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声声闷响。
无数的拳头和脚掌印在了毫无抵抗力的郭玄身上。
谁都无法想象,郭玄此刻忍受着怎样的痛楚!
一旁的蓝高峰气得直跺脚,他有想过郭玄会打死不招,他也想好了如何才能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能,从而捎开他的嘴。
蓝高峰甚至准备好了,最恶毒的毒药,让郭玄奇痒无比,且痛入骨髓。
但他没想到,郭玄一句看似投诚的话,让他这个上都城江湖中的顶尖高手,掉以轻心,从而让郭玄在他面前,有了咬舌自尽的机会。。
是大意吗?
好像不是!
是郭玄在得知蓝高峰所求的那一刻,便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才会铺垫好后面的剧情。
那句祈求合作以求生的话,便是要让蓝高峰变得自傲,变得自负。
也正是这个间隙,郭玄才有机会在蓝高峰的眼皮底下咬舌自尽。
然而这对蓝高峰来说,都不算什么,
最让蓝高峰心头愤懑的是。
咬断了舌头,还被一群人拳打脚踢的郭玄,竟是满口鲜血的朝着自己笑。
仿佛打在郭玄身上的,不过是和风细雨,又仿佛郭玄是在嘲笑蓝高峰和勤王,机关算尽,却拿他毫无办法,尽数落空!
这等弱者剧痛之下,临死之前对强者露出的笑容,那般无比讽刺!
蓝高峰看到郭玄满嘴是血,无声带笑的那一瞬间,已是恼羞成怒的嘶吼起来:
“你他娘的算什么东西,没有你的布防,你觉得我就拿不下王爷府吗?
我告诉你,这落雪城没有人能挡得住我蓝高峰,
我会亲自将你提前谋划的一切,安排的守卫斩杀殆尽,
将萧羽从王爷府中抓出来。
我会将她带到两军交战的阵前,
我要亲眼看到萧鸿跪在勤王面前,祈求他的手下留情。
我要亲眼看到,你用生命守住的一切都化为乌有。
我今晚便会动身,让手下人,穿上你们萧家军的战甲,出现在你自觉万无一失的王爷府中。
我要让你,死不瞑目!
……”
蓝高峰的咆哮不曾停止,但郭玄的笑容却已然永远定格。
或许正如郭玄所言,今日只要他对萧鸿倒戈,未来他便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可他没有这么做。
要知道,他不过是萧家军的一个三品将军,
要知道,他不过是当初用剑挡住了萧鸿的长枪,却并未受到萧鸿的责罚,反倒受到了萧鸿重用。
要知道,他不过是和萧鸿喝了几次酒,听萧鸿酒后道了几声郭大哥!
要知道,他不过是陪萧鸿经历了几次生死。
可这足以让他在剧痛难忍之下,对着蓝高峰,露出了你不可能得逞的耻笑。
这些也足以让他用生命去扞卫,萧鸿对他的那一份认可,
足以对得起,萧鸿将自己最重要的亲妹妹的安全托付给他的那一份倚重。
今日!
清风城内!
血染满院!
洛伊塔身死,依旧对得起完颜无双。
郭玄身死,亦对得起萧鸿!
……
而另一边,罗平城外数百里的地方。
此时的应梁还未收到,郭玄从落雪城发来的有两个勤王的急报,更不知道,郭玄已经身故,死得那般悲壮,那般让人敬畏。
……
皎月高悬。
五千人的护送队伍,在山道旁的密林之中驻扎。
勤王的临时营帐在正中间,而蛮族军队和萧家军的营帐混合到了一块,分立周围。
……
一点火光极速的向着他们营地,所在的方向靠拢。
在这黑夜之中是那般显眼。
这正是郭玄离开落雪城时派出的传信兵。
……
很快,传信兵便来到了应梁的营帐之中。
……
“什么?”
看到书信的应梁,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居然还有一个勤王,而且这个勤王一直都在清风城,从未离开!
然而应梁无比确信,他接到的正是真正的勤王,是一个有焚香屠户曹良亲自护卫的勤王!
……
应梁此时脑中的思绪飞转,他立马意识到了,如果书信所言非虚,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勤王别有所图。
毕竟原本真正的勤王本就应该就在清风城,而不是落雪城,若不是当日自己顾忌勤王即将前往上都城,承继皇位,位及九五,是未来的夏皇,他早就询问了。
而现在有假的勤王出现,这已经可以说明,真勤王出现在落雪城,绝非偶然,一定是有所预谋,否则不必对清风城的蛮族守卫,有所隐瞒。
更让应梁心惊的是,勤王和负责此次护送的蛮族将领别拓的说法,极其一致,他们是一道来的落雪城!
而别拓根本没有理由,要让自己的手下洛伊塔等人,不清楚勤王的动向,让他们依旧以为勤王就在落雪城的大院之中。
所以不光是勤王,蛮族的别拓,也不正常。
甚至可以直接断定,他们便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虽说登船之地不同,但目的绝对相同!
……
思考到这的应梁,已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要知道现在这个临时营地之中,可有四成是别拓的人!
而更主要的是,一路上他竟然会觉得勤王不过是一个毫无心机的可怜皇子,对他根本不曾设防!
应梁当下不敢再多想下去,直接一边去拿架子上的三环虎头刀,一边对面前的传信兵吩咐道:
“快去将所有将士都叫起来,让他们将营地中所有的蛮军通通拿下,再让两百人随我围住勤王的营帐,
记住了,此事行动之前,务必要做的悄无声息,一定要待大部分将士都做好准备之后才可行动,不得让睡梦中的蛮军将士有一丝察觉的机会。
快去!”
传令兵并不知道为何应梁看到书信之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作为萧家军的一员,他只会无条件的服从。
于是在道了一声:“是!”
之后,传令兵便冲出了营帐。
然而未等应梁走出营帐,帐外便已是传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一串猩红的血脂,洒在了应梁的帐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