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道:“确实是如此,剿匪时我们顺藤摸瓜,摸到了一处庄子,里面全都是燕老爷与山匪勾结的赃物。”
林遇之又道:“既如此,为何不将真相告诉百姓?”
“谁信呐?燕老爷平日里实在伪装的太像了,本官说他与山匪勾结,没人信啊,还会被倒打一耙,泼一身脏水,当年本官刚上任,也不想惹众怒,加上燕家也灭了,死无对证,便匆匆了结了此案。”
“本官知道有许多关于我的流言,说本官索贿不成,恼怒成羞……”
典史适时开口:“大人,是恼羞成怒。”
县令:……
“是本官一时情急,说错了。”
“正因为本官新上任,燕老爷怕暴露,主动来向我行贿,但我拒绝了,之后县里便有了对本官不利的传言,比起本官,他们更相信燕老爷是个大善人。”
温妤:……
这真是高的说成低的,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猪八戒的说成孙悟空的。
林遇之不知在想什么,指尖轻敲着桌面,“你说的庄子在哪里?”
县令如实道:“就在城东偏南二十里地,赃物已经全部充公,但有许多来往信件本官并未销毁,也算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以证自身。”
“丞相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去查,一查便知,下官句句实属。”
典史:“大人,您说的是句句属实吧?”
县令:……
林遇之没着急下命令,而是看向温妤:“姑奶奶怎么看?”
温妤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听了一堆屁话,耳朵有些受了污染。
她道:“当然是用眼睛看了。”
“本姑奶奶觉得这县衙的空气潮湿得很,县令被缠得这么紧定不舒服,还是给他挪到院子里好好晒上两个时辰,捂捂汗,再晾晾干。”
县令:……
他还没来得及震惊,典史便一脸为难地将县令抬到了院子里。
“大人,忍忍吧,会过去的。”
县令:……
他忍不住质问:“你到底是哪边的?”
典史竖起手指:“小的对您的忠心,您还不知道吗?这些年我与大人,难道是错付了?”
县令闻言宽下心来。
确实,典史是他最看重、用的最顺手的人。
只是他的手脚被绑住,动弹不得,本身就难受,现在还要接受烈日的暴晒,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其实他已经感觉到某处溢出了汗水,腌的他的缝合处隐隐发痛。
而温妤已经带着林遇之出了县衙,燕岸仍然坐在原处,嘴里还是叼着那根狗尾巴草。
他见到温妤出来,立马飞身而下,“见过丞相大人。”
说完立马转向温妤,唤道:“姑娘。”
温妤抱着胳膊:“你怎么一根草叼这么久……”
燕岸道:“这是第六根。”
他说着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把狗尾巴草,“姑娘要吗?”
温妤挑眉,抽出一根卷巴卷巴,熟练地做出了一个戒指,然后戴在了右手的中指上。
葱削般的细长手指上一抹绿色,极为生动好看。
“姑娘,扳指应当戴在拇指上。”
“扳指和这个可不一样,以后每人发一个。”
林遇之闻言,心有所感,目光定在温妤的手指上,久久不松。
这时温妤想到什么,问起燕岸:“你家在城东偏南二十里地有一处庄子吗?”
燕岸一愣:“那时我还太小,但隐约记得是有的?记不清楚了,但不管以前是不是我家的,现在都不是了。”
“姑娘为何问这个?”
温妤简单的将县令的话转述给他。
燕岸听完,一时不知该有何种反应,只觉得荒谬至极。
他眼睛有些发红,扭过头,平复了好一会才道:“我爹绝不可能勾结山匪,我倒要去那庄子瞧一瞧,所谓的书信是什么!”
温妤道抱起胳膊:“你一个人?县令转头就能说你意图销毁证据。”
“一起吧,反正我们也要去看看。”
温妤说着戳了戳林遇之:“你发什么呆呢?”
林遇之摇摇头:“没什么,微……我这就安排下去,一同去那庄子瞧瞧。”
官署的动作极快,钦差出行,最少也要八名侍卫伴在左右。
温妤坐在马车上,摸摸下巴:“这庄子肯定有猫腻,燕岸,你做好准备,这庄子里可能都是些不利于你爹的线索与证据。”
林遇之看了温妤一眼,他与公主想的一样。
县令提起庄子时着实刻意,想来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将脏水泼给燕老爷的证据。
燕岸皱起眉头:“他这是害死了我全家,还要抹黑我爹的名声!”
但温妤和林遇之没想到的是,看着不靠谱又怂包的县令竟然会如此胆大包天,妄图截杀钦差!
行至林中,钦差仪仗已被蒙着面的山匪无声围住,粗略一数,竟有百人之数。
林遇之指尖挑起车帘的一角,语气发冷:“这便是县令口中的剿清山匪?”
燕岸十分震惊:“县令竟敢杀钦差?!”
简直闻所未闻,钦差在外代表的是皇帝,这和谋反有什么区别?
温妤转着手指上的狗尾巴草道:“县令那个怂包,他背后肯定有人。”
她说着看向林遇之:“山匪这么多人,我们这边才十二个,你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