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在夜里讨生活的行当,大多是在是凌晨三点左右动手,因为这个时候人的睡意最浓,身体机能的反应也是最差,还因为天就要亮了心理上更加松懈,所以这个时候行动会更容易得手,也容易全身而退。
那个黑影果真也是个高手,悄无声息之间就学过几重院子来到了王府库房这里,他在屋顶上找到了一处好的隐蔽角落,便一动不动的和建筑溶为了一体。他怀中抱着一个棉口袋,里面仿佛装的什么活物,在口袋里不时动一下。
库房其实是一个小的院落,在内宅的东面,入口处有一个门房。
这天夜里,两个值守人穿着厚厚的棉衣,头上戴着毡帽坐在长条木凳上,靠着墙睡着了。窗台上一盏油灯发出昏暗的光,油灯的火焰尖上时不时卷起黑色的漩涡把近前的墙壁都熏的乌黑。
屋里的两人睡的正美,忽然听得“咣当”一声,夜里无来由的风吹的木门重重的拍在了墙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其中被惊醒的一人赶紧起身把门关好,然后插上门栓。
“二蛋,下回你把门关好行不行?”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开始骂出了声。这个叫二蛋的人也不敢回嘴,只得嬉皮笑脸的说着:“叔,下回一定记得,一定记得。”
“要不是你娘的情面,我才不求人让你来王府当差呢?”
被惊醒的二人一时间也没有睡意,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叔,这库里有啥宝贝,连夜里还让两人看着?”二蛋抱怨的说着。
“有啥?里面的东西随便拿一样,就够你娶媳妇过日 子的了。”
“前几天总管亲自放进去一个贴着封条的盒子,那个是不是更值钱?”
“满总管说那是一个王爷送的,先在这里放几天,等过了这日子口就会让 人送到京城给皇上去。”
“能给皇上瞧的东西一定是个好东西,最少值十头牛吧。”在这个老实的二蛋眼里凡是能跟皇上扯上关系的东西都得拿牛来计算。
“看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最少二十头牛还得加三骡子。”
两人就这样说了一会儿,就渐渐睡意上头没了声音,当屋子重新响起了呼噜时一个黑影悄然从房顶落下,半蹲着身子躲在窗下。这人用蘸湿了的中指在窗户纸上润出 一个小洞,把一支乌黑的管子从纸洞口伸进去,只见丝丝青烟缓缓的从管口飘出,随着青烟在屋里散开,屋里两人睡的更香了。
接着一把薄如蝉翼细剑从房门的缝隙中伸进来一点一点的别开门栓 ,一个身材瘦小的黑衣人钻进屋里,他小心翼翼的从一个人腰里取下一钥匙……
五更过后天就快亮了,打更人就算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也就是这个时候起王府里就陆续有人起来干活了,最起早来的是外院扫地的下人,内院里的伙房是第二个起来干活的地方,这时天色刚有一点青亮,伙房的两个伙计就各扛一根扁担,提着两个铁桶去外面的井里去打水去了。路过 外院时 就看见角落里有一个人躺在那里,原以为是哪个伙计喝多了醉倒在外面。
“这么冷的天,这么睡在外面非得冻坏 了,快点扶他起来 。”
两伙计也是好心,就准备上前扶人,可两人走到近处 一看却大惊失色,只见身着夜行服的人面朝下倒在地下,背后还中了一箭,身下的鲜血早就冻成了红色的冰渣。
两人在因惊吓大脑暂时空白后,直接扔下扁担和铁桶原路跑回,一边跑一边喊,:“有人死了,有人死了。”
当满桂赶来的时候,这两个下人还在叫着死人了,满桂上前一人两耳光,骂道:
“惊了王爷和福晋你俩跟着一起上路。”
见两人不嚎叫了,立马问事情的原委。这种事满桂第一次见,他不知道如何处理,但他还必须在王爷询问前搞出一个结果 ,满桂就想起了紫云的表哥李信。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到两个时辰死人的事情已经传开了,王府里所有下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快到中午的时候,叶布舒坐在书房里听着满桂和李信的汇报。
“王爷,死的不是我王府的人,奴才已经和下面人核实过了,大家 都说从没见过。”
“府里丢什么了?”
“奴才放到库房的那枚印章丢了!”
“你勘察现场有什么发现?”叶布舒没理满桂,直接问站在一边的李信。
“臣仔细看了一下,发现此人身有少许的羊膻味,他可能个回回,最起码是经常和回回打交道的。最奇怪的他身上一个 棉口袋,这口袋里有很重的骚味,里面还有很多发黄的碎毛。”说完就拿出一撮儿放在了桌上。
叶布舒拿在手里仔细看了一会儿,说道:“这不是猴毛吗?”
李信点点头 回答到:“江湖上有一种耍猴人,他们多会偷盗,这猴子就是他们绝佳的帮手,昨夜想必是这个人带着他的猴子来偷盗的!”
“耍猴人!”
李信的话让叶布舒想起曾经在一小村庄里见过的猴戏,小猴子给人们表演翻跟头、钻火圈。还会拿着一把小刀表演自杀,最后端着一破铁盘子转着 圈的和看热闹的人们要钱。有的猴子急了还和耍猴的人打架,惹的周围的村民大笑不止。
“猴子就猴子吧!他所盗之物哪里去了?”叶布舒问李信。
“不在这死人身上,像是被别的人拿走了。”满桂答道。
李信不这样认为,他开口 说道:“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让在背后放箭的人获得,二就是这个人在死之前让他的猴子拿着宝物离开了王府。请王爷先查来自巴里坤的回部,如果没有再查这背后射箭的人。”
“为什么不先查这射箭的人?”满桂不解的问李信。
“这背后射箭之人就藏在王府,就算他得到了宝物一时也难以带出王府,但回部的人如果离 开西安我们就 很难再找到他们。”
叶布舒不太相信这个回部长老会有这么大的胆量,敢来自己的王府盗取东西,但现场遗留的痕迹又很大程度上指向了这个回部长老。
思考了许久之后,叶布舒对满桂吩咐道:”以西安府有要犯逃脱,要全程仔细搜查做借口去搜查回部的住处。”
满桂得到了叶布舒的吩咐便出门前往西安府了。
等到满桂离去之后,屋里只剩下了叶布舒和李信两人。
“敢问王爷,王府丢的可是那印章?”李信说道。
“你猜的不错,是丢了那宝物。”
“为何臣看王爷并不心急呢?不但王爷不急,连 满总管也不 着 急。”
叶布舒听完先是一愣,然后笑了几声,随后用两个手指从花盆里夹出一个东西,擦了擦上面的泥土,轻轻的向空中一抛,这个物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奔着李信而去。李信顿 时脸色一紧赶忙伸手去接,
“此物贵重 ,王爷如此儿戏了吧?”李信在空中接住物品后不解的问道。
“钓鱼吗?总得有点像样的鱼饵。”
“可没想到来了一条意外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