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紫云艺高人胆大,她提着木棍,神情自若地回到严领班的椅子上坐定,对躺在地上的婆子说:“你们几个不知道死活的老东西,都给本姑娘坐起来!”
五位婆子都坐了起来,不敢乱动。她们已经被打服了,很听话。
被反绑手的婆子却说:“我坐不起来。”
紫云姑娘对严领班说:“你去把她的手解开。”
严领班这时也很听话,忙去把她手上的绳子解开,她趴在地上仍然不起来。
紫云见他耍赖,对严领班说:“让开!”
严领班让到了一边。
紫云姑娘上前,一棍子打在那婆子的屁股上,她疼得立马跳了起来,乖乖地同那几个婆子坐在一起。
“小翠,给我搬把椅子过来,我要给她们讲讲我的规矩!”
“哎!”小翠马上把严领班坐的椅子搬了过来。
紫云坐下后,对这几个婆子说:“你们几个不知死活的婆子,知道本姑娘是谁吗?”
几个婆子摇头。
“都不知道?好,听本姑娘告诉你们,本姑娘是魏大人家的千金小姐,至今不愿意给杨大人做妾,才落难到此。才受你们的欺负。如果,本姑娘想通了,愿意嫁给杨大人了,就是你们的主子,明白了吗?”
“明白,老身糊涂,有眼不识泰山,对姑娘多有得罪,还请姑娘多多包涵!”一个反应比较快的婆子说道。
“姑娘,老身不知姑娘是杨大人的人,不知者无罪,现在知道了,不会再做麻烦姑娘的事。”一个婆子接着说道。
严领班最想听的是紫云姑娘最后说的话,她忘了自己身上的疼,问紫云姑娘:“姑娘,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我们就给你请安。”
紫云姑娘冷笑道:“那得让本姑娘好好想一想。”
“是的姑娘,这可是终身大事,是得好好想一想。”严领班奉承道。
“多嘴,本姑娘的终身大事也是你乱说的吗?”紫云转怒道。
“该死,我这张老嘴今天好像吃了大粪,这么臭,惹姑娘不高兴了,该死、该死!”严领班现在表现出一副奴颜婢膝的样子,原来的威风早已扫地。
“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紫云姑娘冷冷地问她们,“如果我答应了扬大人,打死、打烂你们几个不知死活的老婆子,是不是像踩死一个臭虫一样?”
“是,是。”几个婆子唯唯诺诺,生怕挨打。
“都怕死?”紫云姑娘把手中的棍子举了举,问道。
“怕死,姑娘手下留情!”严领班也很怕死,如果,这个丫头真的答应了杨大人,她的死活就攥在这个丫头的手里了,她不得不怕。
“怕死就好,现在摆在你们面前有两条路:一条路是被我乱棍打死!一条路是帮我干活儿。你们自己选吧。”
紫云姑娘说完,用非常严厉的目光瞪着她们。
几个婆子马上回答:“干活,干活。”
“好,你们几个不知死活的婆子是不是都心甘情愿帮我干活呢?”
“是、是姑娘,我们以前有眼无珠,对姑娘多有得罪,我们都能干活,给姑娘干活是姑娘看得起我们,请姑娘消消气,让我们干什么?请姑娘吩咐。”一位婆子马上开始讨好紫云姑娘。
“其实,也没啥大活儿,就是本姑娘平时干的活,今天叫你们给耽误了,罚你们每人洗50个粪桶,一个时辰洗完,能干吗?”紫云姑娘问道。
一听说让她们刷洗粪桶,有的婆子说行,有婆子不说话,尤其是严领班,让她刷洗粪桶比打她脸还难受。
再说,她也拉不下来这个脸啊。
紫云姑娘见有人不想洗粪桶,举起手中的木棍说:“不想洗粪桶也可以,一棍子抵洗五个粪桶,十棍可抵洗50个粪桶,谁的屁股不怕被打烂,就不用洗粪桶。”
“我们这些婆子,都在刚入宫时洗过粪桶,干点儿活,没啥。”一个婆子怕挨打,起身先去洗刷粪桶了。
其他几个婆子,包括严领班也怕挨打,也起身去洗粪桶了。
300个粪桶不到一个时辰都洗刷完,挂在了木桩上。
这可又吓坏了文娟和小翠,这可如何是好?两个人没有活干,有些不知所措。
紫云姑娘看到了,对她们俩说:“我干的事,我自己承担一切后果,同你俩无关,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俩大可不必担心。”
说完他对严领班说:“今天和今后发生的事儿都同她们俩无关,对不对?”
