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仁闻言略微一惊，没想到玉鼎真人洞察力如此敏锐，一眼看穿他的情况，不过也没有隐瞒，直接坦言道：“不错，弟子在江南的确凝聚了第二法相。”
    “是谁？凝聚时，两个相宫是否都稳固？”玉鼎真人问道。
    双法相的话，第二个法相的层次必然不能弱于第一个法相，不然的话，进不去的。
    同时两个法相之间不能剧烈冲突。
    但在这凡间，还能寻觅到一能和杨戬相媲美的法相？
    “水神共工。如今两个相宫都比较稳固。”纪仁如实道。
    “水神共工？何许人？被封神，是截教战死之仙？”玉鼎真人闻言露出疑惑之色。
    能得到杨戬的认同，实力至少是和杨戬一个层次。
    但这个层次的神仙，他应该都有印象才是。
    怎么全无印象。
    “师尊没听过共工？”纪仁闻言也讶异道。
    你这不正常啊。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仙界。
    共工，几乎成为水的代表。
    像元杂剧里，吹捧二郎神治水非凡，赞诗是“不周山破戮天吴，曾把共工试太阿”。
    其中天吴是上古水伯，共工是上古水神。
    在赞诗里，更多的是象征意义，象征作乱的水神，也有夸赞二郎的意思。
    就好比西游记里，但凡有座名山出现，描写里都加上欺蓬岛，若海瀛，但要是这些个仙山真的都这么厉害，为什么非要去加上蓬莱、瀛洲这些仙岛来显现自身的厉害呢？
    如今凡间按照官方史书、民间野史演义来了解法相的一生，然后去钻研，去领悟意志，凝聚法相。
    而按照玉鼎真人的说法，仙界主要的两个剧本是封神演义和西游记的话，那么应该是按照这两个再加上民间神话传说。
    但你这怎么算都不至于少了共工啊。
    “我合该听过不成？他是几彩？莫不是七彩，还能是九彩？”玉鼎真人反问道。
    “黑。纯黑。”纪仁道。
    五彩斑斓的黑。
    “纯黑？你给我一观？”玉鼎真人眼睛瞪大，一道神念注入纪仁体内。
    纪仁也未反抗，打开相宫，将自身如今最大的秘密直接展现在玉鼎真人面前。
    玉鼎真人看着纪仁相宫当中纯黑的共工，震惊莫名，神念回体后，脸上仍旧满满的不敢相信。
    他以悟性、博学著称，阐教玉虚宫中藏书，他尽皆观之，且好刨根问底，游历三界，探险秘境，所知远胜常人。
    便是放眼三界，玉鼎真人自信自己所知也在前十之列。
    此番记忆苏醒，他自觉弟子遇到什么麻烦，他都能解答，但哪曾想这第一个问题就把他弄懵逼了。
    仙界五等，一直以来都是如此，这黑是哪来的？
    青黄赤白黑五色之中，黑色倒的确对应水，但怎么就纯黑了呢？
    这不合理。
    “师尊？”纪仁看了眼玉鼎真人道。
    玉鼎真人回过神来，伸出手指一点，直接点在纪仁相宫之中，然后道：“你这法相尤为特殊，闻所未闻。我如今添加封印，只要你不主动用出，日后便无人可以发现。”
    “多谢师尊，不过师尊您真的从来没有听说过共工吗？”纪仁好奇道。
    “闻所未闻，你听说过？”玉鼎真人道。
    “弟子曾听人说过，共工氏之霸九州岛也，其子曰后土，能平九州岛，故祀以为社。”纪仁道。
    “共工为后土之父？不对，天公地母，后土娘娘为地母，如何成子了？你这是从哪里听说的？”玉鼎真人眉头皱得更加厉害。
    “礼记。”纪仁回道，这个他印象还比较深刻来着，主要是当初沉迷洪荒流，后来发现后土最初的形象竟然是男的，而共工竟然成了后土他爹，三观差点破碎。
