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完全挪不开。
    蝰惊喜到表情空白，如获至宝地确认这是真的构想成品后，才连忙踉踉跄跄站起来，朝着萨贝达走去。
    “别动。”
    站稳后，他认真地擦干净脏兮兮的手指，戴上绝缘手套，像触摸脆弱的蜻蜓翅膀那样小心翼翼伸出去。
    他过得太苦，隐隐抗拒着部落，一身反骨越长越硬，从没有信仰过羽蛇神；却突然被满足了朝思暮想的愿望。
    这一刻，他相信神是真的。
    萨贝达在送完礼物后，往嘴里奖励自己一块蛇肉干嚼嚼，掏零食的时候才发现系统提示。
    浅粉色好感度混在一堆任务完成小红点里被淹没，是那么的不起眼。
    顾着登出，他也没注意这边，闻言随意嗯了一声。
    蝰自觉把自己清理清理干净后，羞怯地抬头，“好了，可以把您的手给我吗？”
    他是羽蛇神后人和部落首领的混血后代，天生神力，还因为体质问题带高压电，且无法自控。
    对常物来说，和蝰接触跟受虐没区别，拥抱更是酷刑。
    因此几乎所有生物都不愿意接近他，和他一起玩。
    加上最近首领偏听偏信冒险者的科技大饼谗言，和信仰神明党派之间变得紧张的关系，他这个混血便从部落和谐的象征自然转为双方阵营耻辱和眼中钉，越发生人勿近。
    蝰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内心比谁都渴望，也因此偏执成狂——
    如果拥有虚拟的意识捕捉器，或者全透明绝缘连体衣，他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拥抱朋友了……
    因此，蝰不由自主养成了一个小习惯。
    对非常喜欢的朋友，总是想伸出手指，勾一勾。
    仰起头，蝰对着萨贝达露出了罕见的灿烂明媚的笑容，“我们也算拥抱了——”
    “谢谢您的礼物，我很喜欢。”
    蝰有一个秘密。
    他的眼睛拥有与生俱来的特殊能力，能够看到一个人的死亡时间节点。
    所有的生物，除了那位真正的“神”，在他面前的生命线都是透明的。
    全都形同一团象征生命的绿色，只不过深浅不一，在划分的特定区域跳跃而已。
    所以，当他在萨贝达身上看到了濒临死亡的颜色，规则显示了不同的时间节点时，认真地承诺，“如果未来你需要我的帮助，我一定会来找你。”
    他是个部落异类，良好地接受了忽然出现的人蛇是朋友的事实。
    反正，自己同样是个未开化的人蛇杂种不是吗？
    为科技产品痴迷的蝰实在是喜欢这份礼物。
    尽管新朋友就在面前，也忍不住低头，开始着手摆弄初具规模的器械。
    一边头也不抬地问，“我叫蝰，你叫什么名字？”
    萨贝达送完了东西，自觉不欠人情债，浑身轻松；唰唰做完推演问卷，正在登出界面点击“确认”。
    想着，他和boss也算有了交情，闻言还来不及说完名字，下一刻直接化为光点消失不见。
    风里散落他清冽淡然的嗓音，“奈布——”
    天晴了，挡住阳光的青年也不见了。
    听到这声回应的蝰再次抬头，却是云过天青，积压的厚重阴霾已经被风吹走。
    周围回归万籁俱寂，只有他一个的安静。
    一如往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