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贝达观察龙蛇的进攻规律很久了。
他将沿路的有用石块打下标记后,适时根据病患队伍造成的伤害,不断整合重新评估着输出的最佳方案。
沉静的目光在湖泊岸边的巨木转了两圈,落到龙蛇身后的高崖上;眯起眼睛盯了好一会儿,一个大胆的计划随之在极速运转的脑子里成型。
不过,需要绝对的配合。
判断出领头人是卷卷头病患后,萨贝达拆了便携炸弹,当机立断往龙蛇脸上招呼,暂时吸引住了它的绝大部分火力。
等boss的注意力不在这边,灰扑扑的萨贝达摸了下脸颊,趁机往高危的蛇头方向奔去,简明扼要道,“我有办法弄死它。”
这嗓音……可真好听。
就是太耳熟。
回想中的埃米尔不确定地偏头,看到萨贝达那张俊美的冷淡面瘫脸被抹成花猫胡子后,刚想笑;眼睛半弯不弯,瞬间想起自己几日前的老六行为。
于是嘴角不着痕迹一抽,光速换上笑靥如花的友好表情,笑眯眯地打招呼,
“又见面了。”
真是见了鬼。
被可越阶杀人的大型蜂群追逐,区区二阶,竟还好好的活着;看气色,似乎吃得还挺不错。
甚至带个娇气拖油瓶闯到了腹部地区——
果然,佣兵和他第一眼见到的感觉没差:
危险物品。
埃米尔压下心中升起的诧异和轻微的遗憾,灵巧翻身,躲过恢复过来的蛇头冲撞。
想着想着,被自己坑过的狗头佣兵抛出的小橄榄枝,又是情不自已,幽幽一叹。
得罪人了;痛苦的是,龙蛇的防御力大大超越了预期,想要利益最大化,他作为队长不比单人,还真的需要可行的计划止损。
微笑唇抿起乖巧的弧度,埃米尔诚恳无辜地眨眨眼,黝黑的眼睛真诚拉满,“请原谅我先前的自保行为,那时候还不认识你。”
言下之意是,我们可以合作,但你不能学我当老六。
“不至于。”
涵养极好的萨贝达无视埃米尔骤然亮起的眼睛,出于救人位本能,顺手上前接过被撞飞的咒术,换来后者一个感激的眼神,回道,“看你想不想上了。”
咒术磕了瓶蓝药水,把庇佑的诅咒顺势拍到萨贝达肩上,点头示意后,随即马不停蹄往蛇尾正ob着的昆虫位置赶。
这下意识的行为被病患看在眼里。
“真好。”
是个道德底线高的推演者。
埃米尔哼笑一声,趁着喘息的空档,抹开脸上溅落的蓝色鲜血,“说来听听。
可行的话,待会我打先锋。”
萨贝达被病患拉进组队界面后,在小队的聊天窗口把简单的猎杀计划分享了出去。
他有注意到一个细节:
龙蛇进攻昆虫的当口,病患并没有选择按照刚开始的打法去吸引注意力拉怪;而是趁着机会,以她的双腿和自己的安全环境为代价,以伤换伤。
脸上笑意盈盈,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这个推演世界的病患,真是一个……古怪的人,沉迷于狩猎boss。
不,应该说是,他沉迷于游走在生死边缘——
享受着鲜血的沐浴,眼里只有兽类的凶性。
单纯喜爱着绝地反击、杀戮强敌的独特快感。
很纯粹。
这种杀戮成性的纯粹,让他喜欢用以命换命的打法,面对强敌,没有恐惧之心的他往往战无不胜。
但与此同时,这份难能可贵的纯粹,和人际沟通枢纽复杂的世界背道而驰。
他纯粹到冷酷漠然。
是那种简单权衡利弊后,可以狠心坑杀任何人,换取猎物死亡的纯粹。
和这样的人成为队友,像是拿起一把双刃剑,有利有弊,不被划伤已经算好的结果了。
萨贝达怀疑他的大脑有问题。尤其是额叶和颞叶的位置,极大概率脑功能低下。
因为这两个脑区,和个体的道德推理能力及抑制自身冲动的能力有关,缺了容易变态发育。
换言之,病患缺德又冲动——
“计划不错。你当诱饵。”
他风筝着龙蛇,扒拉一下确认是可行的方案后,顶着人畜无害的美少年脸,钩子一甩,噙着笑自然而然把佣兵推了过去。
和龙蛇boss硕大的无机质竖瞳对上的萨贝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