“对,”严领班说,“是同她俩无关,她们俩确实没有参与此事。”
“你们几个婆子都给我过来!”紫云姑娘把她们叫到面前,对她们说:“我还告诉你一件事,既然你们帮了我,就得帮到底。”
说到这儿,紫云姑娘看看几个婆子的反应,她们是敢怒不敢言。
“从今以后,”紫云姑娘说,“你们每天来一次,每人刷完50个粪桶就算完事儿。否则我见到你们就赏你们十棍。”
几个婆子不敢吭声。
“来不来?”紫云姑娘喝道。
几位婆子,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紫云姑娘的身份,一旦她真的想通了,做了杨大人的小妾。她们想巴结都巴结不上呀。
这姑娘可不好惹,不能不服软了。
“明天,吃过早饭我就过来。”终于有一个婆子开口了。
紧接着,几个婆子都答应明天过来刷洗粪桶。严领班也只好跟着大家说明天过来。
“好,现在我放你们回去,明天谁不来,小心屁股吃棍子!”说完,她起身在空地上耍了一套棍术,把严领班和几个婆子看的眼花缭乱、目瞪口呆,都吓坏了。
“你们走吧。”紫云姑娘收起木棍,对她们说。
小翠和文娟赶紧打开大门,放婆子们出去了。
一个婆子一出门就把严领班大骂一通,严领班只好给大家说好话。
一个婆子对严领班说:“每天50个粪桶,你替我洗!”
另一个婆子说:“这都是你惹的祸,我那50个粪桶也归你了!”
五位婆子都让严领班替他们刷粪桶。
她一个人怎么也干不了,便对几个婆子说:“这事都怪我,我给大家赔罪。咱们都是多年的老关系,你们不可能见死不救吧?”
“怎么个救法?”一个婆子问。
“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每天,你们来我这里出一个时辰的工,我给你们铜板。”
大家一听有钱拿,都说:“行!”
“给几个铜板?”一个婆子问。
“每人十个吧。”
“嘿嘿,”一位婆子笑笑说道,“怎么也得给30个铜板吧。”
经过讨价还价后,确定为一个工20个铜板,每天付一次。
从此以后,六位婆子天天过来刷洗粪桶。
紫云姑娘整出一块空地,天天在空地上习拳练武,小翠和文娟在一边看她练武,啥也不干。
严领班再不敢欺负她们了。
有人帮着把粪桶洗了,三个姑娘过了一段时间的好日子。
紫云不知不觉过了18岁生日,杨大人得到确切消息,紫云的态度有所缓和。
杨大人相信自己的判断,再过半年,紫云姑娘就会自觉自愿地委身于他。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宫内会发生另外一件事。
玄中皇上虽然同四李,即:李白、李龟廉、李鹤年、李彭年终日哄杨贵妃高兴,日夜灯红酒绿、歌舞升平、推杯换盏、狂欢作乐。
但是,当玄宗皇帝得知驻扎在木刺山边防的将士还没有过冬的棉战袍时,马上下令六宫的宫女儿及他的嫔妃一起赶制过冬的棉战袍,慰问前线将士鼓舞士气。
宫内所有的女人,都分到了缝制棉战袍用的材料,号称三千的宫女每人平均缝制五套棉战袍。
紫云姑娘她们三人也分到了布料、棉花、针线,要求在一个月之内全部缝制完成。
棉战袍分大、中、小三种规格,式样、材料也同时配发下来。
小翠拿到的是小号的,文娟拿到的是中号的,紫云姑娘拿到了是大号的。
前四套棉战袍,紫云是按照标准的式样和型号制作的。而做最后一套时,她们都剩下了不少棉花和布料,可以做一件超大号的棉战袍。
紫云姑娘把大家剩下的材料集中在一起,做了一件超大号的棉战袍,能穿上这件超大战袍的人,一定是个身材高大的壮士。
三位宫女穿上三件自己缝制的棉战袍,取笑打闹好开心。到此,她们认为自己做了一件女人应该做的正经事。
紫云姑娘把她做的超大战袍拿给小翠和文娟看:“怎么样?够大吧?”
