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大楼。
申乾坤立于顶楼脸色阴冷放下望远镜。
把对面滕王阁景象尽收眼底。
“陆离欺负老子就算了!”
“你们这些废物也他妈敢来摸老子胡须!”
洪都民间诗书画三道齐喊拯救滕王阁的口号已经传到了他的耳中,可想而知有多猖狂。
一把扔掉望远镜。
申乾坤隐藏眼中戾气转而一脸敬色道:
“张老天师......”
“您看我们什么时候祭四方神开工呢?”
老道士抠了个大鼻屎从中指搓到食指,又从食指搓到中指,半天黏在手上不下来。
作势一弹径直飞贴在申乾坤衣服上。
“......”
申乾坤肥胖的身体浑身颤抖。
大鼻屎对洁癖患者伤害有多大你知道吗?
“冲兔煞东,值神玄武,戊子时吉!”
张正一嘿嘿一笑,干咳两声忙转移话题。
“戊子时?”
“也就是今夜11点钟!”张正一解释道。
申乾坤闻言愣住了。
什么破工,他妈晚上半夜才开啊!
若不是对方有龙虎老天师证,又是龙湖那边确认过的,他早就让人把这老头打出去了。
“您说的吉时能不能提前一下呀?”
“可以啊,其余时都是大凶!”
张正一似笑非笑回道。
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妙不可言。
尤其是逐利商人最是看重,他笃定在这样的事情上,对方绝对不敢擅自再更时辰。
“那算了,那算了,戊子就戊子......”
申乾坤连忙堆笑尴尬摆手。
拆建礼不能废,运道可是他的立身之本!
不过。
转眼看了眼滕王阁申乾坤犯难了。
虽然瞧不起那些文人骚客,但那些人终究还是有一丢丢影响力,搞一天事多少有点棘手。
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再出什么意外!
伸手唤来女秘。
申乾坤脸上闪过一抹玩味和阴冷,直直拉开手边柜子,堆叠如山的钞票立马出现眼前。
张正一和女秘两人艰难咽了口唾沫。
“给贫道的?”张正一高潮了。
这么多钱可以翻修十个龙虎道门了。
“......”
申乾坤闻言嘴角猛然一抽。
这里面五百万现金,你掐两下手指也配?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当张正一面说。
毕竟今夜还要用人家。
随手抽出两沓,他郑重放在张正一手中:
“今夜滕王阁就拜托大师主持了!”
不待老道士说话,申乾坤忙对女秘书道:
“让人把这些钱全部抬去滕王阁楼下!”
“告诉阁上那些人!”
“下来一个给十万,发完为止!”
申乾坤说完不屑侧目向滕王阁众人一眼。
附庸风雅,看你们还雅不雅的下去!
“啊......好的好的......”
女秘虽惊讶于这种操作但还是领命点头。
这可看傻了旁边的张正一。
坐大巴舟车劳顿还不如人家下一个楼?
“还有......”
“记下他们名字,拍下他们领钱画面!”
申乾坤腹黑又叮嘱了女秘一句。
他当然不会好心于给他制造麻烦的人,不然人人都觉得可以骑在他申乾坤脖子上拉屎了!
拿钱走人只是权宜之计!
待秋后算账,要不身败名裂要不吐出来!
......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柳信安和洪都诗书画协会众人没多久就见识到了赛博楼的恶毒计谋。
就在他们顶着喧天锣鼓苦于笔下之际。
滕王阁下竟然摆满了现金。
起初众人对此手段还是不屑一顾。
吟诗作画、写文论赋,可以说热闹至极。
直到一个人年轻人突然扔笔对众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一个月工资只有五千,房贷就有四千,楼下这十万可以够我不吃不喝赚一年了。”
“我......放弃了!”
“屈服于赛博楼这种垃圾,若你敢走出去一步我就当没你这个徒弟!”程天华大声呵斥道。
眼前年轻人正是他的关门弟子,天赋在画道也算是佼佼者,没想到竟然第一个要走!
“感谢您一年以来的教导,我退出!”
年轻人声泪俱下跪地磕了三个响头。
他真的需要这笔钱,有这笔钱说不定因受不了房贷压力分手而去的女朋友也会回来!
“你给我滚!”
程天华只觉得老脸丢尽了。
你要钱私下找老子,老子可以给你,但这种行为他不齿,也深深的被伤到了。
年轻人在众目睽睽下拿了十万径直离开。
有了第一个拉低“风骨”下限的人。
其他人此刻心思各异!
不论是诗书画,想要以此谋生,都需要漫长的岁月积累,他们当中实则大多数只是温饱。
情况不比方才年轻人好多少。
和赛博的较量刚开始士气就被打没了。
场上气氛渐渐有些凝重。
直到又有两个年轻人说了声对不起离去。
仿佛开闸泄洪一样。
越来越多的人都低着头往楼下走去。
“你们......”
程天华和韩香几人脸色变得格外愤怒。
“诸位!”柳信安苦笑一声打断他们,又对那些犹豫不决的人大大方方道:
“你们能来已经对我滕王阁是情份!”
“就算走了也没人怪你们,而且还能拿笔钱就当赛博楼出钱,替我谢谢各位前来捧场!”
柳信安这些话完全是发自内心。
他比任何人都想拯救滕王阁。
但不应该把这个压力来施加给所有人!
“想留就留,想走就走吧......”
程天华落寞背过身去不再看众人。
韩香、张世也是如此作态。
就算拦住人,难道还能拦得住他们心?
和陆师那样像的人只是少数啊......
没有几个名望长者的注视,众人心中道德压力和负罪感又减轻许多,又是几人出列。
赛博的阳谋还远不止于此。
当仅有五百万散发,先到先得传出。
滕王阁众人瞬间如鸟般散去。
期间还有个穿着破烂的道士从背地上来。
脱下道袍扔在角落。
竟然也去跟着从正面下去凑热闹领钱。
太阳东升西落傍晚时分。
留在滕王阁的算上柳信安也才仅仅十人。
程天华几人心境破碎亦没有出手作品。
“蜉蝣撼大树,可笑不自量......”滕王阁众人看了眼灯火辉煌的赛博楼不由摇头叹息道。
他们输的一败涂地且丑陋不堪!
“非也非也......”
怀抱一摞现金的老道士哼着小曲儿。
不顾众人诧异目光。
拿起扔在角落的破烂道袍把钱小心装好。
目向远处起起伏伏飘来的璀璨河灯:
“蚍蜉撼大树,可敬不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