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找到了,是殿下的将盔!”
众人纷纷上前。
“白银麒麟盔,没错这就是殿下的将盔!”
此时的白银麒麟盔上,有着些许烟熏火燎的漆黑,却并不严重,依旧有大片的银白。
“快找!”
众人立马在将盔的周围翻找了起来,所有人的心此刻都提到了嗓子眼,毕竟他们都是萧家军的老兵,谁都清楚,战场上找到头盔,却并未见人,并非一件好事!
很快又有人喊了起来!
“玄冥龙吟枪!是殿下的玄冥龙吟枪!”
众人又是一惊,心情却更加慌乱了起来。
兵器乃行军之人的第二生命,谁会随意扔下,除非……
片刻之后又有人发现了关于萧鸿的物件。
森月血灵甲!
这是萧鸿特意为小白量身打造的虎甲。
然而此刻那属于小白头部的和虎爪部位的森月血灵甲,却散落在了尸体当中!
他们都知道这森月血灵甲的厉害,如今找到,可想而知,这里先前是多么血腥残酷的战场,方才能让森月血灵甲脱落。
……
接下来,约摸一炷香的时间,众人再也没有找到任何关于萧鸿的物件,更别说找到萧鸿。
其实说没找到,只是众人不敢,也不愿将另一种想法说出口而已,毕竟周围焦尸遍地,大多数根本无法分辨容貌,萧鸿又非天上仙人,他若被火焚烧,自然也会难以辨认。
只不过大伙心头闪过这个念头,却没人敢往深处想。
当然也有不少人压根觉得萧鸿并没死,他们更倾向于萧鸿是跑掉了,毕竟烧焦的人分辨不出是谁,但小白的体型可是非常好辨认的,哪怕它被烧得焦黑,老虎和马的尸体,还是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的,所以只要没找到小白的尸体,他们这些人就认准了萧鸿并没死。
……
很快白银麒麟盔,玄冥龙吟枪,森月血灵甲,就送到了程子孝跟前。
程子孝见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也顾不上先前因悲愤吐血还未恢复的身体,也跟着冲进了那最惨烈的战场寻找。
……
随着太阳即将落山,光线开始暗淡。
程子孝和刘达领着众人,几乎将整个战场翻了数遍。
然而他们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可他们依旧不愿意放弃,直到听到远处山谷中传来大片的马蹄声,他们才不得已选择放弃。
对他们这些经验丰富的老行伍来说,马蹄声的由来很是好猜,自然是大夏的军队,而且显然这支军队便是负责来收回尸体,打扫战场的。
毕竟这里躺下的有很多也是他们的战友,而那些人的家中,也有翘首以盼他们凯旋的亲人。
更重要的是,这战场上有很多的兵器,和稍加修复便能使用的甲胄,这些东西拿回去,眨眼间便能武装起一支新兵队伍。
在这纷乱的战争年代,打扫战场,比打造这些东西可省去很大的开销。
……
于是最终程子孝和刘达不甘得离开了这片山谷。
……
回去的路上,所有人的情绪都低到了极点。
程子孝更是面色苍白,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拿着白银麒麟盔,呆呆的看着,思索着,谁也不清楚此时程子孝的脑海中翻腾着多大的风浪。
而刘达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他来萧家军时间虽短,却因萧鸿的赏识,可谓是一步登天,萧鸿对他有着知遇之恩,提携之义。
而他在萧家军中呆的这不长的日子,却也让他早早就有了归属感,否则他又为何能如此死心塌地的陪着他们这九死一生的一路走来。
……
“大帅,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半路上,一抹月光,落在了刘达身上,许久不曾说话的刘达,终是低沉沉的开了口。
程子孝并未直接回答,只是缓缓放下了白银麒麟盔,而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整个人竟在这一瞬间精神了几分,似乎刚刚那一瞬他放下了什么沉重的东西,又或者将什么不得了的烦恼抛到了脑后,
片刻之后,缓过劲来的程子孝才开口说道:“先原路回去,而后想办法绕道回江城。”
“可我们并没有接应到……”
“不!记住我们成功了,我们在千钧一发之际找到了殿下,只不过殿下身负重伤,不能再与我们一道前行,只能带着剩下的将士,寻一个安全的地方疗伤,待到伤好之后便会和我们汇合。”没等刘达说完,程子孝已经不容置疑的打断道。
刘达微愣随后便道:“可是明明……更何况军师可还等着,他那般聪明,我们怎么能骗得过他!”
闻言程子孝面色变得无比严肃起来:“我何时说过这话是要对军师说的?如今的情况,我们必须要将所有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知军师,
刘达你要知道殿下尸体虽未找到,可将盔,兵器,乃至白虎的虎甲都丢了,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所以我们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
然而殿下的军中的地位无人可以代替,所以刚刚那些话是要告诉除了军师之外的所有人听的!军心不可乱!”
刘达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片刻以后正欲询问,
程子孝却已经猜到了他想问什么,直接开口道:“现在只有李常的智谋可救寒州,所以他必须知道真相,这样他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说罢,程子孝勒马回过头来,看着身后一众将士的双眸变得狠厉起来。
众人被程子孝盯得有些后背发凉,毕竟先前程子孝和刘达的对话,他们可都是听到了的,这事关系太大,任何风声的走漏,都是天大的祸事,而如何才能不走漏风声呢?那自然是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这道理他们都懂。
可正当众人感到不寒而栗的时候,程子孝眼中的戾气却是缓缓褪去,而后高声喝道:“你们怕死吗?”
此话一出,众人一愣,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纷纷看向对方。
可眼神对视一阵之后,众人似乎又达成了某种共识,或者说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没有再作犹豫,于是齐声回道:“不怕!”
此刻程子孝眼中多出了些赞许之色,脸上也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笑意:“很好,不愧是和我一块出生入死的弟兄,也怪我的问话有问题,你们都能与我杀到了这,那般残酷的血战都拼过来了,又有谁会是死贪生怕死之徒。”
众人闻言脸上也终于没了先前的颓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然而没等众人情绪缓和片刻,程子孝的嘴角已是收了回去,转而无比冷漠的看向众人,严肃道:“那你们身边的父母,妻子,儿女,朋友,兄弟,他们怕死吗?又或者你们怕他们死吗?”
众人脸上的笑容陡然凝固,他们虽不清楚程子孝为何如此发问,但显然这个问题,已经问到了他们的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