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啸月甲、八风流星戟,的确是唐风继,看样子他要去的正是我师兄要去的江左镇。”
“将军,唐风继与你谁厉害?”
“没打过,不知道,行了,快去看看弟兄们都准备好没有,切记让弟兄们都动静小点,现在到处都是大夏联军的探子,一旦被他们发现,只怕前功尽弃不说,更会害死我们所有人。”
“是!”
......
而就在吕令查看敌情的时候,江左镇和江鱼乡几乎同时收到了探报。
当得知这次大夏联军几乎是倾巢而出之后,应梁根本没有多余思考的时间。
直接下令,全军备战,
刹那间。
江鱼乡鼓声大作,正中央的其中一座烽火台也是升腾起了隆隆的黑烟。
而几乎与此同时江左镇方向隆隆的鼓声也是传扬过来,虽说因距离关系,加上江鱼乡此刻的震耳擂鼓之声,使得江左镇的鼓声并不是特别明显。
但江左镇的狼烟却是已经非常显眼。
而此时此刻的江城,距离半生戈壁最远,探子还没能将消息送到。
只是那江左镇和江鱼乡浓浓的黑烟,以及沉闷的鼓声已是让江城城头上的守卫察觉到了异样。
“什么情况?江左镇和江鱼乡同时受到了攻击?”
“不清楚,快,快去将这情况告诉萧世子。”
......
片刻之后得知消息的萧鸿,快速穿戴好战甲,同时下令,所有将士整军待命。
……
江城的城门头上,萧鸿远远眺望两城,眉头紧皱着。
按理来说坊宁城未失,新安城也未受到攻击。
夏誉没了辽州狼骑军助力,又分出五万将士到花都城,已经失去了兵力的绝对优势,
他应该不可能冒险攻打他在江城外的江左镇和江鱼乡才对,
可现在从那远方传来的急促鼓声,以及同时飘起的浓浓狼烟可以判断,夏誉定是全力来攻,而非小股部队的试探性攻击。
否则以应梁和程子孝的性格,是不可能升起狼烟的。
在以夏誉谨慎的性格来看,他此番攻来,只有两种情况,
一是夏誉找到了破解自己三城连动的策略。
二是一直没有消息的花都城,出现了让夏誉无法掌控的局面,所以他必须孤注一掷。
早上如此看来,应当是尚岳或者楚穆出了问题。
尚岳的问题,萧鸿心中多少能猜到了些,毕竟当初萧鸿在花都城下的种种作为,为的就是让本就多疑的夏誉对尚岳心生猜忌,
现在看来,不管花都到底发生了何事,至少是有极大的可能,问题出自尚岳和夏誉之间的信任危机,
而且这个问题,很大程度上应该与楚穆十万狼骑军前往花都有关,毕竟要攻打新安城,绝对用不到楚穆那么多兵力,除非楚穆前往花都还肩负着盯着尚岳的重任。
至于夏誉想出什么破敌之策,萧鸿心中存疑,此时却也无从知晓,只能尽可能的做好最充足的准备,并做好最坏的打算。
但至少眼下吕令得存在,是夏誉未曾想到的,也是萧鸿三城联动想要战胜夏誉的关键所在。
......
待到探子将消息送到江城的时候,江城之中,各城郊大营的兵马已是规整完毕,约近四十万人。
而之所以有如此迅速的集结速度,则要归功于这些时日萧鸿时常视察军营,整军备战。
而这近四十万人之中,有十八万是蛮军将士,另一万蛮军将士,则留给了双儿,留守江城,以防万一,
毕竟两城一旦燃起第二道狼烟,萧鸿便要倾巢而出,江城将会陷入前所未有的空虚之状,若此时江城有个万一,那对萧鸿来说,可就没了退路。
......
而就在江城之中各军整备的时候。
唐风继的骑兵,以及霍冲的骑兵部队,已然抵达了各自的目标之城。
不过不论是统领大军经验丰富的唐风继,还是刚被提拔上来的霍冲,两人都没有急着攻城。
而是在城上弓箭手射程范围之外,让将士们原地等待,等待他们的步卒和攻城器械。
不过这等待的过程之中,两人也没闲着,各自派出了说降的使者。
……
随着江左镇的大门缓缓打开。
刘达身穿深黑色战甲,背上背着一把深黑色的宽厚大刀,骑着马儿慢悠悠的走了出来,来到距离使者约摸三丈的距离方才停下。
使者看着刘达,心头暗暗惊道:仅仅十来丈的距离,竟是让他胯下,体型壮硕的寒州马,都如此吃力,也不知这人怎么长的!
