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的月牙儿似有似无。一队人马举着火把来到丰台一处乱葬岗边。几个麻袋被人从马上推了下来,摔在坚硬的土地上。一个军汉下马解开地上的麻袋口,里面露出一个汉子的脑袋。”
马上的一个头领说道:”兄弟,到了那头儿别怪我们,哥儿几个也是奉命行事。”说完,这个首领对着身边的人不耐烦的作了个了断手势。
接下来几个呼吸间,麻袋里的三个人就被一刀毙命。接着,提刀的这几个人就蹲下身子在还未冷透的尸体上摸索着,最后找到了几两碎银子。
“这银子我拿走了,反正你也没地方用了。”做完这些几个人骑上马,在夜色的掩护下不知所踪。
京城里不太平,西北也是大事小情不断,顺治七年注定是不会平静的。
西安的洪承畴在叶布舒走后不久,就收到了一个消息。在福建的南明隆武帝因为与郑芝龙、黄道周等权臣发生冲突,执意要带着朝廷到江西去找兵马大元帅、湖广总督何腾蛟。福建已经被这事搞的人心浮动。在隆武帝看来,何腾蛟是自己原先的旧部,再加上自己对他是恩典不断,他一定是会听自己话的。
洪承畴不敢专断,立马找来李信商议。李信听完洪承畴的讲述,话语恳切的说道:“这事太大了,一但隆武帝到了江西,江南的数十万明军必会士气高涨,打过长江去也不是不可能。到时我们要是动用大军,何人为帅,何人为将?都要王爷亲自决断的。”
如今西北的军队可都是恒亲王安派的少壮派力量在控制,洪承畴和李信很难指挥的动。
最后两人商定写一份密奏,把情况和他们想的对策一起报给叶布舒 。让叶布舒做个选择,反正时间上是来的及的。
就这样,四川和西安的密报前后脚飞向了京城。
腊月十一,叶布舒王府后院,正在巡逻的一队士兵发现有一个穿着如乞丐的汉子从外面爬到院里。
巡逻的这队人瞬间兴奋起来,这跳下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六十两银子啊!要知道一个军士在不打仗的情况下一年的俸银也不会超过十两。可情事往是想的美好,结果却是意外的。
这五人冲去与那人刚打了个照面,五个人中就被打倒两个,剩下三人就见情况不妙,就抽刀要砍。
“把刀放回去,看看大爷是谁?”
“你爱谁谁,老子砍了你再说。我去,原来是你…”
“啪!啪…”,就听清脆的两声,举刀的士兵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两下。
“你们几个一点长进没有。”挨了打还要立正,这哪里说理去。
“王爷在哪?我有事要报。”
这五个人簇拥着这个跳进来的人,去书房找叶布舒 。这个人就是从大同回来的镶红旗牛录恩格德里。恩格德里把身上的两封密信交给叶布舒。自己就站在一旁。恩格德里的到来意味着俄莫克图已经到大同就任总管了。
看着恩格德这身装扮,叶布舒好奇的问道:“你这装扮没人发现吗?”
