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江倩拎着手提包从酒店房间出来,径自走向一楼大堂。
在前台办理完退房手续,江倩问工作人员,附近有没有银行。
工作人员说有,她为人热情,走到大门口,将银行具体位置指给江倩看。
江倩顺着方向看过去,发现酒店斜对面确有一家工商银行。
她向她连连称谢,随后离开了大堂,朝着户外的人行步道走去。
进到银行,江倩从包里掏出银行卡,插到了atm机上,输入金额5000元。
atm机很快吐出50张百元大钞来。
江倩把手伸进机器,将钱取出,放到了手提包里。
出了银行,她看到不远处的前方有一家装修非常有年代感的百货店,遂走进店内。
她逛了好几圈,始终没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遂向烫着卷发的店家询问。
“打扰了,请问有信封卖了?”
店家抬起头,神秘兮兮地笑了笑,然后说:“这年头信封早就过时了,即便有卖,也犹如一叠废纸。姑娘若真想要,就到后边的仓库里去翻,翻到了,我免费送给你。”
说着,店家把江倩领到了黑漆漆的仓库里,开了灯,让江倩自己去找。
江倩环视了一圈,然后按照货架号开始翻找,找了一会,总算在一个泛黄的箱子里发现了信封。
“老板娘,我找到啦!”她冲着门外兴奋地喊道。
老板娘闻声,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看着信封,老板娘热泪盈眶,突然跪伏在地。
她双手合十,露出涂的红红的长指甲,对着箱子拜了拜,嘴里还念念有词,就是不知道在念什么。
江倩觉得她精神有问题,拿了一个信封跑出仓库,将十元钱放在柜台上就走了。
上午十点半时,江倩的肚子因为饥饿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响声。
路边拐角恰有一家叫做easye的咖啡店。
江倩迈步走进,奇怪的是,居然没人出来招待她。
店里出奇的安静,她左右张望着,看到前台桌子底下坐着一个头戴厨师帽的男人,正低头玩手机游戏。
“你好,可以点餐吗?”她怯生生地问。
男人抬起头,看了江倩一眼,随即又低下头玩游戏。
江倩感受到不被欢迎的情绪,正想迈步离开时,男人叫住了她。
“可以!”
他的声音低沉冷淡,这令江倩停住了脚,她扭头看向男人,眼神中充满了迷茫。
男人耸了耸肩,抬手指向挂在他头顶上的菜单牌。
江倩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她看着菜单,不禁陷入了沉思,好好的咖啡店,为何只提供两样吃食?
一样是火腿三明治,一样是黑咖啡。
果然店如其名,人和菜单都十分的随意。
最终,江倩向男人点了一份三明治还有一杯黑咖啡,然后她选了一个靠近墙角的位置落座。
过了一会,男人端着托盘走过来,将三明治和黑咖啡放到江倩面前。
江倩礼貌性地说了声谢谢,接着她抬起眼睑,瞥了瞥与她咫尺之隔的男人。
男人右边眉骨上有一条细细的疤,把眉毛断成了两截,非常突兀。
这使得江倩胆怯起来。
为何与昨夜遇到的男子如此相像?
莫非是同一人?
江倩狐疑地再次打量男人,可越看越觉得眼熟,男人的容貌与纪辰曦出奇般的相似。
如果不是因为那条细疤,江倩当真会误以为这家店是由纪辰曦在打理。
当发觉男人投递过来的异样眼光时,江倩这才别过脸去。
她慌乱地眨了眨眼睛,而后对男人浅浅一笑,目的是想试探,男人是否是昨晚遇到的那个人。
男人却表现得异常平静,他微微颔首,一个字也没说,便走开了。
江倩低头苦涩地笑了笑,或许人家并无恶意,只是自己太过敏感,所以才刻意放大了某些行为。
她拿起三明治吃了起来,味道谈不上好吃,如果满分是十分的话,这家店顶多能打到六分。
真不知道他是靠什么活下来的。
她之所以来这家店消费,仅仅是因为这里人少,比较适合思考问题。
她现在很需要思考,非常非常的需要。
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江倩将黑咖啡一饮而尽,接着站起身,走到了前台桌子边。
她看到男人还在低头玩手机游戏,实在不忍打扰,但,目下她急需纸和笔。
于是,她厚着脸皮问男人,店内可有纸笔。
男人点头。
江倩又问:“能否借用一下?”
男人再次点头。
他不太情愿地放下手机,转身到身后的抽屉里去取纸笔,随意地扔到了桌子一角,接着又玩起了他的手机游戏。
从头到尾,男人不曾说过一字,脸上也没闪现过任何多余的表情。
江倩感到十分困惑,她蹙眉思索,猜测此人大概是位社恐人士,所以他才不愿讲话。
她拿着纸笔重新坐到了餐桌前,展开纸张,提起笔,在纸上写道: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这笔钱是这些天的生活费和房费。你是知道的,我不喜欢亏欠别人。祝安好!”
写完后,她将纸张折好,塞进信封里,连同那把不肯要的车钥匙和房门钥匙也一并放了进去。
出了咖啡店,江倩在路边拦了一辆空车,对司机师傅说:“我要去菱湖步行街。”
司机师傅应声“好嘞”,便朝着前方飞驰而去。
大约半小时,车子抵达了江倩所说的目的地。
她下了车,快步地往前走,但走到小洋楼时,心头突然涌现出紧张,手心也不觉冒了汗。
她握紧拳头,在心里为自己加油鼓劲:“不管他在不在,今天务必要从这里搬出去。”
接着,她弯下腰,抬起脚边的花盆,可是地上什么都没有。
“大门钥匙呢?”她嘀咕着东找西找,后来才恍然大悟,迫于无奈的她只好去按门铃。
过了大约十分钟,有人来给她开门。
江倩打量了一眼,随即愣住:“舒馨姐?你,怎么,怎么会……”
来开门的是陈舒馨,她披头散发,脸上不带任何妆容,只穿一件吊带睡裙。
很显然,她昨晚是在小洋楼过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