为我们的小区就隔着一条绿化带,除了跟你的小孩上同一家幼儿园,还有别的选择吗?”
她还能搬家不成?
“好像是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琳琳,天天玩游戏,脑袋瓜子都退化了吧。”
粉衣女士震怒:“都说了我这不是玩游戏,我是写代码的!只是在游戏公司上班而已,大厂!大厂懂不懂!”
每次别人说她工作轻松,上班就是玩游戏的时候,她都很想抓狂!
来来来,你来玩一个试试,每天坐得腰酸背痛,改bug改得手抽筋,还得时不时在垃圾服务器崩溃的时候抓紧抢修,无论是不是上班时间。
她的痛苦有谁能懂!
这群人的心比石头还硬,没有一个好人,还是她的宝贝好,永远能理解她。
怡琳默默地把头靠在了黑衣女士的肩膀上,轻轻蹭了蹭。
而她一身黑衣,宛若职场女强人的宝贝,只是把头扭到了一边翻了个白眼,似乎并不是很想搭理这个朝夕相处了两年的同桌。
毕业以后两人也没有分开过,甚至连结婚买房都买在一处,一年一度的同学会对于她们来说只是走个形式,并不会出现好闺蜜见面抱头痛哭的场景。
同学们陆陆续续地都入座了。
相比于其他几桌的热闹,正中央的一桌却略显冷清,只寥寥坐了不到一半的人,剩下的位置都空缺着。
“马阳呢?还没来吗?给他打电话!”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微胖,但略微魁梧的男人,他的头发有些泛白,但眉头的川字让他看上去十分威严。
此刻他正叉开腿坐着,一只手撑在腿上另一只手对着左边的男人比划几下,脸上的不悦十分明显:“真是太不像话了,这种时候他也能迟到,身为班长,他对自己的责任很不明确啊,以后到了社会上……”
旁边的男人不住地点头附和:“对对,太不像话了!我现在就打电话催他!”
破案了,怪不得那桌没人坐,谁会想跟以前的魔鬼老师,还是班主任,坐一桌呢,嫌饭吃得太舒坦了?
班长不在,伺候老师的重任只能由班上的第二把手学委悲壮顶上,李桐简直是欲哭无泪,老王的脾气哪里是他能拿捏住的啊。
他不仅是班主任,也是数学老师,年年带毕业班,一暴躁起来是能把学生从南骂到北,从早骂到晚,一张嘴从来就没闲下来过。
大家背地里都叫他王黑脸。
每次一出数学成绩,念一个名字上去领试卷,近距离享受老王无差别攻击的感觉众人这辈子都不会忘。
李桐以前就没少被他骂,像他们这种境界,函数极值不在话下,加减乘除处处破绽,稍微粗心一下就已经是能惹得老王暴跳如雷的地步了。
姓马的可真是他的好兄弟,关键时刻掉链子,分则各自为王,合则全部他抗是吧,原本老王最心尖尖的那两个宝贝就没来,人生气着呢,马阳还整这出。
一边露出职业微笑安抚老师,李桐另一边恨恨地从最近通话记录里翻出某个冤种的电话,按了下去。
几乎是同时,电话被接起。
马阳略微有些疑惑:“干嘛?迷路了,有什么事?”
好一个疑问三连,李桐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内心的小火山也显露出即将爆发的态势,他深呼吸一下之后,把手机贴近了嘴边,压低声音:“你他妈的!到底是谁迷路了,你他妈到底到哪了?!”
他一个人快顶不住了!
“别催了,这不到门口了嘛。”
“你他妈的唬谁呢,当我是三岁小孩,我告诉你马阳,你再不来——”我就要被折磨死了。
话还没说完,大门处传来一阵响动,一个穿着羽绒服的高个子男人出现在门后,手里还拿着手机念念有词:“靠,这门怎么推不开啊,真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