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奴离去了,诸天的神圣也离去了。
一个瘦骨嶙峋,甚至可以看到肋骨的乞食者,来到了苏利耶家中。
他对着苏利耶和桑吉娜,说了许多吉祥话,从而受到了他们的接济。
苏利耶和桑吉娜将这个可怜的乞食者,接到了家中, 他却声称自己是一个名为苦修的修行者,需要通过痛苦感受真谛,自请居住在牲口棚旁边。
他还告诉苏利耶和桑吉娜,随时可以向他请教关于苦修方面的知识。
但对这种折磨自己从而领悟什么真谛的苦修,苏利耶一点也不感兴趣。
他现在,得到了星辰的伟力,即将成为伟大的神灵。
领悟星神可以成为神灵,领悟三脉七轮也可以成为神灵,甚至他的老师许诺过,只要生下他的那个朋友,都可以成为神灵。
苏利耶,决定几手抓,几手硬。
苏利耶和桑吉娜,回到家中,就急着完成摩奴吩咐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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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距离摩奴出世才只是过去了半天。
但苏利耶所在的宫殿之外,却显得冷冷清清。
那无数的神灵仙圣,全都在见证摩奴出世以后离去,只留下不知哪里来的一个乞食的老头。
一处牛棚旁边,仰躺着的乞食老头衣服掀开,大敞着胸膛,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肋,如同一张皮一样的肚腹形如大鼓。
他看着空中的暗淡群星,嘴角忍不住轻微抽动,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可是看看旁边产奶的母牛,他忍住了。
因为他怕交流以后,母牛爱上了他,而他现在却不比以前,要懂得拒绝他人的爱。
让他欲言又止的,来源于他灵敏的耳朵,听到了一些响动。
这苦修者,转过头,似乎看透了厚重的宫殿,看到了正在努力完成任务的两个人。
他看到了双目赤红,看到了气喘吁吁不断动作的那个男人。
看了一会儿,他忍俊不禁的摇头叹息。
因为他看到了那个男孩子,把星力,全部运用到了某个地点。
“沉迷于欲望中的孩子啊!你如此下去,即使成为神灵,也只会成为欲望的奴隶!”
苦修者叹息一声。
这世间,往后,将要有许多的孩子,即使拥有强大的神力,高贵的出身,甚至看似不可或缺,却因为成了欲望的奴隶,走向灭亡。
而苏利耶,也将走上这条道路,他就是为此而来。
曾经, 他也是抱过苏利耶的,那时候,他还叫做维瓦斯万,还是一个大肉球。
那时候,他曾经把他抱在怀里,就好像在揉弄一个大面团,后来虽然被弄丢了。
他也曾看到过苏利耶被削去多余的部分,刚刚新生的时候。
那时候他的眼睛如同璨金色的琥珀球,活动又透亮,他的肌肉在皮肤下鼓动,充满着活力,身体结实而充满力量。
但现在的苏利耶,短短的半天时间,当他把短暂属于他的力量,积极的用到欲望和享乐之时。
那打通世界与自我,那三脉七轮升起的泉水似乎在干涸,三脉七轮的力量在衰弱。
他的眼睛开始浑浊起来,在那里面,一种暗红的翳似乎蒙了上去。
那总是充满着好奇和坚定地眼神,不再随着观察世界而到处打转。
取而代之的,他的眼睛总是直勾勾的,明白无误的盯着他的目标,里面只有贪婪狂热。
这衣不蔽体,浑身脏污的苦修者知道,直到最后,苏利耶的眼睛,会被红色的雾霾完全吞没。
他回如同他现在的许多兄弟一样,对这个世界带着漠然,肆意使用自己的力量。
他的皮肤,会褪去出生时候的粉红光泽,代之是漆黑的凶恶或者遮掩而耀目的光彩。
他们的肌肉会在无数次争斗之中变得粗长膨胀而畸形;
他们小时候如同小猪,浑圆而充满弹性的屁股,会塌陷下去;
尾椎之上左右两侧的骨头,会因为他们总是作出充满攻击性的前伏而突兀的隆起。
肚子上的肉会耷拉下来,叠成几层充满恶臭。
鼻头的毛孔泛出油光,头发杂乱或者脱落;
两颊的肉要么赘下,要么开始横着变得凶恶;
皮肤肮脏,毛发斑秃,獠牙生起,要么没精打采,要么暴躁凶残。
这样的变化,在他的孩子中已经出现了太多了。
他忍不住苦笑一声,无声的自嘲起来:
“至尊者的幻力是如此强大,所有人受到他的驱迫,被这些短暂的感情缠绕,尽管我明知道躯壳乃是五大所聚集,与真我绝不相干,吾人不过是被他人认作父亲或儿子。”
他抬头四顾世界,到处是他熟悉的东西,许多都是出于他的体内。
“但这些虚幻关联的无明,即使我看清了一切,怎么也如此忧愁和不舍!”
“不过,重复一次次地无用之功,总会有值得的时候吧!”
虽然他也已经经历了一次次地失望,但这一次他还是来了。
“苏利耶,我不会让你如此堕落下去!我亏欠你实在很多!”
想起来那些自由自在的日子,
想起把那些孩子拢在膝下,像面团一样揉捏他们。
想起泥潭之中到处无忧无虑的日子,想起不曾碰过异性的岁月。
想起三项神,想起了自己,
想起安忍不动的大地,想起流动的风,想起润泽的水,想起活跃的火。
想起世界绽放的响声,想起归于终末的各种炸响。
想起那不曾迸发欲望的生命。
他似乎看到了很久以后!
那些巨人神灵,那些罗刹夜叉,还有凶恶的各种龙蛇野兽,甚至还有庸庸碌碌或野心勃勃的人类。
他们眼睛里的血红和迷茫终于褪去,又露出黑曜石一样的清澈透明。
他们的握紧了武器的拳头彻底放松而微微张开,身体紧地贴着地面,四肢舒展开来,一切痛苦都离开了他。
他像那天被他揉面团一样揉着时同一个姿势,舒展放松的躺着。
一切欲望,贪求,仇恨,无奈,全都随着这些离开。
“陀鲁婆!达刹!”
他抬起头,看着遥远的地方。
“虽然走向了不同的道路,但我们的目标,都是为了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