“回主子,这各地都有流民,奴才就混在他们中间,便不会有人注意了。每次过城关,奴才就找一个没人管的老太婆背着她,人们都以为是一乞丐背着老娘呢,便没人理我了。”
“粗中有细,是个张飞般的将才,你先去休息有事本王再叫你。”
叶布舒打开第一件密奏,看了看上面的腊封,然后取出密奏细细的看起来。
叶布舒让人端来一碗明矾水,用毛笔蘸着明矾水,在一张白纸上写着:“十月之内如南明有大变故,索尼统军,范文成留守。尽遣精锐直下云南。收取原南诏、大理故地,本王不问过程,只听结果,打不好索尼你提头来见。”
接着又打开另一封密奏,看后接着写回信:“五月之后,江淮必有巨变,陕西大军做东出潼关,争夺天下之姿态。暗中则沿黄河收取陕州,洛阳、开封三地。”
写完以后,等纸上水渍消失,叶布舒将两封回信快速塞入竹筒中,用腊封口,再打上标记。
叶布舒又找来恩格德里,让他再亲自己走一趟去大同交给俄莫克图。
等恩格德里再次回到王府,已经是腊月十五了,这一天是朝廷举行大朝会的日子,在京城的在大小官员都要到皇宫参加。
叶布舒穿着亲王服溜达在众大臣中间格外的显眼。不少年轻的官员都过来请个安,混个脸熟。
多尔衮则在一群人的围绕中出现在正阳门外,所过之处,参拜之人此起彼伏,呼喊谄媚之音连绵不绝。
“老四!多尔衮还是这样称呼叶布舒,这个辈份没办法,永远压一头。”
叶布舒回过头,一脸堆笑,露出八颗大白牙,标准的职业微笑。但脚下却没有挪动地方,等着多尔衮走近自己。
“皇帝送你的那个猴头茶(猴魁)好喝吗?”
叶布舒不理他故意岔开了话题,说道:“摄政王如日在天,越发的有神采了。”
“回了京城,既然去见过了皇帝,也要抽空来我府上坐坐呀。”
“摄政王说的是。”
“聊了几句后,多尔衮就独自穿过正阳门楼台下中最大的一道门进了皇宫。
这三个门是有讲究的,最大的一个是皇帝和太子才能用的。小一点的是四品官以上走的。最小的一个门是七品以上走的。也就是说寻常小吏都没有资格进皇宫。面对多尔衮的行为许多人都当没看见,只有一少部分宫员在小声宣泄着不满。
叶布舒看着嚣张的多尔衮也无话可说,跟着一众大臣从走四品官的门进了皇宫。
这是过年前最后一次大朝会了,能来的都来了。这文武官员的队伍也比平时长了数倍。
小皇帝看到叶布舒到了大殿,便开口说道:“在这大殿上,也有多年没见到过恒亲王了,四哥一向可好?”
“谢陛下挂念 ,还好!”
“恒亲王,朕久居这皇宫之中,对这外面一无所知,这城外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说与朕和众大臣吗?”
叶布舒先施一礼,说道:“有倒是有,不过皇上不一定爱听,还是不说罢了。”
“难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就是百姓骂朕,只要说的有道理朕也不会怪他们的。”
“既然这样,本王就说了。”
在殿上的官员一听叶布舒要发言,都竖起了耳朵听。都知道这个恒亲王爱搞事情,不知今日会搞点什么。
大臣们带着些许小兴奋和小忐忑期待着…
“自本王回京之后,遍游京城周边,发现汉民百姓流离失所,成群结队游荡于大街小巷,多有卖儿卖女之徒。力壮者做偷盗之事,老幼者行乞讨之业。如今已有十万之众,只要再出个张角之流,就是第二个汉末黄巾。”
“如此皆因我满人入关后在京城和各地肆意圈地所造成。皇人虽是满人之身,却是天下人之皇帝,如今天汉人失其所,废其业,陛下难辞其咎!”
“本王今日就参陛下失德,应下罪己诏!”
果然几年不上朝,这一上来就放大招,当年他把人家的宅子都给一夜拆了。这次回来是想要拆皇宫吧。
多尔衮这时也心里直蹦跶,心想这小子这是要干嘛?总觉叶布舒的回旋镖最后会飞向自己。
“本王要参的就是陛下。”叶布舒还补充了一句。
“他要参的是皇上失德,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反应过来的大小臣工都齐刷刷的看向叶布舒。
在这大殿中,只要能听清叶布舒说话的人,都在心中对叶布舒坚起了大拇指:“牛比呀!果真不是猛龙不过江呀,圈地这事都敢提。”
原本心里担忧的多尔衮,这时也放松了下来。圈地、流民这事都是事实,但这里站着的满蒙官员哪个家里没捞到好处,你这是犯众怒的事。
看你怎么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