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了?”
“还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想要放我出去?”
“因为我想要见证你的欲望。”
“我没有欲望,也不需要欲望。”
路西法学着电影《沉默的羔羊》中汉尼拔一角抽搐着鼻子,仿佛要将身边的一切味道都给吸进肺里一样。
“你当然有欲望,我都闻到了。只不过你把他们都压制起来了而已。不论是因为你自己的约束,还是那属于许夜庞大记忆的冲击。不需要欲望倒是真的,毕竟你已经是神了。欲求对你来说,不过是拖累和牢笼而已。但你却仍然保留着它们,我很想看看它们到底是你身为人这一前身的残留,还是对于成为真神的抗拒和挣扎。”
“那你呢?你的欲求又是什么?所罗门王。用欲望让人类逐渐自毁来达成你对人类的复仇吗?”
笑容浮现在路西法的脸上,蓝色的光芒破体而出,形成了一幅光芒的战甲。王冠,权杖,十枚戒指,熠熠生辉。
“是也不是,不如说这也是我的一种释然。既然他们想要那些无度且恶劣的满足,我便给他们那些满足。一切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后果也自然是他们自己承担。我只不过是他们身后的小小推手罢了。怎么,许夜记忆中我有不一样的动作吗?”
“有,在一个没有许夜的世界里,你决定帮助人类达成成神的目标,之后再杀死他们。”
“听起来的确像是我会做出来的事。”
“你觉得人类有救吗?”
“嗯......如果站在我自己的立场的话,我会说无所谓,反正我不会去救,也不在乎他们有没有救。但如果认真回答的话,我会说,他们还是有机会的。”
“那他们值得被拯救吗?”
“这要问提出这个问题的人的。你觉得值得就值,你觉得不值就不值。因为要做出行动的是你,而不是他们人类。”
“你的意见呢?”
“我不在乎,就和人类对自己未来的意见一样。”
“你确定吗?”
“我确定,这就是他们所达成的现实。无论他们再怎么回答如何如何重视未来,他们所行之事便是你所知的那般自私。纵欲般的内耗,难以置信的短视。”
“说到底,你对人类还是持否认态度嘛。”
“那我倒是好奇,你这副维护人类的倾向,究竟来源于哪里?”
“对人类可能性的期待,以及对先贤的崇敬和尊重。”
“不,你只是还在把自己当作人类的一份子而已。真是令人失望,你本该成为真正的神的,而不是现在这样的半吊子。”
“落空了你的期待,就说明我不是真神了吗?这话说的有点傲慢了吧。”
“真神,是无,及一切。而你选择了存在。”
“我还以为你是来带我出去的,没想到你是来劝我死的。”
“抱歉,说的上头了。”
路西法双手举起,做投降状。
“我不该对一个只有20年阅历的人类男性抱有如此高的期待。”
“你知道我随时能够杀死你吧?”
“我也知道你无论如何都不会这么做的。”
“......”
“所以你玩够了吗?要出去吗?”
“不了,再待会儿吧。”
“也行。”
“所以你是夺取了路西法的存在吗?”
“不,就像路西法说的,我和他已经是同一位的存在了。只不过现在是我作为所罗门王在和你对话而已。”
“没开玩笑?”
“没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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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
因为许夜的关系,地球成为了这个宇宙的主舞台,所有获得该星球生灵信仰的神都将与这颗星球同存,直至故事终结。这也是为什么赫尔墨斯牵头设计,联合辉光种族将许夜引出地球的原因。他们不确定许夜会对回归的诸神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更别说许夜还有从创世界流传出来的:是毁灭一切世界之人的这一传说。故事的终结是无可避免的,但是在许夜结束这个故事之前,这些重回地球,接入地球信仰的神们便是不死不灭的。
神的力量与信徒的虔诚度和数量是成正比的,也就是说这些神的力量来源于人民。人们知道吗?人们知道。但人们不在乎,他们只希望自己信仰的神是最强大的,自己的选择是最正确的。为其招揽信徒,尊其旨意,蒙其恩典。至于所行的对错善恶,反倒是不值一提的了。
而这一切的发生,距许夜的离去也不过数天之久。
“着,六丁六甲、五方揭谛,追查狩神猎者的下落。”
一间素屋中,徐恒良拜印画符做法。自从许夜走之后,徐恒良发现自己施法的限制几乎没有了,只需要走一些必要的流程,东方漫天神佛皆听调遣。而那个被称之为狩神猎者的,便是被许夜夺去力量种子遣返回地球的那个许夜,其名姜巡方。他在回到地球的第一时间便被徐恒良寻住,并被确认已经失去了力量以及与许夜相关的记忆。可谁知,还未过24小时,其便再次获得了力量种子,再次成为了许夜。
恰逢众神回归地球,施展神迹,划分信仰属地。一时间世界大乱,姜巡方趁乱远离了徐恒良的情报范围。而众神回归对世界的构成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就连徐恒良所能调用的力量、又或是徐知若的推衍,都能难以查询到姜巡方的踪迹。至此,徐恒良不得不请正神真身下界帮忙。虽说天庭因为三清拜许夜为一元而对徐恒良、徐知若兄妹多行方便。但终究是凡人,不敢僭越太多,于礼不合。
“诶......”
“叹什么气呢?”
徐恒良闻声一惊,转身一看,正是刚刚归来的许夜,
“天尊......”
正要拱手行大礼,许夜照例空气墙托起。
“别做这麻烦事,不习惯。说吧,有什么事?”
“那个被您送回来的那个许夜,其名姜巡方。他不知何故,再次成为了许夜,现下落不明。”
“哦,你说他啊。我回来的时候瞥见他了,现在正在北欧那边玩的开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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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欧。
遍地众神,厮杀声不绝于耳。能量一般的血液不断的泼溅在姜巡方的身上又消失,正如他所攻击的北欧众神们不断的被杀死再复活。
“除非杀死所有相信我们存在的人类,否则你是无法杀死我们的。”
奥丁的独眼闪烁,有着几分嘲笑和狡谲。姜巡方虽然身体感受不到疲倦,但精神上确实已经有些疲劳了。他喘着不必要的粗气,死死的盯着奥丁。
“想一下吧,我们存在是因为人们选择相信我们存在。换句话说,我们是人们选择的结果。至于你所说的肆意妄为,也是他们所并不反抗的。他们都是甘愿臣服的,你的愤怒又来源于何处呢?”
“你们的存在,就是我愤怒的来源!”
“那我也已经告诉你如何真正的杀死我们了,你又何必在这里浪费力气呢?”
姜巡方沉默不语,仍是死死的盯着奥丁。奥丁抬手,示意北欧众神们停止反抗,任由姜巡方屠戮。
“你尽管的杀吧,但我还是要告诉你,这并不妨碍我们任何事。”
说吧奥丁和北欧终身们无视姜巡方,回到各自的位置,做着各自平常所做的事。享受着信徒的信仰及各式各样的敬奉,有物质,有服务,有身体。
姜巡方停下了杀戮,看着众神们,他陷入了思考。
“许诺黑夜的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黑夜。而是要苏生太阳,迎来新的黎明。为此,破坏抑或杀戮,都不过是手段而已。”
许夜带着徐恒良、徐知若兄妹出现在姜巡方的身后。天上霞光满天,祥云遍布。地下路西法在烈火中的王座上扶首观望。姜巡方听罢,与许夜站在了一起,向着北欧众神们对峙。
“那我到底该怎么做?”
“你会看到的。”