然而还没等使者缓过神来,将来意说出口。
刘达便已是抽出背上的大道开口道:“你可是来劝降的?”
使者????
这是什么路数?
使者一时间乱了方寸,却还是说道:“正是,我们虎威军唐大将军,念及你们和我们有着大夏同脉之情,不忍......”
然而不等使者将话讲完,刘达已是双腿猛得一夹,马儿抬蹄嘶鸣一声便冲上前去。
使者!!!!
但转瞬间,使者便反应过来,抽出腰间长剑,毫不示弱冲将上去:“放肆!我好歹也将封六品,你以为我是泥捏的不成......”
使者边说边是朝着刘达直冲而去,可他话未说完,挥出的长剑,便已经撞到了刘达的大刀之上!
下一瞬间,使者手中的剑已是剑身直贴自己胸膛,使者直觉胸口受到猛击,整个人被这巨大的力道,震得飞下马来,跌倒在地,一口腥红吐了出来。
使者再抬头时,刘达的大刀已是架在他的脖子上,不屑道:“六品?老子刚来时,连世子都打过!若非两军交战有着不斩来使的规定,现在你已经是我刘达的刀下亡魂,回去告诉唐风继,我家程大哥说了,要战便战,再派使者来,来一个他射杀一个!滚!”
......
城上看着刘达大显威风的程子孝,那是满面笑容:“可以,不愧是我程子孝,手把手教出来徒弟,那一刀角度比刚来时,不知刁钻了多少。”
而另一边,虎威军众人自然也见到了这一幕。
待到使者狼狈回来,将刘达所言尽数转告之后,唐风继更是未怒反喜:“都说这萧家军中出将才,你不敌他,并非什么丢脸之事,毕竟行军打仗也并非是逞匹夫之勇。
不过这刘达,看其出手,还稍显稚嫩,是块璞玉,而且看样子当是刚入伍没多久,否则寒州马天下闻名,又怎会让他找不到一匹合适的坐骑,传令下去,破城之后,务必生擒此人!”
......
而霍冲派去江鱼乡说降的使者,待遇则好了许多,并未遇到刘达这等不讲道理,抬手就干的人,
只不过应梁并未见使者,他很清楚使者的来意,于是直接让手下人,将他多年来随身记录的小册子拿给来使者,让其转交给霍冲。
霍冲打开册子之后,脸上的表情,急速的变化,从最开始的平淡,不屑,再到震惊,最后合上册子之时,霍冲再看向江鱼乡上的应梁之时,眼里已是敬重,他彻底打消了说降的念头,只是派人将册子送了回去。
册子外观很有年头,有着很多血污干涸后留下的印记,上面则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字。
‘大夏九十一年春天,八百蛮军袭扰草坝村,我率众三百六十人,赶赴草坝村,我部杀敌一百七十八人,折损九十八人,我肋部受创,刀伤长约三寸,为此大哥允我一坛好久......’
‘大夏九十一年秋天,我率众七百六十三人,于流溪村遇到蛮军两千余骑,此役我部杀敌难记,折损六百人,我醒来之时已是七天之后,三月方可下床行走......’
‘大夏九十八年.......’
“大夏九十九年......”
......
‘大夏一一二年,天地大寒,风雪连月。数十万蛮军兵进清风城,大哥与我率众,死守清风,战斗多日,所部弟兄几近死绝,我应梁堂堂七尺儿郎,年华虽逝,护国之心却未曾见老,
此役我已报必死之心,若后人能拾到此册,知我从军半生之经历,亦算的来此世上走了一遭......
清风之战我军几近消亡,危亡之际,大侄女萧昙领兵杀到,此日还是她大婚之日,我作为叔父,愧矣,愧矣......’
