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混吃等死,不事生产,爹不管娘死了的闲散王爷,李三月过的十分自在……如果忽略时不时在脑海里跳出来,叫他执行打卡任务的傻逼系统的话。
因为不服系统安排,这也导致他的身体在短短一个月内,小病不断。每日里药汁子没有断过,全王府上下都忧心忡忡。就连太子李清煦都遣人送了两回东西看望他。
有名的医生都请了,没有人说得出原因,最后倒是满朝堂传言:永昌王,命不久矣。
李三月仰躺在贵妃榻上看着山川游记,腰间还盖着一张薄毯子,看到兴起时低声呵呵的笑,时不时咳嗽两声。
60号虽然由暗卫转职为侍从,但是除非李三月有需要找他,其余时候仍不自觉的站在角落,时刻警戒着,眼神始终放在李三月一人身上。
眼见毯子因为李三月的动作而滑落,他脚步无声的上前,捡起毯子重新盖在李三月身前。
“60,谢谢你。”
李三月捂住因为笑意牵动而微疼的胸口,眉毛微皱,眼神似喜含嗔,点点泪光,衬着苍白的脸颊,尖尖的下巴,倒有一种美人弱柳扶风之感了。
60号看呆了一瞬,又低下头,放在身侧的手捏紧了佩剑。
“60号,你以前的名字是什么?”李三月突然问。
这段时间,因为不服从系统安排导致一直生病,说好的学武也落下了。60号更像是他的小厮,什么杂活都做一点。但是终究府里下人众多,李三月天天待在王府里,能用得上60号的事情并不多。
“属下不知。”
“你想找到你的家人吗?我是说,在你进入暗卫营之前的家人?”
60号抬起头看着李三月,茫然的摇摇头。半晌,又瓮声瓮气的回答。
“没有了。”
“那你一点记忆都没有吗?”
60号望着鞋尖,瘦瘦高高的个子却显得局促不安。
“记得……记得一点,很饿,树叶都没得吃。有人给了我一个馒头,我就跟着走了。”
李三月哑然,他想到绿珠跟他说的一些碎话,60号一餐要吃五个馒头,最爱吃馒头。原来典故出在这里。
也许当年还是个孩子的60号,遭遇了饥荒,饿的濒死之际,有人给了他一个馒头。所以记了一辈子。馒头的麦香,甜味,成了刻在脑海深处,放不下的执念。
他的家人大约也是不在了,灾荒之年,百姓无辜,也是最先面临考验的那群人。
“今天天气不错,走,本王带你出府去玩。”
60号看起来年岁并不大,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李三月看着他还显得稚嫩的脸,忍不住有些怜惜。
60号对于出去玩与否,无所谓。他看着笑着眼里都是期待的李三月,脑海里猜测,是不是王爷想出去玩了?一定是这样。其实他更愿意在王府里守着王爷。
绿珠提着一个鸟笼走过书房窗户底下,小鸟清脆的叫声吸引了他。
“绿珠,哪里来的白鸟?”李三月侧着身子问,精致的雕花笼子里,两只羽毛洁白,头顶上一抹红缨的小鸟,绿豆大小的黑眼睛,看起来漂亮极了。
“这是太子殿下刚刚遣人送来的。据说会说话,不过一辈子只会说一句话,说哪句话,也看机缘。王爷,您说这鸟奇不奇怪?”绿珠将鸟笼从窗户递了过来,主仆三人便围在一起看鸟。
“像是西北那边进贡的,我在游记上看到过。这种鸟叫相思,成年后遇到的第一只同类就是他们的伴侣,一辈子只找一次伴侣,只下一次蛋。如果其中一方死了,另外一方也会绝食而亡。他们说话这点,倒是有待考究,也许是后人杜撰的?毕竟谁都没有听过。”
李三月将细白的手指伸进笼子里,其中一只相思鸟,跳了过来,歪着头看了会儿,好奇的想啄一下他手指。
“王爷小心。”
60号在小鸟啄下来前就握住李三月的手指迅速抽了出来。
60号从小习武,练的都是杀人不要命的招式,手掌心内积累了厚厚一层茧子和伤口。
李三月的手骨节分明,但纤细修长,玉白柔软。
两人的手一触即分,李三月尚且还没反应过来,60号已经收回了手。
“60,你反应速度好快啊。”绿珠有些崇拜的鼓掌。
60号点点头,没有说话,维持着他面无表情的酷哥形象,只有发红的耳朵出卖了他。
然而那只手,似乎变得不一样了,明明还是自己的手,偏偏区别于左手,变得不自在起来。
李三月看着对方的红耳朵,忍住了笑,敲了敲绿珠的头,让她把鸟笼子拿开,挂在房檐下。这样以后他看书累了,一抬头就能看见相思鸟。
“王爷,您想给这相思鸟取个什么名字?”绿珠问。女孩似乎都很爱取名字。
“身似浮萍,恍如云端。”李三月感叹道“阿浮与阿云吧。”
“绿珠,去平芜院,叫王妃准备一下,等会儿一起去外面。”
李三月在说完这句话时,徘徊压抑了半个月的咳喘,心悸突然消失了。
李三月表面微笑着在60号的服侍下穿衣,其实内心深处已经对这个系统产生了极大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