    “礼记？”玉鼎真人皱了皱眉头，手掌一挥，屋内一本书自动飞来，落在纪仁和玉鼎真人之间，书面上赫然写着“礼”。
    纪仁直接拿过来，开始翻阅，然而出人意料的，他没有找到这句话，不仅如此，还有句芒、蓐收等人的名字都没有看到。
    “师尊，这里有左传吗？”纪仁道。
    “有。”玉鼎真人一挥手，又一本书飞来。
    纪仁当即翻阅，然后依旧没有找到想要的名字，眉头皱得更加厉害，又是删减版。
    纪仁不信邪地又拿了淮南子等书，无一例外，都是删减版。
    穿越之后，纪仁不是忙着修炼，就是和人斗法，剩余时间也用来泡妹子了，这些和修炼完全无关的书，他自然是看也不看的。
    毕竟他又不考科举？
    但现在这么细细地看，却发现全特么都是删减版。
    这是有人特意抹去了这些痕迹？
    难怪山海经没有了。
    “你那些是从哪里看到的？”玉鼎真人目光灼灼地看着纪仁道。
    “我说我是做梦梦到的，师父信吗？”纪仁闻言，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那以后这些话就在梦里说吧，不用和我说，也不要和其余人说。哪怕日后进了仙界，尤其是你黄龙师伯。”玉鼎真人面上露出温和的笑容道。
    “黄龙师伯？”纪仁疑惑道。
    “你师祖门下，与我关系最为亲厚。我这修为一时半会儿地怕是无法复原了，而你的性子去了仙界难免要和人发生冲突的。如今也不知道我这些师兄弟如何，但想来你黄龙师伯必然是在的。去仙界后，我会委托你黄龙师伯照顾你，你也放心，他会全力照顾你，你可以放心信任他。只不过他个性急躁，藏不住话的，机密的事，慎言。”玉鼎真人道。
    “黄龙师伯修为如此高深吗？必能幸存？”纪仁闻言露出疑惑之色道。
    一般来说，法相传承者的战力和法相是成正比的。
    黄龙真人，十二金仙之一，也是玉虚高足。
    但又称三无金仙，无胜绩、无法宝、无弟子。
    更有胜者，加上无头脑、无法力，称之为五无金仙。
    但怎么听自家师父的说法，是其余人都死了，他也能活。
    这般了不得的吗？
    他逆袭了？
    “不，除却一些记名弟子之外，你师伯师叔之中，当属你黄龙师伯修为最低。”玉鼎真人道。
    “那为什么他还能活？”纪仁疑惑道。
    “因为他入门早，地位高，杀他，就是和整个阐教为敌，而他偏偏修为低，杀他作用不大。需要杀他来获取功劳名望的，没能力杀他。而有能力杀他的，大多看不上。若是能有杀金仙的机会，对方是绝不会将这个机会浪费在你黄龙师伯身上的。”玉鼎真人道。
    纪仁听了神情微妙，忽然想到苏轼的一首诗“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所以师尊是觉得他被截教算计，是因为他太过聪慧，悟性非凡，所以被算计了，而黄龙师伯“愚且鲁”，所以无灾无难吗？
    另外这么一来，就没错了。
    黄龙真人还是那个黄龙真人。
    逢战必败。
    另外话说回来，封神里，黄龙真人能安然度过封神大劫，也是这个原因吗？
    因为太菜了，所以没人去针对他？
    “此间唯你我师徒二人，所以和你一说，但不可外传，更不要当你师伯面提起，否则被你黄龙师伯惩戒，别怪为师。”玉鼎真人看着纪仁道。
    “弟子谨记教诲。”纪仁道。
    “好好修行吧，你如今已是天王修为，修炼第二法相的话，会快得多，毕竟如今你吸收灵气的速度是天王的速度，而不是养灵。”玉鼎真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