而也正是这些应梁的随笔记录,让霍冲明白了,他对面的这位老将守卫大夏边疆,戎马半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多少次强敌压境,多少次身处险境,身上更是战创无数,都从未动过一丝投降的念头,现在自己在试图劝降,岂不是侮辱了这名老将。
于是霍冲,只是静静的看着江鱼乡,静静的等待他的步卒和攻城器械。
......
时间点滴流逝。
两座城,四队兵马遥遥相望,时不时有一阵马啸声起,其余时间,人人脸上皆是严肃,空气中似乎都在弥漫着血腥的气味。
约摸一个时辰之后,几近黄昏之时,一阵阵井然有序的步兵队伍踏地之声开始传扬而来。
“格叽,格叽。”
紧接着一架架投石车木轮滚动的声响,彻底打破了这份宁静。
唐风继和霍冲的投石车先后到来。
而应梁和程子孝的嘶吼之声也相继响起:“按照先前准备的那般,各自躲避,以避落石!”
……
“放!”
随着唐风继和霍冲点头示意,指挥投石器的领将一声令下。
一颗颗巨石升空,落下。
巨响之下,大地仿佛都在震动。
风呼呼的吹着,伴着阵阵哀嚎之声。
这还已是当初李常堆建两城时,刻意加厚土城,在城中布置了大量躲避巨石的厚实掩体,方才导致现在被巨石砸死砸伤之人并不算多的结果。
而那些落在土城上的石块,将烧制的厚实的土城,砸得碎块四溅,可土城却依旧牢实。
待到巨石扔尽,不论是唐风继还是霍冲,他坚持看到了最后一块巨石砸在土城上,
可土城虽有破损却依旧牢实,这让他们震惊不已,显然对于这临时建起的土城,萧家军没少下功夫。
于是无奈之下,两人也也不得不下令正面攻城!
毕竟城没被石头破开,便也就代表着,他们失去了折损兵力最小的攻城选项。
冲啊!
杀啊!
杀!
攻下城池!
伴随着一浪高过一浪的嘶吼声。
应梁的眼里已是闪过寒芒,滔天的战意燃遍全身:“弟兄们,都出来,他们的石头没有了,现在是让他们知道我们萧家军厉害的时候了,为我们战死的弟兄们报仇!弓箭手就位!
放!”
“嗖,嗖,嗖.......”
江鱼乡的城头,一队队手持长弓的弓箭手,从厚实的墙角下站了起来,他们拉弓射箭,交替而站。
那一阵阵密密麻麻的箭雨向着江鱼乡攻杀而来的夏灵军便如冰雹般,倾泻而下。
转瞬间原本只属于城内的哀嚎声,便已在城外响起!
冲锋的盾阵之后,有一数十人推动的攻城圆木车,也正朝着江鱼乡的大门,笔直冲来。
而待到圆木车抵达弓箭手箭矢可达的范围之时,无数的箭矢便朝圆木车飞去。
纵是有盾牌护着,箭雨的密集程度,也足以从缝隙间穿过盾阵,射中盾牌后保护的推车手。
圆木车行过五六丈距离,其后面已是倒下了十数具尸体。
而伴随着圆木车的推入,一架架云梯此刻已经搭在了城墙之上。
江鱼乡的土城,虽是牢固,但毕竟是临时建成,可抵石头撞击,却是高度不高,很快便有夏灵军的将士冲上城头,最惨烈的厮杀已然开始。
.......
而与之情况类似的江左镇,此刻也同样陷入了城头的血战之中。
程子孝身影如风,出剑极快,迅速收割着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
刘达大刀犹如大锤,凶猛的力道使得无人可挡其一刀,多少人被他砸的飞到城下,或是一刀两断。
而虎威军中的也有悍将,此刻已经随军跃上城头。
他们的功夫同样不弱,不少萧家军死在他们的手上。
......
然而不论是江左镇还是江鱼乡,
夏灵军和虎威军,他们虽攻上了城头,却无一人能够顺利攻至城内,
因为城内之中,先前躲避巨石的萧家军铁骑已然在攻城战真正开打之时,便重新聚集到了城下,他们最前排的骑兵,全都手拉长弓,城上每每有敌方将士意图冲下城墙,冲进城内,便会被当成无情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