二人一看,太大了。
“这件宽大厚实的棉战袍,适合身材高大魁梧的将军穿。”文娟说。
小翠说道:“起码身高得六尺以上的人才能穿,个子矮了穿不成。”(唐朝度量身高一尺等于30.7cm,)
她伸手摸了摸衣角,又说:“好厚实啊,穿着一定很暖和。”
紫云拿出笔和墨,在一张小便笺上写了一首小诗:“木刺山,木刺山,大唐将士守边关。天地冷,刀剑寒,吾皇战袍送温暖。多加线,又添棉,特大战袍谁能穿?恨此生,已无缘,来世等你在人间。”
写好后折成一个小纸块,挑开衣领的一角塞了进去,然后,又缝好。
小翠问紫云姑娘:“得到这件战袍的家伙看到了这张字条会怎么想?”
“偷着乐呗,我想他一定会奋勇杀敌,用军功来报答我们。”紫云姑娘说。
“你写字条的本意是不是想认识这个得到战袍的人?”小翠问紫云姑娘。
“那是痴心妄想,边关常有战事,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战死在沙场了。”
“打仗就得死人,边关的将士好可怜呀,咱们不给他们做这些棉战袍,他们怎么过冬呀!”文娟感叹道。
“我希望能穿上我们亲手缝制战袍的人,都有好运气,都英勇杀敌,多立战功,平安回家。”紫云姑娘祈祷着说道。
一提到边关的将士,三位姑娘都为他们祈祷,保佑他们平安。
说到回家,紫云姑娘问小翠和文娟:“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
“难道不能?”文娟问。
“咱们来了一年多了,听说过有宫女出宫的吗?”紫云姑娘又问。
文娟和小翠摇摇头。
“没有吧?我问过严领班,她也没听说过。看来我们进的来,出不去了呀!我们都得老死在这里。”紫云姑娘从进宫的第一天起,就没打算在宫里长住,一心想着出去。
“我进来的时候就知道,宫女是出不去的,既然来了,就踏踏实实待着吧。”文娟说。
她进来时,家人就把宫女的情况告诉她了。
“你写的字条是不是说,”小翠问紫云姑娘,“你今生今世,还能与那个得到超大棉战袍的人见面吗?”
“下辈子吧,”文娟替紫云姑娘回答,“下辈子,也许能碰到,对吧?”
“嗯,”紫云姑娘说道,”“下辈子能不能见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种情怀,但愿我们都有来世,在来世里,我们都能得到我们今世想要的一切。”
“嗯,”文娟附和着说道,“也能见到那些穿过我缝制的战袍的将士,看到他们打了胜仗凯旋归来时的壮烈场面。”
小翠马上有了灵感,对紫云姑娘说:“我也写张纸条缝进去。”
文娟也说:“我也写一张。”
“你们想好写什么了吗?”紫云问。
“正在想。”小翠说。
“我想好了。”文娟拿起笔在纸上写着。
“交活了!连剩下的棉花和布料一起交上来,快点。”太监边喊便走了过来,把她们做好的棉战袍都收走了。
文娟写好的字条还没来得及缝进战袍里,小翠还没来得及写,15件战袍都被太监收走了。
紫云看见太监抱走了包括她缝有纸条的战袍,心里砰砰直跳。
不是怕纸条被太监发现,她心里很明白,纸条缝在领子里,太监是绝对发现不了的。这一点,她确信不疑。
她心里想的是,纸条会落在谁的手里?是一位将军?还是一位军士?他作战勇敢吗?他负过伤吗?他不会战死沙场吧?
从此,紫云姑娘的心中多了一份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