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去,残垣断壁里几乎没有任何食物资源。
墙体里浇筑的水管被炸爆之后,因为多日曝晒在阳光下已经开裂,掉下许多材料渣,摇摇欲坠。
这里也不能久待,只能算个临时庇佑点。
但无论如何,比起平整的大片空地,这种小型三角区已经算更稳定的了。
地窖在它下面一时半会塌陷不了。
奈布环顾四周,搬了块柜门脱落下的破木板;谨慎确认拉上掩盖效果不错,能完美挡住入口后,才开始试探着准备钻进去避难。
地窖口很小,目测深度一立方的样子,一眼到头。
借着光看,视力好的大概能发现里面显眼的几个焉不溜秋的番薯和瘦叽叽的扁土豆。
深处的阴影大概是泥土吧。
背着包会卡口;奈布只能先把背包丢下去,再跟着钻。
因为他骨架小,挤进来还算轻松;不然壮实些的还真只能干瞪眼。
奈布反手把木板拉上,只留下一个通风的缝隙,方便观察外部环境。
进来才惊喜的发现,这原来是个葫芦口的设计——
因为他踢到了那阴影里的深处的坛子。
一股特有的酸味传来。闻上去,应该是封存的家常泡菜,装有萝卜之类的东西。
奈布小心翼翼在昏暗的地窖里摸索着,把背包丢在近地窖口的小凹陷视野盲区。
接着再把自己蜷缩起来保护躯干,藏在更黑暗的葫芦肚子的凹陷区域里面。
摆好姿势后,他不忘把鼻子埋在左手袖口捂住右耳,右手环过头顶捂住左耳,呈环绕状保护脆弱的头部。
还没完全躲好,外面又是一阵轰轰烈烈的震荡。
爆炸声响起,炸弹落在地面炸开的瞬间,又有新的土块掉下,带起大片灰尘。
奈布赶紧闭上眼睛,防止灰尘碎屑扑到眼球里,造成感染影响视力。
他就这么维持着趴在地窖口的姿势,全神贯注地聆听外面的动静……
等待的时间总是十分漫长。
不知过去了多久,久到奈布感觉自己被酸菜腌入味儿的时候,轰炸声才隐去。
外面逐渐安静下来。
除了偶尔划过一两声枪响和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痛苦呻吟。
这是封闭了推演者几乎所有金手指的惩罚副本,危险性极高。
不知道外面具体情况如何,奈布也不敢贸然出去,怕一探头倒霉劲儿上来了正好会巡查的入侵者赏一颗子弹爆头。
他轻轻挪开木板位置,透过外面照耀进来的微弱光线,能判断大概还是白天。
黄昏之后,黑夜将至。
光照条件变差,搜查的人过来除非亲自下洞或者把地窖口炸开。否则这样的视野盲区很难发现他。
奈布悄悄松了口气,准备等过一次巡查节点,立刻就走。
在思考夜晚行动计划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紧促的脚步声。
哒哒,是有跟的鞋子才能发出的声音。
在这样的轰炸灾难里,前来搜寻资源的难民团基本都是光脚的……
那么九成概率是入侵者。
奈布微微蹙眉,并没有再次去拉动木板。
他怕多此一举后,发出细微动静,反而增加了被发现的可能性。
想着以往那些偷听踩到树枝的“咔嚓”声,抽了抽嘴角,再次慢慢贴回凹陷边缘。
“哒哒哒——”
头顶的脚步越来越近。
他们暴躁地踹翻了什么东西。
听这沉闷的声音,奈布能想到是破烂厨房的那个唯一安好的脏桌子。
他调整呼吸,努力平静把心跳放缓。
贴得更紧。
危险越来越近,奈布屏住了呼吸。
下一刻,用来掩盖的破木板被恶狠狠地一脚踢飞。
有两道举着枪的高大人影并肩站在地窖口,仿佛死亡的阴影笼罩了这片狭小的空间。
“……”
奈布悄无声息地捏紧了军刀,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洞口太小,他们体型十分魁梧,实在无处下脚。
其中一个想着这种地窖里藏的孩子居多,弯腰还试图挤进去仔细看看。
他的同伙似乎是心情太不好,一把拉住他的肩膀,不屑地叽里咕噜说了句什么;
之间不待回应,他掏出小型的手枪,傲慢地朝里面三个方位胡乱砰砰砰打了几发子弹。
一发空了,一发打进泥土里;
最后一发,却几乎是径直擦着奈布的衣服过去——
但凡他没有加那一点幸运值,像往常一样倒霉,那么一点点的偏差就能直接打穿大腿。
被擦到的地方寒毛竖起。
那两人竖起耳朵听了下,地窖的回音短暂急促。
没有惊呼尖叫,也没有哀嚎……空的。
又小又浅还腌泡菜的地窖实在酸臭,让上面的人懒得搭理,兴致缺缺地扛着枪走掉了。
脚步声远去已经一阵了,奈布却丝毫不敢松懈。
他深知杀回马枪的可能性,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
直到彻底听不到动静,月亮爬上来后,他才吐出一口郁气。
逃过一劫。
这半天根本就来不及休息。
离开之前,奈布将没发芽的土豆和番薯,能带的都装口袋里带走。
被擦伤的地方火辣辣的,开始隐隐作痛。
奈布借着月光,简单地用酒精消毒后,缠好绷带就马不停蹄地出发。
他没有时间去处理多仔细。
三天倒计时已经过去半天了,他还要去找幸存区一户一户地找麦克,白天轰炸,黑夜里行动又受限。
时间能不能再慢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